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吏部報了到後,連等了三天也沒個人上門來找,劉飛揚和何如章覺得事情不對啊。按理說朝庭這麼風急火燎召自己進京,怎麼到了京城卻撂在一旁。現在南方可還不太平靜,動亂剛過官府正全力搜查亂黨,可這時卻把動亂之地的主官急召到京城不聞不問,想把他放在京城享清福啊!
又等了一天,劉飛揚實在坐不住了他想再到吏部去問問倒底怎麼回事,把自己召到京城就不管了。何如章好不容易勸住他,他說自己出去找找熟人打听打听或許能知道一二。劉飛揚只得應允,讓何如章想想辦法,見一見吏部尚書世鐸,總不能在客棧里干等著。
何如章一出去就是好半天才回來,天色都快黑了,劉飛揚等的都不耐煩了。何如章一進劉飛揚的房就說︰「少爺,戶部尚書翁同翕讓少爺晚間去府上一趟。」
劉飛揚一听,不對啊,自己是吏部召上來的怎麼要去見戶部尚書,自己和翁同翕也沒來往啊。他不明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見戶部的翁大人?」
何如章說到︰「本來午間我是想去找以前的一個舊友,他與我以前同在順天府的府尹林文方的幕下,現林文方調任戶部右待郎。我就到戶部去找他,讓他給吏部說一下,順便打听一下朝庭的有關情況。在戶部,我和他在幕友房里正聊著,翁同翕和林文方突然進來了。林文方見了隨口就問了一句我現在干什麼,我就說現在少爺的幕下。
他們與各錢糧師爺說事,我在門外等著,不一會他們出來,翁同翕見我就說讓少爺晚間去一趟他府上。當時我也蒙了,不清楚他什麼意思。不過翁尚書要見少爺,好歹也是要去的,如果他能帶少爺進宮見一下太後或面聖也是可以的,不用在這里苦等吏部的通知。」
劉飛揚覺得有理,既然吏部主官見不著,那就直接去面聖也行,早日完了事好回上海就行。
晚上劉飛揚和何如章兩人一起去翁府,翁同翕挺重視劉飛揚的,他已吩咐門房只要劉飛揚一到就帶進去。劉飛揚到了翁府,門房直接領他去見翁同翕,何如章則在門房侯著。
在書房里,劉飛揚一見到翁同翕馬上參見︰「卑職劉飛揚參見大人。」
翁同翕抬起頭看了一眼劉飛揚道︰「這里不是衙門里,隨意就好,起來坐吧。」
面對的翁同翕這個帝師,朝中重臣而與自己卻並無多交集的高官,一時間劉飛揚不知要說什麼。反倒是翁同翕先開口到︰「劉大人,年輕而名動天下,有勇又謀定後動。在上海不長時日有政才又有軍勇,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劉飛揚恭謙道︰「卑職不敢貪功,此是太後、聖上洪福,朝庭謀劃全局,下面商民鼎力相助之果,臣只是在其中略微有所助益而已。」
翁同翕微微的點頭一笑,接著他問道︰「听說劉大人已到京幾天了,怎麼不見劉大人進宮啊?」
劉飛揚嘆了一口氣道︰「莫說進宮了,我連吏部的堂官也見不著。真不知急急的把我召到京城,到了卻又不見這是何故?」
翁同翕眼楮微微閉上,一會之後說︰「這樣吧,明日寅時二刻(4點30分)到我府前,我帶你一起進宮。」
劉飛揚大喜道︰「那多謝翁大人了。」
翁同翕又吩咐了幾句就端起茶,劉飛揚告退出來。他莫名其妙的和何如章回去,不明白翁同翕為什麼要幫自己。何如章笑道︰「少爺,如今你也是一方大員,這朝庭之中的大臣不但是各地官員的巴結的對象,同時他也要結交地方官員,以為援手。所以這以後怕有不少朝中大臣要反過來巴結少爺。」
劉飛揚不住的搖搖頭,呼朋結黨、門閥派系,自古中國之政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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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皇帝在卯時(五點)就上朝,下面的大臣近的四點就得起床遠的三點起床的都有。
第二天一絲光亮都還沒有,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大半夜才睡著的劉飛揚早早的就被親兵叫起床,不到四點就起床讓人哈氣連天,劉飛揚不由的自言自語道︰「這什麼鬼制度,一定要改改它。」
趕緊洗漱、快快的吃了幾口飯,黑燈瞎火的就到翁府前等著,寅時二刻翁同翕準時的出府一看劉飛揚一個人等在府前,說道︰「怎麼連個轎子也沒有啊,來人給劉大人備個轎子。」
劉飛揚還是第一次坐在轎子里,這晃晃悠悠讓他更困了。
