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郁涼晚的面前,站定,牧子正朝著她伸出了手,一抹無限深情的眼神,堅定的凝著她的雙眼,無聲的示意著她,把手交給他……
烏黑瞳仁中撲閃著亮澄的芒,郁涼晚一眨不眨的看著牧子正,她說不出來自己此刻到底是激動,還是震驚,總之,自從他嘴邊蹦出她的名字之後,她就再也無法鎮定了,心髒,更是在不停的顫栗著,慌慌亂的,腦子也整個都是懵的。
郁涼晚當真是徹底的傻了,按道理來說,以牧子正的冷靜和聰明,再生氣也絕不可能做出莽撞之事的……會間間涼。
她不知,牧子正這樣,難道一點後果都沒有考慮過嗎?如此貿貿然的將她推到眾人面前,對他,會不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丫頭。」
寬大手掌,一直堅定的停駐在郁涼晚的身前,牧子正啟唇,在所有人的矚目視線之下,低低喚著她,沙啞而親昵,是眾人,從未曾听到過的深情……
明明只此簡單兩個字,明明只此一句普通稱呼而已,緣何從牧子正的口中逸出,竟會產生如此特別的效果,讓人猶如置身在一片廣闊的汪洋大海之中,將人們整個都包圍住了,再也無從可逃,更不容忽視,而那噴涌而上的浪花,朵朵都帶著幽深情意,綿綿不絕微風里,濃深情意入心間!!
「嗯……」
心頭感動思緒萬千,郁涼晚將所有的裹足不前都揮散了開來,也將內心深處的擔憂,盡數壓下,嫣柔紅唇輕巧一抿,她輕聲一應,而後,便抬起了手,將自己的小手,放進了牧子正的寬大手掌之間,毫不猶豫,堅定不移!
罷了,既然他都已經捅破這一層關系了,那麼她這個小丫頭,就只好誓死追隨了,反正,她是必然與他共存亡的,饒是隨之而來的,是再強大的風雨,她也絕不畏懼!更不會退縮!
「乖。」
淺淺一笑,緊緊握住郁涼晚的女敕白柔荑,在牧子正低沉此字那一剎,正對著他,站在郁涼晚身後不遠處的冉恬,因著視線正好,她分明看到在垂眸凝視間,他的那雙深邃眸子中,有抹溫柔,一閃即逝,亮眼灼目,那是她這一生,第一次深刻的感知到,原來,人的眼楮,真的會說話;原來,人類內心深處的感情,真的可以僅僅經由一個眼神,就盡數展現于世人的面前……
今晚,是冉恬第一次見到牧子正,可她是一個心思極為細膩的女子,心靈清透,即使只是遠遠的觀望而已,她依舊可以大抵確定,他是一個極為成熟的男子,而且,很冷,能夠在眾人的面前很好的掩藏最為真實的自己,更不會輕易讓人看穿他的內心,可是就在方才,他竟然如此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真心展露了出來;也正是如此冷冽的一位男子,只是他的眼楮而已,竟然可以蘊含如此深刻的感情。
那一剎,饒是身為局外人的冉恬,都被牧子正的深情雙眸震撼,且深深感動著……
而冉恬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桑雪,那麼深沉的一位滄桑女子?
如果說,在咖啡館那次,她勉強可以說服自己,說,牧子正確實只不過是為了打消她的念頭,這才將郁涼晚拖出來當做擋箭牌,可是現如今,她卻再也騙不下去了!她連自己的眼楮都欺騙不了,更何況是心?!
因為,當牧子正牽著郁涼晚,轉過身,與她十指相扣著一同走向台前之時,她甚至連思考都不用,只是一眼望過去,就能夠很清楚的看見他眉宇間的那一抹寵溺,濃深,且真摯……
不,這個叫郁涼晚的青女敕小丫頭,絕對不會像是杜瑩所說的一樣,是牧家的親戚,與牧子正關系極好的小佷女,絕對不會!
畢竟,這樣子的一抹寵溺,分明就是男人對女人的那一種,誰家的小叔叔,會對自己的小佷女,展現這種純粹男人角度的感情?!
