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年輕的金發女子慢慢醒來，慵懶縴美的四肢在床上妙曼無匹著，宛如黑霧之中藏匿的純白象牙。仰望穹頂，金發女子驚人的目力能看到黑暗中自己臉龐反射在金屬邊緣的倒影。那是一張不屬于自己的，年輕得有些駭人的面容。因為某種力量的緣故，隨著年齡增長，自己反倒越來越年輕了。空氣中流動著淡淡芬芳，也只有在這一刻，遠離了一切外界的喋喋不休，金發女子才真正找回屬于自己的感覺。腦海中仍保留著三年前自己所經歷的那一切，想到自己為這個城市所做的種種，女子蠕動了一體，自嘲地笑了笑。不知從何時開始，阿婭已經習慣了這種黑暗，黑暗中她能靜靜感覺到自己血脈中流動的「那個人」的信息。黑暗之中她總能記得自己那個人對自己露出的最後一抹笑容。黑暗中，她也總是習慣藏匿自己，一如現在她在這個世界上所做的那樣。三年前的聖誕夜，美國紐約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奇異劫難。自稱是領導生物進化的某種力量掌握了一名女演員的身體，引發了震驚世界的人體自燃事件。隨後那種被自稱為「線粒體」的生物在城市內大肆破壞，並試圖產生「非寄生完全線粒體」達到究級進化的目的。人類的力量在線粒體爆發那一刻顯得脆弱又單薄，科技和人力都無法與之對抗。唯有阿婭，這個體內也擁有線粒體力量的女子，這一刻她挺身而出，為消除災難奔走在忽然被死亡席卷的紐約市內。那一周內，阿婭仿佛經歷了人世間最慘痛的夢魘，最終在夢中將死的那一刻陡然醒來。猶如這黑暗中猛然起身的清晨。緩緩將一夜擠壓在肺葉中的濁氣吐出，阿婭抬頭遙望了一眼茶幾上的燭台，一蓬火焰霎時因這目光的注視在燭台上跳動起來。一股暖洋洋的橘紅色光芒灑滿整個房間，撕裂了黑暗。三年前經過紐約最黑暗的一夜之後，阿婭在航母上消滅了最終出現的完美線粒體，卻也因此繼承了自己姐姐瑪婭因器官移植留在體內的線粒體力量。對于人類來說，這些力量仿佛傳說中的魔法一般奇異強大，且遙不可及。那是傳承了億萬年的偉大力量，擁有超越人類想象的無窮威力。因為這股力量，阿婭一度幾乎成為（紐約市警察局）追緝的對象之一。萬幸的是，還有一個無能又萬能的政府肯為這件事買單。在經歷了一系列的核實與排查之後，繼承線粒體力量的阿婭成為美國官方對抗新生威脅的秘密武器。為此特別成立了.，即線粒體調查鎮壓部隊。而隨著紐約線粒體事件的落幕，隨後出現的各種線粒體生物被統稱為——新型線粒體。阿婭走到窗口，赤果修長的一雙美腿在黑暗中被燭火映出一層溫熱的暖紅。揭開窗簾一角，城市清晨的建築一並罩在霧蒙蒙的灰暗之中。天際的淺淺魚白緩緩孕育著蓬勃的那輪旭日，一切方都在從黑暗中走向開朗。深邃美麗的城市在阿婭眼中襯出一團精致的倒影，金發少女抓起移動電話，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轉身走向浴室。新的一天開始了。第一章夜色繚亂槍聲回蕩的空蕩蕩的地下室中，隱隱帶著一股淡淡火藥味刺激人的嗅覺。頭發梳成一條小馬尾辮的輕佻男子雙手環抱，望著射擊訓練中心的的一側。身穿淡藍色牛仔外套的金發女子穩穩站在射擊位置處，在警報響起的同時舉槍便射。子彈帶著超越了火焰和金屬的力量瞬息間穿透靶心，將又一次計分的結果傳遞到電腦核查中心。下一刻，警報聲響徹整個地下室。阿婭將手中的槍緩緩垂下，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子彈射穿的標靶上，赫然是一名帶著無辜笑容的市民。「誤中市民，訓練失敗。」帶著幾分機械的女聲回蕩在地下室里，阿婭轉身望向那名馬尾辮男子。男子有些無奈地聳肩，按後的一枚按鈕。「訓練就先到這吧，但是你今天怎麼了？」「沒什麼。」阿婭搖搖頭，不想解釋太多。事實上自從三年前那一次聖誕夜開始，一種隱隱能影響情緒的預感就已經在她體內深深扎根。情緒不好的時候，往往意味著會出現什麼……阿婭如今所在的位置位于洛杉磯城市一隅的地下設施。自紐約的曼哈頓島事件之後，為了不造成國民恐慌，政府一力將線粒體事件的新聞壓了下來。不管是電視還是報紙，在華府的授意下都異口同聲采用了「恐怖襲擊」這樣的拙劣借口來掩蓋事實。隨著時間的推移，民眾也漸漸淡忘了紐約曾經發生過的那起慘案。借口畢竟只是借口，正如生意永遠是生意。面對突發情況，了解實情的白宮方面立即責令組織新部門.