不知走了多久就听一聲︰「劉大人到午門了。」
劉飛揚迷迷糊糊的下轎,翁同翕看他一臉的困像在一旁提醒道︰「劉大人,宮中禮儀森嚴,上朝時注意一下。」
劉飛揚忙道︰「小的一定注意。」他搓了搓自己的臉。
進了紫禁城,到了太和殿前翁同翕對他說︰「你先跟著這個太監去旁邊的房子休息,到時候會叫你的。」劉飛揚應了聲‘是’,跟著太監去了。
百無聊賴的坐了會,劉飛揚又犯困了,坐在椅子上半睡半醒之間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太監進來叫道︰「劉大人皇上召見,跟奴才來。」
劉飛揚一驚忙站起來跟著這個太監走。
走著走著,劉飛揚覺得怎麼不是去太和殿就問道︰「這位公公,我們這是去哪啊,怎麼不去太和殿?」
「早朝早過了,太後和皇上在養心殿見你,你可清醒點別這一臉的睡意。」
「多謝公公提醒。」劉飛揚又使勁的搓搓臉。
走了不知拐多少個彎,太監把他帶到一處門前,「養心殿到了,進去吧。」
劉飛揚一進門倒頭便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聲平身,劉飛揚才緩緩的站起來。抬頭看了一眼這間屋不大,坐了好些人。他大氣不敢出的跪在地上,那氣氛壓抑的很。
「平身吧。」
他緩緩的爬起來雖然是第二次進宮了可劉飛揚還是覺得一樣的陰森,雖然殿中燃著暖爐可劉飛揚還是覺得養心殿里冷氣直冒,渾身不得勁。
醇親王奕開口道︰「此次召你進京就是問一問江南的局勢,這亂黨在江南暴亂其害到何程度。」
劉飛揚沒想到一上來就問了一個這麼大的題目,一時之間他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硬著頭皮說︰「這,臣沒想那麼多但在上海剿滅匪亂時倒是得了些消息。此次上海的暴亂是偽太平天國余孽和地方會黨聯合,借江南的大旱鼓動流民意圖不軌。從抓到的一些亂黨口中得知,其首領是偽太平天國的余孽偽豫王陳天恩和偽冬官副丞相林春輝。但偽太平天國那一套已不得人心,他們靠的是地方會黨揪結了一些亡命之徒造成亂局再借此勢妄圖佔據一方,這只是異想天開,不足為慮。但是,他們作亂之時手中卻大量的洋槍,臣繳獲的就有近千把,如此之多的洋槍他們是怎麼來的?我想了幾天,他們能得到這麼多洋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洋人暗中資助,這恐怕是最可慮的。」
殿里眾人一听眉頭緊皺,這事怎麼又連上了洋人,凡事一涉及到洋人就不好辦了。
這時簾後悠悠的傳一陰陰的聲音︰「江南之亂雖平可人心未定,你可有什麼辦法安定江南?」
「恕臣斗膽了。」劉飛揚是越說越順遛。
「太後,陛下,一是安定民心,朝庭的賑濟災民就是一良方,但江南人丁日盛而田地不增,與人于魚不如授人于漁,唯有多辦廠局使那些游民有所安身,不使他們游手無業為亂黨拉攏。二、嚴查亂黨、解散會黨,使其無可揪集造亂。三、對洋人暗助亂黨之事不可查不能查也無法查,他們掌著海關又有租界,而且他們的船只軍艦橫行于我大清,我大清無處可查就查了也只得多生事端。臣以為對于洋人有兩法,一、加強江南軍力,鎮攝亂黨使洋人看到他們的資助無望;二、洋人的國家也不都希望江南亂的,有些國家在江南獲利甚巨,江南亂了對他們也沒好處所以可以聯合洋人讓他們出面去對付想資助亂黨國家。」
在座諸人听後靜了一陣,好一會簾後的慈禧問了句︰「諸位卿家以為如何。」
眾人點點頭以為可行,這時軍機大臣譚鐘麟大聲說︰「一派胡言,此次江南之亂最早就是因建鐵路而起,船民堵江就是因為招商局與民爭利,現在還在多辦廠局這其不是更逼的民不聊生。還是洋人生事卻無動于衷就怕惹了事如此其不損我天朝威儀,對于洋人暗助亂匪當一查到底決不姑息。太後、陛下,這劉飛揚欺下媚外該當死罪。」
劉飛揚一驚,自己沒得罪這個人啊,怎麼說了幾句話就要自己死。他忙著跪下道︰「臣妄言了,太後、陛下恕罪。」
慈禧一聲︰「你起來。」
她接著道︰「這朝中議事,不要動不動就死罪的。劉愛卿,你報效朝庭之心朝庭還是知道的,今日就議到這里吧,明日你再進宮來還有事要問。」
「謝陛下,臣告退。」
劉飛揚一身汗的出了養心殿,也不知是房間里的熱出的汗還一身冷汗。
第六十六章進宮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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