◆
與郁涼晚執著手,牽著她一同踏回了台上,牧子正與她肩並著肩,直面向了眾人……
這一次牧仲良的壽宴,官場上的,生意場上的,幾乎所有的人都出動了,台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眼望過去,那黑壓壓的人頭,郁涼晚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坐雲霄飛車,不過眨眼之間的工夫,便從谷底沖上了頂峰,讓她的腦子直眩暈,當真是徹底的當機了!
郁涼晚從來都是躲在幕後的,現如今突然被帶到台前,又是關乎于她的人生和愛情的大事,她饒是膽子再大,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戰栗了下,蓮步,一個站立不穩間,她小小的往後踉蹌了步……
松開郁涼晚的小手,伸臂攬過她縴細的腰肢,牧子正極為迅速的將她攬回了自己的懷中,那只健壯胳膊,堅硬似鐵的緊貼著她,充滿佔有欲的抱法,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男人對女人的態度。
「別怕,有我在。」
圈住郁涼晚的那一剎,牧子正微微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落下一吻,低魅話語,也如同魔咒,在她的耳際,痴纏縈繞……
心神一陣蕩漾,腦海中的眩暈退卻了不少,抬起頭,郁涼晚看向了牧子正,側向于眾人的臉頰上,有個淺淺的酒窩,在深深徘徊,伸出小手,她抓住了他的大手,將身子,軟軟的倚進了他懷里,一抹柔情,款款展現。
牧子正和郁涼晚的這種表現,當下就讓牧家的人都炸開了鍋,尤其是牧仲良,他整個人都如同風中石化了一般,從牧子正說出他未婚妻的名字那一剎開始,一直延續到此時此刻,他依舊,久久無法回神……
誰能來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小四和小晚丫頭之間唱的,究竟是哪一出戲碼?這杜瑩和桑雪唱的,又是什麼?!
牧仲良詫異連連,驚悚無比,根本連自己的神智都找不回來了,更找不聲音了,只得呆呆的站在一邊,傻傻的看著,任由牧子正繼續將這一方本就不安分的天空,給攪了個,天翻地覆!!!
「向各位介紹下,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郁涼晚。」
薄薄的嘴角輕輕一勾,帶著幾分笑意,在說到未婚妻這三個字的時候,牧子正刻意將聲音壓低了幾分,低低沉沉的音調,如同大提琴琴弦撥動一般,震顫進了每一個人的心尖,讓人們在簡短的時間內,就對郁涼晚的身份,有了更為深刻且清醒的認知……
哦,原來這一位,就是牧書記的未婚妻,很水靈的一個女子,只不過,是不是太女敕了點?怎麼看起來,像是剛剛才成年的?
「本來,我並不打算叨擾大家,只是,既然我的母親都等不及了,那麼,我也無需再隱藏了,在這里,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大家,我牧子正,從來只有郁涼晚一個女人,至于桑小姐,那只不過是我母親單方面的誤會而已,我和她之間,僅限于認識。」
輕輕淺淺的出了聲,牧子正很輕松的便將自己的態度,擺在了眾人的面前,一番話,也將他與桑雪之間的關系,徹底說清,就連半點的含糊都沒有,絕對的保護了郁涼晚,也徹底的,傷到了桑雪……
「什麼女人?小四你在搞什麼鬼!?」
這會兒,牧仲良總算是回過神來了,龍頭拐杖拄在地上,用力的往前一跺!他的呵斥聲,無比的嚴厲,看得出來,他很生氣了……
「小四你別在這里鬧了,你明知道,明知道她是……」你的小佷女!
低喝著,牧仲良嗓音渾厚飽滿,中氣十足的,那一對眼楮,就像是老鷹的,異常的銳利,直勾勾的盯著牧子正,順帶剜了眼郁涼晚,盛氣凌人的姿態,他算是擺到最足了!
只不過,話到嘴邊,他最終還是襟了聲,這樣子的不倫關系,叫他如何說啊?他饒是再生氣,當著所有人的面,不敢也不能吐露啊!