，以應對即將面臨的巨大威脅。新型線粒體的事件在美國各地上演著，以進化的姿態同人類戰斗著，爭奪著。追尋線粒體足跡的阿婭自從加入.之後，漸漸成為.的核心成員。因有著不同于常人的力量，方面對她格外重視。如今跟隨阿婭的小組成員除了陪她在地下室訓練的馬尾辮比爾斯之外，還有火器管理室的茱蒂等人。圍繞著阿婭的線粒體力量，僅僅十幾個人組成的.的作用和影響力正在漸漸擴大。而阿婭這種人，被成為獵人……獵殺新型線粒體的人。放棄訓練的阿婭將訓練用手槍送回到火器管理室，走在前面試圖安慰阿婭情緒的比爾斯正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冷笑話，電話鈴聲將他拽到了接線位置處。阿婭走進火器管理室前回頭看了一眼比爾斯，隱隱覺得這個電話跟自己有些躁動的情緒可能有關。火器管理室里，淺褐色長發的茱蒂正笑望著阿婭，眼神時不時飄出管理室大門，落在外面比爾斯的身上。「怎麼？今天情緒不佳？」「大概吧……」阿婭將訓練用手槍遞給茱蒂，低頭在訓練單上填好日期和名字，「總覺得像要發生什麼似的。」茱蒂有些夸張地張了張嘴︰「上帝……你的預言一向很準，不要嚇我。」仿佛為了印證阿婭的話一樣，接完電話的比爾斯跟著走進火器管理室。「呃……是頭兒打來的電話。」比爾斯抓了抓自己那條短短的小馬尾，「鮑德溫那老頭子說在市中心好像出了點亂子。」「市中心？」阿婭一挑眉毛，「具體位置呢？」「.已經出動，不過估計是搞不定的。」比爾斯眨了眨眼楮，「具體位置是在阿克羅波利斯大廈，不用說你也知道是跟‘那東西’有關吧？」猶如消防隊員一般，平時並不需要參與任何行動的.只有一種情況下才會發揮其作用。那就是出現線粒體事件的時候。「立即出發？」阿婭又向比爾斯確認了一下，這位黑客出身的同僚在情報方面幾乎等于是阿婭助手一般。「嗯，頭兒說越快越好。」比爾斯點點頭，「你知道的，在‘那東西’的力量下，普通人撐不了多久。」阿婭微微頷首，轉身面向茱蒂，不用說話褐發女子已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一次想用什麼武器？」茱蒂負責整個.的武器管理，每次行動武器都是從她這里支取。這一次一如往常，阿婭望了一眼她背後那琳瑯滿目的武器架，目光落在自己這幾年用慣了的伯萊塔式沖鋒手槍上。「給我配上警棍和這個吧。」.長久以來的合作默契讓三人很快完成了交割，阿婭帶著自己的小型背包上了車，汽車呼嘯著駛出.專用的地下通道，朝著滾滾人流的街道中飛速駛去，轉瞬之間融入進對這世界一無所知的芸芸眾生之中。**********阿克羅波利斯大廈位于洛杉磯市中心，大樓在洛杉磯的眾多高層建築中並不算十分顯眼。然而此時午夜的無數藍紅警燈將大樓團團圍住，頓時映照出一個別樣的特殊建築來。在洛杉磯定居下來之後，阿婭曾努力背誦過城市的主要建築群和區域分布，對阿克羅波利斯大廈也不算陌生。和大多數這種綜合型大廈一樣，阿克羅波利斯大廈也是一座復合型大樓，從一樓到中層是底架部分，分為廣場和超市等商業店鋪。上層建築則有學校、商店街和各色場所，儼然是一個小型的城中社區。這樣人數眾多的地區出現新型線粒體，阿婭忍不住又開始有些擔心。三年前曼哈頓島事件時，最直接目睹了線粒體強大力量的阿婭面對敵人一直無所畏懼。只有那些無辜平民的傷亡能讓堅強的女子感到痛徹心扉。洛杉磯地方警局的應對速度遠超好萊塢電影里的表現，已在道路四處出入口設置了封鎖柵欄。阿婭的車尚未靠近大廈，已有警察走過來向她做例行解釋。「對不起，小姐。」負責解釋的警察似乎並不認識阿婭，「這里發生了突發情況，請您繞行好嗎？」阿婭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證件在那位警官面前晃了一下︰「我就是來解決突發狀況的。」那位警官目光追著證件在空中搖擺了一番，終于還是沒有確認阿婭的身份。望著眼前這個容貌年輕得甚至有些稚女敕的金發女子，洛杉磯警局的人不得不心中生出許多疑問。就在這位警官打算再度詢問阿婭之際，一名黑人警官看到了這邊的僵持，快步走過來。「這里怎麼了？」阿婭抬頭望了一眼那位黑人警官，強大的記憶力讓她想起自己似乎見過這位。再度舉起手中的證件，阿婭對這位警官強調道︰「您應該知道我是誰吧？」黑人警官看見阿婭，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是的，我知道。