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小姨家真的很有錢啊,看這床又軟又舒服,房間里都擺得這麼漂亮,房子也很高很漂亮,還有兩架車呢(其中一輛是張大山新買的桑塔納,那輛小貨車已經讓新招聘的司機開了),而且小姨和小姨夫真好,一點也不象大舅和大舅母那樣勢利眼。」劉慧芳在床上又滾了滾,滿懷羨慕地道。
「就是,我從來沒睡過這麼軟這麼香的床,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房間,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劉慧婷也是一臉的羨慕。
听到妹妹們的話,劉慧芬默言不語,心里卻難受得緊,那種深深的自卑感,讓她窒息,為什麼,大舅他們家生活好過,小姨家的生活更好,只有他們家,永遠都是那麼窮,一年見不到幾頓肉不算,沒有哪一天是能吃頓飽飯的,大冬天里吃稀飯,沒兩下就餓了,可他們卻不能多吃,怕再吃,父母做工回來就沒得吃。
冬天,誰家不是關起門窗在家暖火的,只有他們家,他們姐弟四個擠在炕上暖呼呼的,可母親卻得跑到十幾里外的鎮上給人挑磚,父親也得大冷天里給人修補房子,賺得那點微薄的辛苦錢,卻仍然不夠供養他們姐弟四人上學。
瞧瞧母親的一張臉,比舅母都還小一歲,看起來卻要比舅母老十歲,再跟跟小姨相比,小姨年輕貌美的樣子,簡直就象母女一樣(額,那是你沒在幾年前過她你小姨,要是見過,你就不會覺得她比你母親小多少了),听說小姨嫁給姨夫時,姨夫也很窮,同樣也沒得婆家的歡喜,也同樣被婆家的那些親戚看不起和欺負。
可是,小姨卻能在幾年之後有了這番成就,不但那些看不起她,欺負過她的婆家親戚都紛紛來巴結討好她,更甚至,連勢利眼的大舅夫妻都一副狗奴才的樣子,母親真心的笑容,刺得她心酸,她那老實憨厚的父親滿是皺紋的臉上透著幾分疲憊和自卑,更讓她心疼,她在想,為什麼她不是男孩,是男孩就能減輕父母身上的擔子了。
還在想,如果,她有一天也能讓父母也過上這樣的生活,那麼……該是多好啊!
「二姐,你覺不覺得曉薇表妹好冷淡啊,我都不敢看她的眼楮,有點怕她。」忽然,劉慧婷說道。
听到妹妹這麼說,劉慧芳怔了怔,也有同感地道︰「嗯,她的眼神好犀利,我見舅母被她看一眼都抖了一子,我也不敢看她。」
「就是,還有啊二姐。你發覺沒有,表妹跟小姨、姨夫他們說話的方式,我怎麼總感覺,好象小姨家是表妹做主的感覺,還有那個司機,他叫表妹大小姐,卻叫小姨和姨夫叔叔嬸嬸,奇不奇怪?」
「是哦。你不說我都沒注意,那司機雖然長得很好看,可是給我的感覺吧,我就覺得他象保鏢,對,就是象保鏢,小說里說的那種保鏢,可是為什麼呢?」
「什麼是保鏢?」劉慧婷還小,才十三歲,不象劉慧芳那樣,在學校里有偷偷看過同學的書,知道保鏢一詞,所以不懂,听到姐姐說出這麼新穎的詞,她就好奇地問了起來。
「保鏢啊……」于是,劉慧芳就說出保鏢相關的資料,听得劉慧婷直瞪眼,末了,還咋呼︰「乖乖不得了,小姨家真這麼有錢嗎?都要給表妹請保鏢了。」
「不過,二姐,表妹真的很漂亮啊,象公主一樣,比蘇玲玲好看多了。」驚叫了一聲後,劉慧婷突然唏噓。
「表妹長得象小姨,肯定漂亮了,不過我還挺奇怪的,我們的媽媽跟大舅挺象的,至少臉型和眼楮都象,為什麼小姨跟媽媽和大舅一點都不象呢?不知道那個小舅是什麼樣的,是不是跟媽媽他們一樣的單鳳眼,還是象小姨一樣的大眼楮。」
「不管象誰,我覺得吧,小舅一定長得好看。」劉慧婷不由開始幻想起來,自己的母親現在雖然看起來有點老了,可依然能從母親的輪廓里看出,母親年輕時一定也很好看,大舅現在雖然也有上了年紀,身材也變了形,不過也不難看出,他年輕時肯定很風流,這不,那個討厭的蘇奇就長得很象大舅,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幾分俊秀的味道了。