「是什麼?」
挑了挑眉,牧子正很不客氣的問了回去,冷峻的眸色之間,是頗有幾分挑釁在其中的,這讓牧仲良,詫異萬分……
「你!」Pxxf。
龍頭拐杖拄的「咚咚」響,牧仲良氣的簡直連胡子都要飛起來的,渾身的毛,也如同刺一般,全然豎了起來……
他這個兒子!簡直聰明到了讓他憎恨的地步!他明明知道,他的顧忌所在,更知道他現在肯定不敢將實話說出來,他將他的一切都看穿了,所以就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挑釁他了?
簡直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了!這樣下去,可怎麼了得!?
狠狠的瞪著牧子正,牧仲良的嘴唇死死的抿著,那蒼老證據的紋路上,更是刻滿了倔強和憤怒,他此時極其的生氣,直恨不得立刻將他這個逆子掐死,只可惜,他卻被他精準的踩住了死穴,就連半絲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抱歉,父親他過于激動,導致詞不達意了。」
炯炯的盯視了牧仲良幾眼,收回視線,重新轉回了台下,牧子正勾唇微微一笑,可是笑意,卻並未真正染上雙眸,冰冷依舊……
「父親的意思同我方才說的一樣,郁涼晚她,是我的未婚妻。」
手掌輕輕在郁涼晚的背上拍了下,牧子正這一回,倒是又有了絲真誠笑意……
「我母親有句話說得很對,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絕對不能委屈了她,所以。」
頓了頓,收住了聲,松開了郁涼晚的腰肢,牧子正微微側身,直面向了她,而她,也幾乎是在他側身的同時,側了過去,與他真正的面對著面,極為相應的舉動,就像是說好了一樣,渾然天成……
如此默契的表現,若說他和她之間沒有感情,又或者只是在演戲而已,誰,又會相信呢?
「所以,請允許我在此。」
長腿輕邁,往後退了去,在退了三步之後,頓住,牧子正緩緩啟唇︰「求婚。」
伴隨著男人口中的求婚二字,膝蓋一彎,頎長身軀,緩緩低矮了下去,在眾人的聚焦注視之下,在他們此起彼伏的驚詫聲中,牧子正筆直的、堅定有力的,單膝跪在了地上!
在牧子正的膝蓋觸地那一剎,幾乎的驚叫著捂住了嘴,郁涼晚的眼眶,瞬間紅透,心,震顫不已!
「牧子正……」
櫻唇抖栗著,男人的名字,雖然是從女孩兒的喉頭間發出的,可實際上,卻是她內心深處,最為深情的吶喊。
牧子正,牧子正,你如斯待我,叫我如何,如何向你傾訴,我的愛戀?
單膝筆直跪地,牧子正並沒有像大家想象中的一樣取出戒指,而是,再度朝著郁涼晚伸出了手,雖然無聲又無息,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這一回,郁涼晚連分毫的猶豫都沒有,紅著眼眶,她立刻向前,略略彎腰,將自己的手,放進了牧子正那攤開的手掌心間,誠如,將她的心,放進了他的心底。
執起郁涼晚的手,抬到唇邊,低下頭,在手背上印下深情一吻,牧子正的表情,虔誠似是在膜拜女神。
「丫頭,時間倉促,請原諒我沒有準備戒指。」
低低沉沉的話語打進心尖,淚眼婆娑,郁涼晚不停的搖著頭,她好想讓他不要說什麼原諒,她與他之間,從來都不必走虛無的程序,即使沒有戒指,她郁涼晚,也是他牧子正的人。
可是,可是她怎麼樣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喉間哽咽到,讓她一張嘴,就似是被海水淹沒!
牽著郁涼晚的手,來到了自己的心房之上,讓她那柔女敕的手掌心,平展著貼上了他的心髒,牧子正抬頭,仰向了她︰「我牧子正,凡人一個,從來孑然一身,只有這一顆心,最為珍貴。」
「現在,我把我的心交給你,只要你願意,它一輩子都是你的。」
輕扣住郁涼晚的手背,讓她清楚的感知著自己的心跳,那只為她而生存的狂亂心跳,牧子正啟唇,一個字一個字說的,尤為清晰。
「請問,郁涼晚小姐,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