請您進去吧，里面的平民已經疏散完畢。」阿婭沖那位對自己充滿疑問的警官笑笑，正要說什麼，空中陡然傳來一聲巨響。只是一秒鐘之內，一團火球在空中猛然炸開，在霓虹遍地的市中心仍仿佛燃起一個太陽一般，映紅了所有人的臉。聲音響起的同時，直升飛機巨大的鋼鐵骨骼在爆炸聲中扭曲成一團廢鐵，筆直朝著地面的警車飛速墜下。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洛城警察也被這一幕突發事件驚呆了，幾乎所有人都朝著不同的方向避開了墜下的直升機殘骸。沒有導彈，沒有機槍，甚至沒有引爆裝置。一架武裝直升機在瞬間被打落，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頭都立即沉重了幾分。這一幕阿婭似曾相識，三年前在紐約街頭，也曾有人以科技力量試圖對抗線粒體。那曾經飛舞在空中的空軍驕傲，也在發射導彈之後成為一片殘骸。直升機爆炸之後帶來了片刻死寂，黑人警官沒有再猶豫，揮手放阿婭進入封鎖圈。那位尚不明就里的白人警官睜大眼楮看著窈窕背影遠離自己，悄悄問道︰「那個女人……是什麼人？」「沒看見嗎？是的人。」「但是……」黑人警官揮揮手，果斷地打斷了同僚的談話，對著那個背影喊道︰「的調查人員已經進入大廈了……」阿婭停住腳步，回頭笑了笑︰「.的線粒體獵人嗎？」「.？」曾經試圖阻攔阿婭的警官有些疑惑，「那是什麼？」黑人警官望著遠去的背影，壓低聲音道︰「听說過三年前紐約市中心出現怪物的傳聞嗎？」「啊……那次！」「這個人就是那次災難的生還者，如今她的任務就是獵殺那些怪物……」阿婭並非听不見兩位警官對于自己的議論，只是這種議論對她來說早已習慣。站在大廈入口的電梯處，阿婭用槍柄輕輕觸了一下電梯按鈕。透明玻璃罩里的電梯無聲降下，帶著阿婭不斷向上攀升。現場許多洛城警局的人都盯著這緩緩上升的電梯，在他們眼中升上去的不僅僅是一名金發美女，還有減少災禍的希望。**********電梯上升的速度比預料中慢了少許。阿婭靜靜站在電梯中央，鞋跟輕輕敲打著薄薄的地毯，發出只有自己才能听見的聲響。在這聲響中阿婭的感覺宛如一股熱流一樣向四周蔓延出去，陣陣灼痛在她的體內糾結。相同的存在，在細胞表面發生震蕩和共鳴。是敵意還是是認同？是同存還是毀滅？線粒體之間的感應仿佛電磁相撞，在阿婭體內蕩氣回腸。且不明自己體內的線粒體與那些打算毀滅人類的線粒體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阿婭只知道一件事。自己已經漸漸靠近線粒體了，這次事件果然還是事件。灼熱的感覺越發強烈，阿婭再度以槍柄輕擊電梯按鈕，讓電梯在似乎永無休止的攀升中停了下來。除了叮咚一聲門響之外，電梯外一片寂靜。早已習慣了面對線粒體的女子緊緊握住手中武器，試探著小步走出電梯。四十層的阿克羅波利斯大廈燈火俱寂，唯有少量光線在四十層廣場角落散亂著。借著這些光線，阿婭即使不使用自己力量也能看見黑暗中讓人心悸的場面。仿佛被上古的神之手襲擊過一般，特警組的尸體遍布整個樓層。那些十幾分鐘前還鮮活的生命，此時都被收割成血肉模糊的殘軀。死亡的氣息濃郁得幾乎擠走了廣場最後一絲空氣。死寂的大廳里，阿婭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輕輕嘆了一口氣，阿婭低頭審視距自己最近的尸體。尸體身上的傷口撕裂了金屬防彈衣，仿佛是什麼利刃劃過一般的傷口里露出整齊的割口，血肉翻卷之中白骨依稀可見。「……」阿婭低頭確認特警組隊員傷口的同時，一聲電話鈴聲劃破了四十層廣場上的寂靜，讓阿婭有些意外地抬起頭來。能夠有本事隨時把電話掛到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的人只有一個。角落里似乎閃過一道黑影，阿婭並不在意，徑直走到公用電話處抓起正在響鈴的那一只。電話那邊果然是鮑德溫。「進入大廈看來挺順利。」鮑德溫在電話那邊夸獎道，「看到特警組的人了麼？」「全軍覆沒。」阿婭回頭看了一眼曾經年輕的那些生命，輕聲說道，「下次還是不要派這樣人來了。」電話那邊的鮑德溫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微微驚奇了一下︰「什麼？以往的似乎沒有這麼強大……我等會即下令讓所有的特警組成員退出大廈，不過你也要小心一點。」