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停靠在廣闊的大海邊。
「下車吧,到了。」顧臣雨取下鑰匙,將車門打開。
洛子嫣走下車,取出事先帶來的外套披在身上。今夜,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他不但如約陪她吃了晚飯,還提出帶她出游的請求。
顧臣雨鎖好車門,雙手插著褲袋往沙灘走去。
這里,人很少,一切都顯得那麼空曠。沒有焰火,沒有蠟燭,也沒有更多想象中的美好。
洛子嫣收緊了衣領,緊緊的跟在他身後,就像是害怕他會突然消失不見,她抓不牢,也抓不住。
「臣雨哥……」她叫道。
他轉身回頭。
「你來這里是……」她期待著他能給自己一個驚喜。
「帶你出來許個心願。」他微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根冷煙花,那是昨晚剩下的,唯一一根。
她突然有些意外,閃亮的眸子頗為激動。
他打著火機,將煙花點燃。跳動的光芒,在黑暗的夜里顯得尤為明艷。
「在它熄滅前,你許個願吧!」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伸手,把冷煙花放到她手中。
她輕輕的握著,瞳孔里滿是它閃爍的火苗。她的目光好美,比得上月宮嫦娥,比得上人間西施,卻,還是打動不了他。
他的視線,只停留在火光中,等它一秒一秒的熄滅,等它,將他的心出賣。
「還是你幫我許吧,反正我的生日,也是你賜予的。」她突然將冷煙花伸了過去。
他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好吧。」他又將它接手,閉著眼,把心中的願望默念一遍。
不出幾秒,火光終于耗盡,四周,又恢復了黑暗,唯有清冷的月光,淡淡的灑在他們身上。
「告訴我,你替我許了什麼願望?」她好期待。
他睜開眼,緩緩轉身面向大海。
「我希望,你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她的笑容頓時凝住,他,剛剛說什麼?
「子嫣,我一直以為,我離開了,你就可以得到幸福的。我把你交給澤語,因為我知道他會替我好好待你,卻沒想……」
「別說了……」她打斷了他的話,眼眶微紅。
「子嫣,我真的不希望,你為了我而傷心難過,不值得,明白嗎?」
她搖了搖頭,她不想明白,也不會明白!她一直在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可是為什麼……
他似乎看到了她的眼淚,心中輕嘆一聲,又伸手替她將它們抹去。
「別哭,哭就不漂亮了,我的妹妹應該是最漂亮的。」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愛我,像情人一樣的愛……」她猛地拉過他的手,緊緊的,將它放在自己的胸口,讓他感受她的心跳。
他皺了眉,「子嫣,你冷靜點……」
她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他的手很溫暖,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與它靠得那麼近,卻還是覺得冰冷?
「你,還能多滿足我一個願望嗎?」她的聲音極低,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見。
他點點頭。
「吻我。」
他愕然。
「就這一次,以後,我安心做你的妹妹。」她將頭仰起,閉著眼,像是篤定他會做出選擇。
他臉色微微一沉,但還是俯身,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像是又被潑了一盆冷水,可還是保持著原有的驕傲,唇角上揚,露出一抹迷人的笑。
「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謝謝……」她將眼淚吞了回去。
「回去吧,這里涼。」他牽起她,往停車的方向走去,不再有更多的話語。
◆◆
通向花宅的車道旁,路燈下,一個男人正背著一個女人。
「少爺,還是我來背少女乃女乃吧!」黑一從駕駛室里探出頭來,車子一直像龜速般爬行。
「你自己開車回去吧,我也想出來走一走。」他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別墅,這里離山頂已經不遠了。
「可是……」黑一擔憂的看著主人身上嗜睡如豬的少女乃女乃,要不是因為今晚喝了過多的紅酒,她怎麼會醉成這樣?
「我是軍人,沒事的。」他笑了一下,「快回去把我的車洗一洗,座位都被她吐髒了。再噴多一些香水,要不明天我可坐不得這輛車去上班。」
黑一只好點頭,加了油門把車子開上去。
花澤語稍作停頓調整下姿勢,然後又繼續前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瘋,竟然帶著她往酒吧街跑,結果撿了個爛攤子回來。他的車,還有他引以自豪的軍裝,全被她吐了個稀里嘩啦。
這樣背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道路又被車燈照得光亮,他側過頭,發現那竟是顧臣雨的保時捷。
「澤語,你們怎麼回事?」顧臣雨搖下了車窗,看到爛醉如泥的辛雅樂不免有些擔憂。
「她喝醉了,我不正背著她回去嘛!」他聳了聳肩。
「你的車呢?」
「開回去了,全被她吐翻了,不敢再坐。」他慘笑了一下。
「那上我的車吧。」顧臣雨正要停下。
「不用了,我也想清醒一些,還是走回去吧!她好不容易睡著了,上車恐怕又會吐呢。」
顧臣雨想了想,也不再繼續堅持。車窗又搖了上來,加速往坡上駛去。
好不容易,花澤語才把辛雅樂背回花宅。蘇媽已經照顧臣雨的吩咐,給他們每人準備了一杯溫熱的牛女乃,又替辛雅樂把吐髒的衣服月兌掉,換了身干淨的睡衣上床。
房燈關上,室內暗得只剩下月光。
花澤語坐到辛雅樂身旁,替她把棉被蓋上。她的小嘴微動,似乎在說夢話。他俯身靠近細听,好久,他才听清她的呼喚。
「浩天、浩天……」
她似乎還在想著那個負心漢,他的心突然揪作一團,緊緊的,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