幻形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回魂夢

作者 ︰ 鬼門龍王

李齡面前的這個中年人叫阮天還,是適才那女孩子親生父親。看那落寞的神情,李齡心知這里面必定有一段辛酸往事,而且一定與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有關。

「二十年前」阮天還追憶道,「我已經是當時苗寨中數一數二的巫醫高手,活人無數,被寨子里的的人們幾乎當神一樣的崇拜。當真是年少氣盛、意氣風發!」

愣了愣神,他接著道︰「當時的我,按現在的話說,算是攀事業的最高峰了!也就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那個女孩兒!她叫玲兒,是夢玲的生身母親。」說到這里,阮天宇的臉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玲兒當時也是巫醫。而且據傳聞她的醫術還在我之。也是我年少氣盛,當時剛剛听到她的傳聞,心里很不服氣,就去找她比試醫術。」

李齡忽而微笑︰「看樣子你輸了!」

「是,而且輸的很慘。」阮天還道,「我當時使出渾身解數,還是無法贏她。當時我就被他高明的醫術、美麗的容顏、出塵的氣質徹底折服!」

「看的出來。」李齡看著他迷醉的表情,心里對他們當時的比試實況很是好奇,但那畢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好問。

「一見傾心,這就是我當時的心情。也許是為了學到她高明的醫術,也許是其他原因。總之我是粘在了她身邊,再也不願意離開!」他不禁痴笑道,「說實話,我還真的怕她趕我走。然而出乎我的預料之外,她不僅沒有趕我走,反而對我請教的問題悉心解釋,就此,也記不清具體的時間了,我和她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一年有余。可能是所謂的日久生情,我們還真的就走到了一起,結為夫婦!」笑容不減,阮天還接著道,「那之後的很長時間里,她還埋怨我,說我像塊牛皮糖,趕不走我,就只能任我粘著了!不久,我們就有了一個女兒,像她一樣漂亮的女兒!」幸福的表情維持了很久,李齡甚至可以深切的感覺到他身流露出來的濃濃親情。

「一家人其樂融融,共享天倫。確實是人間美事,不是麼?」阮天還看向李齡。

李齡不置可否,但見阮天還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幾乎是瞬間便慢布陰霾。悲戚的氛圍瞬間彌漫在空氣中。阮天還眼楮有些紅腫,李齡此時方才發現。心道︰「原來他曾經哭過不少次,看來一定是出了重大變故!」

「知道麼?」阮天還並不繞彎直接道,「人死亡的時候原來可以那麼安詳!」

「果然。」李齡暗想,「看來那叫玲兒的女子是死于非命了。」

「十年之前,寨子里突然起了瘟疫,我和玲兒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按現代醫學講叫病毒的東西。寨子里死了很多人,當時的巫醫前輩們全部都過世了。只剩下我和玲兒!我們窮盡心力,巫術也好、醫術也罷,幾乎出盡法寶,還是無能為力。最後,和我二人之力終于研究出了病毒的解法,那是一種草藥,將之溶入水源中便可解瘟毒。最終瘟疫是解除了,沒死的人們歡欣鼓舞,奉我為神明。我哪里是什麼神明,大家的命,是玲兒用她自己的性命換來的啊!」阮天還的眼淚已然涌出了眼眶,在臉頰輕輕劃過,而他卻恍若未覺。

「玲兒當時竟背著我,嘗遍山中毒草,研究藥性。最後終于發現了解毒的藥物。她當時拿給我看,歡喜的像一個小姑娘一樣。孰知那些草藥的毒性已然糾結在她體內,再難解除!可笑當時的我卻懵懵懂懂,渾然不知。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然晚了!她……當時躺在我的懷里,臉帶著孩子氣的笑容,我知道,她沒有後悔。而我卻後悔了,後悔我的懵懵懂懂,後悔我的無知,我後悔沒有替她去死……」說到這里他已然淚流滿面,再也說不下去。

李齡的心一時揪緊,他沒想到那名叫玲兒的女子居然有如此胸懷,舍己一身而救萬民,莫說如今,古之聖賢又有幾人能做到!震撼中,只听阮天還哽咽的幾乎哭出聲來。李齡也望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良久,阮天還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當時的我確實有求死之心,但想到夢玲的年齡還小,需要人照顧,便絕了此念。但相思之苦,卻是隨著玲兒的離開就一只伴隨在我身邊,緊緊纏繞……」

李齡靜靜的听著,知道接下來即將進入主題了。

「……我時常在想,要是能再見到她一面那該有多好啊!」阮天還面容忽然露出一絲驚佩之色,「這白日夢,我真想不到有可能會實現,而且就會在今天。甚至,有可能比我想的還要好!」

「難道說你能讓她復活還陽麼?!」李齡猛然一驚,心里似乎抓住了什麼,卻並不明確!