「知道了。」阿婭放下電話，平端打算離開廣場。「請……請等一下……」阿婭驚訝地回頭看了一眼聲音的出處，發現一只手正從售貨機後方伸出，艱難地朝自己打著招呼。四十層大廳的成員似乎沒有真正全軍覆沒，一名受傷的特警半躺在自動販賣機一旁的角落里，發出微不可查的申吟。阿婭跑過去蹲到這人身邊，低頭查看他的傷口。依然是鋒利銳器劃過的傷口，只是程度比較輕微不足以致命。這名成員也采取了緊急應對措施，在自己的傷口附近做了最迅速的處理，只是即使這樣仍無法讓他動彈。「很快會有人過來。」阿婭低頭小聲鼓勵道，「你堅持住。」「我，我沒事……」隊員申吟道，「咖啡館那邊……好像還有平民沒撤離，你，你去看看……」「我知道了。」阿婭低頭確認道，「咖啡館是在三十九樓的商業區那間？」「就是那里。」阿婭站起來，對那名受傷的隊員點點頭，轉身跑向通往三十九層的樓梯。此刻，一聲尖銳的嘶吼透過緊急通道，傳到阿婭耳畔。阿婭體內的線粒體力量瞬間爆發出來，女子朝著樓梯口快步疾沖過去，仍來不及阻止眼前發生的一幕。渾身粘稠的怪物正搖擺著身體撲在一名特警組隊員身上。線粒體怪物似是剛剛變異，身體四周仍有讓人不忍睹目的傷口汩汩流出膿水。一雙變幻顏色的眸子在阿婭到來之際以生物不能扭轉的角度猛然回望了一眼金發少女，繼續將一雙看似縴弱的手臂刺向那名被撲倒的隊員。線粒體的力量對于常人來說是無法反抗的可怕存在，鮮血淋灕的手臂當即插入隊員體內，特警組隊員甚至未能反抗就失去了生命。阿婭想都未想立即舉起開槍。子彈帶著阿婭獨有的力量射向線粒體變異而生的怪物，線粒體怪叫一聲被強大的沖擊打飛出數米。阿婭亦步亦趨地以手中武器不斷點射寄生怪物的頭部，如同以往每一次跟線粒體的戰斗一樣，怪物很快潰爛成一團粘稠的液體。那是線粒體燃燒之後的灰燼。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失去生氣的隊員，阿婭搖搖頭，朝著小型廣場盡頭的咖啡廳跑去。阿克波利斯大廈三十九樓的咖啡廳看上去簡約有溫馨，只是門口隨意灑著的斑斑血跡跟室**出的暖黃色燈光實在太不相稱。阿婭下意識地一只手握緊手中的沖鋒手槍，另一只手輕輕推開了咖啡店的大門。店內除了隱隱響起的收音機交流電滋滋聲外異常寂靜，阿婭一眼就看到距門口不遠的位置坐著一名長發女性。長發女性背對著阿婭，似乎在低頭沉思什麼。咖啡店的老板和店員早已隨著被疏散的平民逃離了現場，此時店內只剩下阿婭和這名女性。不知為什麼，阿婭感覺自己的額頭灼痛了一下。金發女子伸手撫了一下額角，走過去輕聲勸道︰「女士……您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嗎？這里很危險，我是來接您離開的……」長發女子沒回應，只是肩頭微微聳動了一下。阿婭再靠近長發女子一步，伸手向去拍對方肩膀。未料對方卻忽然雙肩劇烈抖動起來，以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詭異姿態猛然扭頭，對著阿婭咧嘴笑了笑。這笑容慘淡又淒絕，阿婭立即向後退了一步，目光卻停在那女子扭轉了一百八十度的脖子上。若是常人這樣扭頭，恐怕人早已死了。也就是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里，女子咧開的嘴角迅速分裂成兩道無法合攏的巨大裂痕，身體仿佛被什麼東西從中劈開一般，在痙攣中裂成花蕊一樣的三個部分。衣服被撕裂，身體不斷腫脹，毛發月兌落……阿婭幾乎來不及做出正確的反應，對面的長發女子已完成了從人到怪物的轉變。仿佛剛才被擊斃的那名怪物一般，暗黃色的膿水在女子變化之後的身體上緩緩淌落，女子發出一聲似曾相識的嘶吼，變得鮮血淋灕的雙臂打翻了餐桌，朝著阿婭猛沖過來！既然眼前的女子已經無法作為常人對待，阿婭一腳踹出，蹬在怪物胸口，手中一槍點射在怪物額頭，同時雙眸猛盯住怪物身體，讓一團火焰在線粒體變異生物的頭頂熊熊燃燒起來。無數次面對線粒體的經驗讓阿婭幾乎立于不敗之地，怪物甚至來不及對阿婭進行試探性的攻擊，已被徹底擊倒。「嘶——嘶——」掙扎了幾下，怪物抽搐著停止了吼叫。阿婭收起手中沖鋒手槍，蹲在怪物身邊察看怪物身上的變異部分。以人類身體變異的線粒體尚屬少數，阿婭知道線粒體最容易控制的是小體積動物，譬如小型獵犬、烏鴉、蛇等生物。眼前這一只顯然超過了自己所知的範疇……阿婭的目光在怪物身上走了一個來回之後，停在了怪物頭部一側。