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年走了,就是那天之後。月清玦給初錦換了一個保鏢,是個女的。
他並不是十分清楚自己這樣做的目的,只是一種毫無來由的沖動和擔心,至于那擔心的是什麼,做都已經做了,還去費心思想它干嘛?再說,他現在還實在沒那空去想這些。
寮城這兩天像是來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大街上,隨時可以見到全副武裝的特警,讓人疑惑之余,也紛紛猜測。
這個大人物在月清堂。
是個一身筆挺的軍裝,滿頭白發,精神矍鑠的老者。從他的坐姿來看,挺拔的一絲不苟,滿身的威嚴氣勢。
相較于月清玦,他則悠閑多了,隨意的躺坐在沙發的一角,唇邊勾起一抹譏誚,清淡的眉目之間是濃濃的疏離。
兩個人,面對面,誰也不說話!氣氛,幾乎要凝結成冰。
忽然,月清玦那放松的身體,在一瞬間緊繃。原因是已經閃身進門的小小身影。
他身體的那一個細微變化,被老者一絲不漏的捕捉,他在這做了不下一刻鐘,死小子硬是一聲氣沒吭,連表情和坐姿都懶得換一換。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他忽現驚慌?好奇的目光隨著他的視線往門口瞧去——是一個洋女圭女圭般的美麗少女!
初錦完全不理會門口的阻攔,事實上也沒人能攔她,月清玦給過她特許,她可以隨意進出他所有的地方。
她看起來在生氣,火氣還不小!怒沖沖的徑自朝月清玦走來,甚至還帶著一股風!
顧不得維持形象,初錦一坐在月清玦的身邊,怒目看向他!
「你干嘛吧木頭給換了?換就換了吧,那個女的,你知道嗎?她一直跟著我!上班都跟我到辦公室門口!像個門神似地給我守著門,就連我上廁所,她都要跟!你給我個解釋!」初錦有些語無倫次,真是想想就窩火,她還怎麼工作,這讓同事們怎麼想她?
月清玦似乎知道她會為此生氣,調整了下坐姿,繼續欣賞她的暴怒。此刻的她鳳眼圓睜;連那兩道彎彎的葉眉,看起來也充滿了英氣!原本雪白的俏臉,也因為生氣顯得紅撲撲的,尤為生動;小嘴微微的撅著,無限風情……
見他一臉的無所謂,甚至還有看好戲的嫌疑!初錦氣得細肩直發抖。這男人,又是這死表情,故意整她是吧?好!以為她好欺負?
冷不防的拉過他的一只手,對準他的手背,就是一口!還附帶著凌厲的眼色。
月清玦真是哭笑不得,「好了吧?你還真當自己是一只小狗嗎?」難道他都不痛嗎?居然還有心情說笑?
初錦其實也就是撒撒氣,氣撒完,她也不好咬著人不放不是?訕訕的松了口,瞥了眼那白皙的大手背,兩排齊刷刷的牙印,紅中帶紫,好不惹眼,終是覺得解恨了,狠狠的從鼻孔哼了口氣!
月清玦挑挑眼梢,收斂了瞳眸中那濃烈的寵溺,從一邊的茶幾上抽出紙巾,為她擦拭嘴角。卻渾然不覺肢體動作泄露出來的柔和、放縱……「看你急的,之年這幾天有事要辦,辦完,給你再換回去!」
「牙齒咬疼了吧?」初錦一听前面那一句,嗯,這還差不多!可後面這一句?她直接無語了,這男人有種讓你失控的本事!她所有的矜持、素質、水準、忍耐,在他跟前,統統潰不成軍。
此刻被兩人遺忘在另一張沙發上的老者,眼中迸發出饒有興致的光芒!這個女孩兒是誰?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那死小子還有這等有情趣的時刻!活像個情種!
「這位小姑娘是?」即使心中好奇的要死,老者問出口的時候,還是顯得波瀾不驚。
初錦這才意識到,這里竟還有第三者?一時間,驚覺、羞澀、憤怒,全都跑到臉上,有外人在場,也不跟她說,就讓她這樣丟臉嗎?
月清玦似乎了然她的想法,擁住她的肩,把她摟向自己身側,安慰道︰「沒事,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外人罷了!」
那也不成!初錦郁悶的抬頭望了眼那老者,渾然天成的威嚴,讓人肅然起立,尤其是身上那一聲的軍裝,再看看那肩膀上的軟肩章,金黃色的松葉上,赫然挺立著三顆金星!天哪,簡直讓人咂舌!
更讓人咂舌的是月清玦的態度,他居然就對著那名上將級的人物說︰「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初錦完全被眼前的狀況,搞懵了!
輕輕拉著他的衣角,湊到他耳邊,問道︰「他是誰啊?」說著又小心翼翼的看了那老者一眼。
月清玦眯起雙眸,實在是享受她完全沒有防備,跟他親密接觸的這個瞬間,「唔,據說,是我父親的父親!」
父親的父親?直接說是你爺爺不就完了嗎?還轉彎抹角……爺爺?初錦猛的盯著那一臉稀松平常的月清玦,他竟有這麼大來頭的爺爺!?不禁又猛的盯著老人看。
月清玦鄙視的看了初錦一眼,真是個現實的丫頭,老頭有他好看麼?
「乖錦兒,去我房間,幫我找一套衣服,晚上要出去吃飯!」月清玦這是在把她遣走,初錦又不笨,她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好悻悻的走開,好奇怪的祖孫倆。
「不要試圖打她的主意!連想都不要想!」月清玦眼中已不見對初錦的溫情,更不是之前的意興闌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正色的警告!
老人了然一笑,倔脾氣也上來了,「嗯,有難度的事情,我通常都會去試試的!」眼中那抹明顯的趣味,竟散發著和月清玦類似的光芒!同樣的傲慢!
月清玦停止撫手背的動作,改了個姿勢,傾身向前,以手肘支著膝蓋,撩起唇角,那神情是絕對的危險和邪惡︰「我勸你,還是不要輕易的下賭注!那樣,很容易被我找到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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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咱玦爺,也是有政治背景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