「復活還陽麼?」阮天還面帶微笑,「也不是不可能!」

李齡的目光突然轉向漂浮在那里的化血神刀,心下一凜︰「你的意思是說,化血神刀有讓死人還陽的能力!」

「確切的說,是破開空間的能力。也就是打開一條通往冥府的道路的能力!」阮天還看著李齡震驚的樣子,解釋道,「若是加一些其他法術,未必不能召回人的靈魂,甚至讓死人復活。」

「那麼那些女孩子,就是祭煉化學神刀的祭品了?」李齡的聲音突然轉冷,「為了使你的妻子一人復活,就殺害無辜之人的生命,你不覺得有些殘忍麼?不要忘了,你妻子是因何而死,假如她真的復活了,知道你為她殺了那麼多人,會原諒你麼!」李齡的拳頭已然握起,只要他有一言不對,李齡便會出手!

「你在說什麼啊!」阮天還失笑道,「我何時說要取她們的性命了!不過是在她們每人手指取一滴血而已。」

李齡一愣︰「取一滴血?」

「是啊,女子右手中指的血乃是至寒至陰,祭煉化血神刀非它不可。一千名女孩,眼下都好好地住在外面的房子里,只等今日祭煉完畢,就可以送她們回去啊!」

「你怎麼知道她們是否自願幫你呢,強制人家似乎也不太好!」李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人耍了一般。

「呵呵,你怎麼知道他們不願意幫我?」阮天還道。

李齡語塞,要是那些女孩兒真的是自願,那人家連非法拘禁的罪名都沒有,自己憑什麼再來抓人家?他不過是個傷心人罷了,若真的抓了他,反而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但這件事情實在是還有太多疑點,必須要讓他解釋清楚,比如……

李齡忽而問道︰「阮先生,我有事情要請教。」既然知道對方並不是凶邪之輩,李齡說話也客氣了許多。這也顯出他的經驗不足之處,天幸阮天還確實是好人。如果對方是編謊話欺騙他,那麼他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請說!」

「之前,我曾經遇到幾名異能者,好像是在幫你尋找那些十八歲左右的處女。那些人是你的手下麼?還有,我昏迷之前所擊昏的那個人,看情形應該是五毒教的高手,他在山下的村子里還殺了人,他又跟你有什麼關系?」李齡一股腦的將疑問倒出。

「還有麼?」阮天還微笑。

李齡又想了想︰「還有,外面的村寨,最多二百戶房屋,加此地居民和那些女孩,你是如何安排她們住下的?即便是住的下,也會非常擁擠!」

阮天還暗贊李齡觀察細致道︰「那個五毒教的弟子,我已經派人把他交給公安機關了。我跟家伙沒有任何關系。至于你說的另兩個問題則可以當成一個問題來回答!」

阮天還環視一周,突然問李齡道︰「你進來的時候,就沒有發現這山洞里有什麼不妥麼?」

李齡照他的樣子環視一周,果然覺得這山洞有些別扭,只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剛想搖頭,李齡忽而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禁驚呼出聲︰「空間,這山體的內部空間居然比外面看起來的體積還要大的多,這……這簡直是古怪透頂!」

「沒錯,就是空間!」阮天還拊掌笑道,「納芥子于須彌,這就是那些房子的秘密。這些都是一位高人幫我建的,那些幫我找女孩子的異能者,都是他的手下。就連化血神刀的秘密,也是他告訴我的。當時他說過,幾千年前封神大戰,余化師徒用之而不得其法,才會招致大敗。若然知曉這把刀能夠劈開空間,恐怕三教之爭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那人是誰?」李齡對他口中的那位高人竟起了一絲佩服之情,能將巨大的空間納入一個小空間之內,這份本領已然世間少有。若不是親眼所見,實難相信空間系異能居然能夠運用到這般地步!