暖黃色的燈光下，有什麼東西正在怪物頭部熠熠生輝。阿婭有些奇怪地伸手過去，模到了一樣金屬狀的東西。是一枚好像高壓保險絲插頭一樣的東西。——線粒體才不會利用機械，這是人造的吧？帶著這樣的疑惑阿婭轉身打算離開，面前的咖啡館大門卻被人猛然撞開。一名黑人警官手持大口徑轉輪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阿婭的頭部。「蹲下！」黑人警官發出警告的同時，阿婭也感覺到了背後一股熱氣襲向自己，立即做出判斷。槍響，阿婭蹲好。仿佛時間被放慢了一般，子彈越過阿婭頭頂，射入剛剛那頭怪物的身體。試圖偷襲阿婭的怪物這一次被徹底擊中了致命位置，也被被大威力的子彈打得摔倒在咖啡店櫃台前，再也不能動彈。「羅伯特……」阿婭站起來，看著同僚繼續將子彈射入怪物體內。羅伯特早些年因為線粒體的緣故失去了家庭，他對線粒體的憎惡阿婭能夠理解。怪物在連續的槍擊之下終于再度燃燒，變成一團膿水。羅伯特抬頭看了一眼阿婭手中的東西︰「那是什麼？」「不知道……」阿婭搖搖頭，「我從未見過這種線粒體。」「算了……你去聯絡總部吧。」羅伯特低頭給愛槍裝滿子彈，「這里我來對付。」阿婭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咖啡館。通過大廈廣場附近的公用電話再度接通，阿婭對鮑德溫講述了自己剛才的經歷。「什麼？人類變異的線粒體？」鮑德溫愣了片刻，說道，「如今我這邊也不能給你太多支援，所有的獵人都出動了……你稍等一下，比爾斯想要跟你通話。」比爾斯再听了一遍阿婭的講述，也有些為難︰「看不到實物沒法下結論啊……算了，你把那個插頭帶回來吧，現在只能從這上面找線索了。」阿婭放下電話，抬頭看了看因為缺少電力而陰暗無比的屋頂。整座大廈的電力系統似乎都被什麼人給破壞了，阿婭在內心之中開始隱隱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先從恢復大廈的電力系統開始吧……這樣想著，阿婭舉起沖鋒手槍，跑向大廈的電力控制室。**********慘淡的漆黑籠罩在整個大廈之中，一個強壯的身影站在角落里望著監控室內的錄像，發出一聲怪笑，轉身沒入黑暗之中。隨著那聲怪笑，許多原本無序走動的線粒體怪物們仿佛收到了什麼指示一般，朝著某一個方向漸漸集中過去。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一切仿佛最黑暗的黑暗，隱藏在繚亂夜色之中……第二章沙之深處鮑德溫的辦公室里，阿婭坐在辦公桌旁的轉椅上，靜靜看著鮑德溫遞給自己的文件。一只手臂受傷的羅伯特站在一旁，正以清晰準確的詞匯總結著昨天深夜發生的一切。此時距離阿婭撤離阿克波利斯大廈尚不足三個小時。洛杉磯市因這件事已成為一片混亂之地，不過那已是常規需要解決的問題，跟.完全無關。就在四個小時前，恢復了電力系統正常運作的阿婭奔向監控室，在監控室里看到了驚險的一幕。一個強壯的背影正在頂樓安裝著什麼裝置，目光遠超常人的阿婭一眼就看出那是高濃縮**炸藥。在洛杉磯的市中心制造大規模爆炸？阿婭佩服對方有創意的同時不得不迅速尋找最有效接近頂樓的辦法。從地圖上來看，唯有教堂能迅速有效地前往大廈頂部。馬不停蹄趕到教堂的阿婭卻遇到了正在與敵人戰斗的羅伯特，即使有著豐富的.獵人經驗，羅伯特依然被對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那名身穿綠色士兵鎧甲的敵人動作迅猛有力，遠非常人所能抗衡。若不是阿婭及時趕到，那人手中的利刃就要插入羅伯特的身體。盡管阿婭救下了羅伯特，卻仍不能阻止大廈被引爆的事實。手持引爆裝置的神秘人在頂樓與阿婭稍微交手之後從數十米高的大廈上一躍而下，在阿婭瞠目結舌的注視中逃走。……再接來的事，阿婭已經不想去回憶了。阿克波利斯大廈被引爆後帶來的種種混亂，早已不是自己所能解決的範疇之內。幸而阿婭和羅伯特乘坐支援的直升機逃離了爆炸現場，還帶回了那個金屬插頭。整個事件經過並不復雜，羅伯特匯報完畢之後，辦公室內陷入了片刻的寂靜。最後還是阿婭打破了沉默。「我說頭兒……」阿婭抬頭看著鮑德溫那張方塊臉，有些不解地問道，「你讓我看這些新聞是什麼意思？咱們現在轉移調查對象了？」阿婭平時難得幽默，鮑德溫忍不住笑了一下，隨即干咳一聲正色道︰「這倒不是，你看新聞下面那張照片……就是新聞下面那條新聞的照片。」