小姨雖然跟母親和大舅不象,可真正是個大美人兒呢,小舅不管跟想象,都應該很好看。
「說得也是。」
「呵呵呵呵……」
「還不睡覺,吵什麼吵,有什麼好說的,這些又不是你們的。」見兩個妹妹高興得滾在一起玩鬧,劉慧芬出聲呵斥起來。
老二老三皆暗暗吐了吐舌,閉下眼楮不敢再出聲,沒一會,就傳來兩道細細的呼吸聲……
劉慧芬睡不著了,她滿腦子都想著怎麼讓家里生活變好,想著怎麼讓父母不再這麼辛苦這麼累,想著想著,她進入了夢鄉,夢里,她看到自己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站在花海中,弟弟妹妹笑著向她跑來,一會,場景又變了,他們家住在城堡里,過著地主般的生活,城堡里有僕人、司機,他們家的車子堆得庭院滿滿的,一輛比一輛漂亮……另一邊,蘇文娟、蘇文蘭姐妹親熱地靠在炕上聊著天(其實曉薇在父親要蓋房子時就設計有暖爐,每個房都有的,可蘇文娟夫婦睡慣了炕,所以她的房;里還是炕),妹妹生活好,蘇文蘭很欣慰,至少這樣,弟弟也是過得好的,而對于姐姐窮蘇文娟卻很是焦急,她這麼巴著和蘇文蘭一起睡,不就是想幫姐姐一點的意思。
「姐,我原還尋思著,等孩子出生了,就去看看你,沒想到姐先回來了,真好,姐,你現在過得還這麼苦嗎?對不起,妹妹生活好了,卻沒有及時去找姐姐。」其實家里條件剛好的時候,蘇文娟是有想過要去找蘇文蘭的,可因為那段時間實在太忙了,她幾乎抽不出空來,好不容易能抽出空了,肚子有動靜了,她也就一拖再拖。
「小妹,姐過得還好,見你現在生活幸福,姐很高興,姐原來一直很愧疚,在你們困難的時候,沒能幫上一把。」當初知道張大山為了要娶妹妹而被自己的父母斷了關系,最後還分了點可憐的狗屎地,好的田地一點沒給。
可以想象,妹妹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當初自己也窮,根本就幫不了一點妹妹的忙,她心里一直如刺一般壓得她很難受,現在,妹妹生活變好了,她心里的那根刺也沒那麼扎她的心了,也就寬心了不少,卻沒想過要妹妹幫襯一下自己的想法。
她越是這樣,蘇文娟就越是內疚,越是自責。「姐,你放心,妹妹生活好過了,定不會忘了姐姐的,姐,說實在的,我什麼都不懂,家里發家是靠種大棚起來的,姐,要不,你回去也弄個大棚種菜吧,我把手藝都教給你。」這個時候,蘇文娟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懂,如果,如果不是有閨女,恐怕她現在也還是跟以前一樣,比大姐都還要窮。
想來,蘇文娟也想明白了,那年閨女說的什麼給韭菜蓋房子,其實完全是蒙蔽他們夫妻的而已,是故意的,為的就是給他們提個醒,出了主意,大棚越來越大,養殖場也越來越大,這些其實都是閨女出的主意,他們夫妻,根本就是按照閨女說啥啥來辦的。
「種大棚?」蘇文蘭心動了,想了想,問︰「那這大棚得多少資金才搞得上啊?」他們家現在就幾百塊家當。
「姐,這說這話,不是故意難堪我嗎,資金和技術都由我來出,你們自己管理,然後等著收成就行了。」能幫上姐姐,蘇文娟很高興。
「可是這樣好嗎?大山他不會有意見嗎?」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呵呵,姐,你放心吧,大山人很好,他肯定贊成,不過,姐,我得先跟你說,雖說我會點技術,可比不上妮子,家里的大棚是妮子琢磨出來的,只有她才能讓菜變得好吃,換我自己,我種的菜,味道很普通,這樣的菜,不太好賣。」
「啊?」蘇文蘭張大著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直楞楞地看著蘇文娟。
「呵呵,明天我就跟妮子說,放心吧。」
蘇文蘭越發的腦亂了,合著,妹妹這個家還是由外甥女這個孩子給整出來的?
她沒做夢吧?這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