「  ,他今天就會來,到時你就可以見到他。至于名字,還不到你知道的時候!」

李齡有些無奈的道︰「看來你今天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你知道就好,不用我再提醒!」阮天還半開玩笑的道。

「我先回去休息了,高人到了喊我一聲!」李齡悠閑地打個哈欠,仿佛是熟絡的老朋一樣,拍了拍阮天還的肩膀,擦身離開。

「對了,順便問你一句」李齡突然回頭,「這片山谷,也是壓縮在另一個小空間內的麼?」

「是!壓縮在一個結界里,外界幾乎看不出!而這片山谷,卻是天然形成的!連那位高人,也是贊嘆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李齡嘴角一撇,臉滿是不信的神色道︰「大自然造物的確神奇,可還不至于達到這種地步。」

「事實確實如此,信不信由你。要知道,任何人再強大,也不可能大自然造物主更神奇!」阮天還解釋。

「我現在剛來,又沒有考證過,只得隨你胡說!」李齡無所謂的向來時的路走去,嘴里念叨道,「我知道進來的路,你不必送我了!」

阮天還面帶微笑,心中之覺得眼前的青年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看來一切的原因你已然知道了!」阮夢玲的聲音傳入李齡的耳朵。

李齡抬頭望著湛藍色的天空,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這世外桃源真的是大自然的杰作麼?如果是,天下間還有幾處這樣的地方呢?」

「喜歡麼?」阮夢玲看著李齡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喜歡!」李齡回過神來,語氣中帶著些許遺憾的道,「可惜不能長住啊!」

阮夢玲突然笑著道︰「你住下來又何妨呢。旁人可是沒那樣的機會在這樣的好地方住下!」

「這里不是我的世界!」李齡嘆了口氣,不須阮夢玲帶路,徑直向先前的小屋走去。

「是個有趣的人呢!」看著李齡的背影,阮夢玲悄聲道。

這一切,寧靜而和諧。

但和諧的生活總會有些煞風景的事情出現的!

一聲暴吼宛如晴天霹靂,降臨了這個寧靜的小山谷。谷中所有的人幾乎都在同時听到了那聲音。

「齡小子,你在不!老子找了你一夜了!」歐允誠的身影宛如一只巨大的老鷹從天而降。不少人從屋子里走出來,看著這幕少見的奇景。

李齡才待進屋,忽听得這麼一聲熟悉的吼聲,不由得喜出望外。趕忙回頭望去!

「你小子果然在這里,看來很健康,沒有什麼損傷麼?」歐允誠落地後,三兩步就蹦到李齡跟前,捏著李齡的臉道。他這一跳自己覺得沒什麼,卻是驚壞了駐足觀看的人們。他所處的位置距離李齡何止五六十米,但這連三步就到,可能只有神人才做的到!至少這山谷中的人們還從來沒有見過。

「師父,我沒有事,你看這不是一點傷也沒有麼?」李齡嘿嘿笑著。

「臭小子,你怎麼被他們捉來的?害的大家為了找你受了一夜的罪!你瞧我這身衣服,刮得都不似人穿的了。」歐允誠急忙問道。

不待李齡回答,阮夢玲的聲音已然傳到歐允誠耳邊︰「前輩,我是此間主人。只是為了邀請您的弟子來此觀禮,毫無相害之意。」

「觀禮,觀什麼禮?」歐允誠神色間帶有一絲疑惑,但忽然間又釋然道,「先別管那些什麼觀禮。秦昭陽那老小子可能遇到麻煩了,你趕緊跟我走。」

李齡略一猶疑,就听得一個聲音仿佛充斥了整個空間,陰沉沉道︰「有我在,你能把人帶走麼?」

歐允誠神色一變,一股熟悉的風壓從身後直迫過來,幾乎令他難以抵擋。然而,奇怪的是,站在他身旁的李齡及阮夢玲二人卻似毫無所覺,連頭發也不曾動了一根。

「果然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想到事隔三十年,還能再見到老朋!」一個熟悉的臉孔瞬間出現在歐允誠面前,令歐允誠狠狠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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