這一次，阿婭不再提問了。印著當日最新新聞的報紙上還有另外一幅圖，圖上一頭女乃牛的脖子被某種生物咬開一個巨大的洞，傷口上的形狀有些奇怪。對于.的人來說，這種傷口他們倒是經常見到。「內華達州那邊的莫哈韋沙漠附近出了一系列的這種事，被襲擊的家畜傷口附近細胞組織急劇惡化。」鮑德溫解釋道，「你也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那些新生的線粒體為了保持體內細胞活性，必須大量進食。」「現在需要我過去？」阿婭明白鮑德溫的意思，「還有別的資料沒有？」鮑德溫如阿婭所願遞過去幾張圖，圖片上身體頎長的怪物尸體讓人看著有些不舒服。阿婭匆匆瀏覽了一遍圖片之後記下目的地的低鳴，對著長官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記得萬事小心。」鮑德溫在阿婭背後叮囑道。「喂，那我怎麼辦？」一只手臂打著繃帶的羅伯特忍不住抱怨道，「要不然我再去阿克波利斯大廈一趟？」「你就安心養傷吧。」鮑德溫揮揮手，「剩下的就拜托阿婭了。」從鮑德溫辦公室出來，阿婭看見比爾斯正在走廊抓耳撓腮。「怎麼樣？那個插頭有什麼研究結果？」比爾斯撓撓頭，有些為難地解釋道︰「我剛才看過了，從里面的裝置和功能來看，這似乎是個信號接收器……就是那種可以通信的東西。如果按你說的，這東西是插入頭部的話……我覺得那些線粒體可能並不是我們常見的，可能是人造線粒體。」「人造線粒體？」阿婭愣了一下，「你是說就像家里養的動物那樣？」「差不多是這樣吧……」比爾斯臉色漸漸有些嚴肅，「以前也出現過人造線粒體，也有這類東西存在。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在這個插頭上發現了少量的沙塵……它應該來自沙漠。」「嗯？」阿婭立即想起剛才鮑德溫給自己看的那些報告，「你是說……」「對的。」比爾斯點頭確認了阿婭的猜測，「這些沙塵來自莫哈韋沙漠。听說那里已經被軍方以傳染病的借口封鎖了，一般人無法進入。」阿婭沒有再說話，默默走進了地下停車場。比爾斯望著阿婭的背影，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也許……擁有那樣體質的人，注定將是不同與孤獨的吧？**********德萊菲德鎮位于內華達州莫哈韋沙漠的邊緣地區，背靠荒山遠離國道，甚少有車輛從這里經過，因此顯得寂寞又荒涼。沙塵中的小鎮看上去有些破舊，經年風沙吹拂過的建築被籠罩在熱浪里，灼熱的日光扭曲了風沙，在淡黃色的塵土中隱約可見年代久遠的「歡迎來到德萊菲德」字樣牌匾歪歪扭扭半掛在小鎮入口處。車子停在小鎮入口處，恰好這里就是加油站。阿婭下車朝加油站里看了看，搖搖頭。所謂軍方封鎖的意思就是請走這里所有的人，阿婭緩步踱入小鎮中央廣場，放眼望去，除了因倉皇撤離而滿目狼藉的商鋪之外，還能看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有著人一樣臉孔的馬身怪物拖著一身腥臭在沙地上來回奔跑，時不時發出一聲怪叫。像是從血水中爬出的圓形怪物在角落里緩緩蠕動，額頭的尖刺胡亂向四周刺著……天空中飛舞的鳥兒似乎也帶著某種邪惡的力量，在高空中盤旋往復。……………………阿婭讓自己冷靜了一下，抓緊從汽車後備箱里取出的手槍，步入了已經將要成為死亡之地的德萊菲德。這一刻，阿婭感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成為死城的紐約曼哈頓街頭。不知為什麼，小鎮上的怪物攻擊性遠沒有昨天夜那些線粒體強烈。人面馬遠遠看著阿婭走近，只會逃走，偶爾才張開帶著獠牙的嘴，朝阿婭狂奔而來。每一次沖擊卻都被阿婭輕巧避開。那種感覺……就好像在面對許多弱智的生物一樣。手中的半自動手槍一次次吐出子彈，穿透怪物們的身體。當初面對號稱最強線粒體時都未曾落敗的阿婭小心翼翼地搜索著這座微型小鎮，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疑問。看上去這些線粒體都是人造線粒體，卻為什麼這樣閑散？仿佛沒有人指揮它們似的。帶著這樣的疑問，阿婭穿過了小鎮廣場，來到車庫附近。就在阿婭將手放到車庫大門附近的同時，拉動槍栓的聲音讓她的動作凝固住了。「不要亂動！」阿婭沒有立即做出反應，看樣子對方是個健康的人類，至少從聲音上听起來跟線粒體無關。緩緩轉身，阿婭看到一名頭戴草帽的中年男子，略壯碩的身上穿著當地特有的牛仔裝。男子身邊跟著一條黑白相間的小狗，小狗不時看看阿婭，又蹭蹭自己主人的腿。「對不起，不要開槍，我是。」「？」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但並未將手中的槍放下，「也沒有私闖民宅的權力？你來這里做什麼？」接過阿婭遞過來的證件，中年男子帶著警惕的目光審視上面的文字和照片。「.從沒听說過這地方……」阿婭看了一眼車庫外不時閃動的影子，解釋道︰「是專門為了對付這些怪物組建的小隊……這個鎮上已經空了？」男子望著阿婭的眼楮看了一會，從這雙美麗的眼楮中他看到了平靜。將手中的槍緩緩放下，男子嘆了口氣︰「人不是死了就是跑了……但是來了多少人打算解決這個問題？」「只有我一個。」阿婭平靜地說，「該怎麼稱呼您？」「叫我道格拉斯就好了。」中年男子看著阿婭近似于瘦弱的身軀，有些難以接受地搖了搖頭，「就派了你一個人來……還是算了吧。」「那麼這里……」阿婭還想繼續追問鎮上的情況，道格拉斯一揮手阻止了阿婭的提問︰「我還有事，必須先離開一下。你如果覺得累了可以去旅館休息一下，等我回來再說。」中年男子的語氣並不強硬，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反駁的執拗。阿婭無奈地點點頭，接過鑰匙轉身離開了車庫。德萊菲德實在是太小了，阿婭不用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旅館。這座兩層的露天走廊小樓漆著一層淡淡的綠色，在這黃沙漫天的小鎮中倒成為了一抹亮色。阿婭順著樓梯走上二樓，擰開旅館房間門。緊急撤離的小鎮沒有什麼旅客，旅館里一切都是新的。陽光照在地毯上帶給人一股暖洋洋的倦意，阿婭順著陽光來的方向走到陽台，俯瞰整個小鎮。德萊菲德實在是太小了……只是這樣看下去，整個小鎮已經差不多要盡收眼底。加油站旁邊的超市，車庫附近的旅館，環繞在小鎮水塔周圍的農舍和住宅……「！？」阿婭的目光飛快掠過水塔之後又重新回到那小鎮最高建築的頂端。透過陽光的斜射，從這個角度望上去水塔頂部一片模糊，卻實實在在有著一個清晰的人影在塔頂晃動。難道還有生還者？本已打算給自己放洗澡水的阿婭抓起手槍，從二樓的欄桿處一躍而下，朝著鎮中央的水塔奔去。水塔上的人影在逆光中不斷晃動，卻帶著一絲猶豫沒有任何進一步行動。阿婭越過柵欄來到水塔下方，立即就明白了那人影顧忌的是什麼。無數的人面馬徘徊在水塔下方，這時的人造線粒體再也不是剛才阿婭看到的那副痴呆樣，一個個時不時抬頭瞪著塔頂的人。若非水塔周圍有高壓電網攔著，恐怕這些人面馬早已沖上水塔，將那人分而食之。這種情形不容阿婭多想，金發女子抬手揮出一道灼熱的火線射去，引來大部分人面馬的注意。戰斗，對于阿婭來說實在是太熟悉的事了。明白這些人面馬都是受人控制的人造線粒體，阿婭瞄準的部位開始集中在怪物頭部的通訊器上。離阿婭最近的幾頭人面馬還未蓄力沖來，已被阿婭射翻在地。線粒體在體內灼燒的力量配合上射速極快的手槍，如今阿婭的獵殺能力已超過當年不知多少倍。被阿婭擊倒的線粒體在地面上抽搐幾下，自行燃燒成一團液體。其余的人面馬感覺到了極大的威脅，紛紛開始朝阿婭這邊集中，唯有遠處有兩三頭低頭仍在原地不動。阿婭以雙眼光余光掃過，知道這些線粒體正在尋找進入高壓電網的方法。自己如果不速戰速決，塔頂那人很可能陷入危險之中。——要怎樣才能解決這麼多人面馬？單純一頭頭射殺要殺多久？擔任獵人以來的首次焦慮讓阿婭感覺一股力量自體內浩浩涌出，平時目光能夠控制的灼熱氣流在身體周圍盤旋。對著朝自己慢慢逼近的人面馬，阿婭的長發在風中奇異地揚起，雙手之間升騰出無數若隱若現的火光。只是一瞬間，整個水塔下方陷入一片火焰的海洋之中。那些線粒體被阿婭體內的力量引發出強烈共鳴，幾乎同時被強烈的火焰包圍了身體。火焰只燃燒了片刻，猶如當年歌劇院里的人體自燃一般自動熄滅。當年線粒體用來對付人類的招數被盡數還給了它們，那些人造線粒體大多數被火焰燒焦身體，幸存的幾頭尚未來得及再度組織攻擊，也被阿婭一一射殺。周圍再度取回了寧靜之後，阿婭伸手扳下電閘開關，推開電網大門走到水塔下方。唯一通往水塔上方的梯子，正被上面那人緩緩放下。**********「實在是太感謝你了，要是沒有你，我說不定就沒命了。」長著一張年輕臉孔的短發男子站在水塔頂端感謝阿婭，並伸出手來試圖跟阿婭握手示好。男子的臉上帶著一股普通人沒有的疲憊神色，隱隱藏在他貌似沒有什麼心機的燦爛笑容之下。阿婭冷冷地看著這個男子，對方的腰間別著武器，穿著很隨意卻寬容又方便，雙手也帶著普通人這個季節絕對不會帶的黑色手套。「你是誰？怎麼會在這里？」「啊，你看我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介紹了。」男子見阿婭沒有跟自己握手的打算，笑著撓撓頭，「我是凱爾•麥迪甘。」「就這樣？」「就這樣……」凱爾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得更多，扭頭望著塔下的怪物尸體岔開話題，「那些東西是什麼？難道是新聞媒體最近幾年傳得沸沸揚揚的？」阿婭冷眼看著眼前的男子，對方表現出了這樣的熱忱，意味著他不是普通人。稍微猶豫了一下，阿婭點點頭承認道︰「是的……而且是很罕見的品種。」凱爾笑了笑︰「這麼說你就是所謂的.獵人咯？」阿婭猛然抬頭，後退了一步拉開自己跟凱爾之間的距離，手上的已經側著對準了面前的男子胸口。「你知道的好像不少，你到底是什麼人？」「嘿……別這麼緊張。」凱爾故作輕松地笑笑，擺擺手，「好歹咱們也算是同行呢。我不過是個私人偵探，受人之托來這里調查地下掩體而已。沒想到路上車壞掉了，踫到成群的怪物。一個倒霉鬼不至于讓你警戒成這樣吧？」阿婭沒有因為凱爾的辯解放下手中的槍，反倒是用更加警惕的神色看著對方︰「掩體？那是什麼？」凱爾聳肩︰「誰知道呢？我只是在想，既然咱們目的相似，是不是可以考慮合作的問題？你看咱們這樣站著不太好吧？」阿婭略一思索，放下了手中的槍，跟凱爾再度伸出的手輕輕握了一下。「你剛才說的掩體到底是什麼？」「找到了才知道是什麼。」凱爾見阿婭不再敵視自己，順著水塔的梯子爬回地面，同時回答道，「如果我有什麼發現，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阿婭沒有繼續追問凱爾，她想起道格拉斯所說的話。與其去追問凱爾這樣一個熱衷隱藏自己的陌生人，倒不如去詢問當地人來得快速簡單。輕松躍下水塔，阿婭很容易就看到了道格拉斯的那只愛犬。肥嘟嘟的小狗看到阿婭就開始不斷叫著，似乎是想將阿婭引到某個地方。在小狗的帶領下，阿婭很快再度見到了道格拉斯。道格拉斯似乎總是能給人一些驚喜，當阿婭推開道格拉斯藏身的房車大門之後，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不亞于火器管理室的海量槍械收藏。看著這些精良的裝備，阿婭忽然有點明白了為何這位大叔還在滿是怪物的小鎮里活蹦亂跳。「怎麼樣，有什麼收獲？」道格拉斯邊擦拭自己獵槍邊問阿婭。「沒什麼……」阿婭沉默了一下，想起剛才凱爾對自己所說的話，「听說鎮上有一個地下掩體，這是真的嗎？」「地下掩體？」道格拉斯眯著眼楮回憶了一下，點點頭確認道，「沒錯，好像是很多年前冷戰時期，地方的人為了準備躲避核戰而建立的，好多年了。」「具體位置你知道麼？」阿婭追問道。「在小鎮後面的上里。」道格拉斯的記憶似乎蘇醒了，「好像是在幾年前，有一家很大的企業把那里買下來了，不過好像從沒見過什麼人進去。」「唔……」阿婭听了道格拉斯的解釋之後，反倒更迷惑了。地下掩體和人造線粒體之間有什麼聯系？難道人造線粒體都是從那座掩體里制造出來的？不管怎麼說，阿婭依然認為那個凱爾非常可疑。作為一個私人偵探，這位凱爾先生知道的秘密未免也太多了點，他關注的地下掩體一定也不是那麼簡單。「該怎麼去那個掩體……」阿婭這個問題剛提出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越過厚厚的牆壁和玻璃，擊中了正在談話的兩人耳膜。阿婭猛然抬頭，望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鎮上應該沒有人了。」道格拉斯嘆息道，「听起來真像是怪物的陷阱。」「我必須去。」阿婭將自己的放在桌子上，順手拿起了道格拉斯背後牆上的1半自動突擊步槍，「這個我先用著，錢記在的賬上。」道格拉斯微微一笑︰「其實我有些明白了，他們為什麼會讓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