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她並沒有直接回到沈府,封後的聖旨三天後才下,心情郁郁的她來到澹台樓。
澹台樓依東鳴湖而建,風景秀麗,加上沈鳳瞳根據現代一些休閑吧的風格結合這個時代的特點設計的樓宇,清新幽雅,別具一格,很得那些文人雅客的喜愛。
如今澹台樓已是宓陽最大的一處酒樓,可以說賺得滿缽滿盆,若是宓陽城有個富豪排行榜,沈鳳瞳絕對是排在前列的。
「李應,一會兒給我上些酒菜。」
「哎!」李掌櫃連忙應了聲,他見沈鳳瞳獨自前來,有些詫異,往日她都是和著閉雲姑娘一起來的,怎麼今天一個人來,善于察言觀色的他見沈鳳瞳眉宇冷沉,也不敢多問,只是著人通知無悠公子。
走進鳳鳴閣,正對門口有扇精致的落地窗,窗口大開,輕紗飛舞,往窗邊的貴妃椅上一倚,慵懶地眺望著東鳴湖。
這個雅間是她專門預留給自己的,從不接待外客,每次心里不痛快她就跑到這里來。
不多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吧,你回來了,無悠。」從那輕緩無聲的腳步她便知道來人是誰。
「嗯。」無悠從門外走了進來,輕輕將手中的菜放到沈鳳瞳面前的茶幾上,「怎麼了,心情不好?」
跟在她身邊三年了,無悠對她的性情頗為了解。
沈鳳瞳睨了茶幾上的菜,皺起眉︰「怎麼沒酒,我要喝酒。」聲音里有著賭氣的味道。
無悠不由笑了︰「沒想到還有我們的大小姐解決不了的事,需要借酒澆愁,你不是一向不沾酒的麼?」
「少廢話,拿酒來!」
無悠嘆了口氣,他長得十分清秀,但算不上十分俊美,卻自有一股神仙般的氣質,令人忍不住多看兩眼,此時更是平添幾分憂郁,讓人心疼。
他是宓陽少女心中的「神仙公子」,溫潤如玉,才華橫溢,更是彈得一手好琴,迷倒了宓陽城多少思春少女。
可沈鳳瞳壓根兒視而不見,她才不會被無悠無害的外表所迷惑,這丫根本就是一披著人皮的魔鬼,當然,只有在她面前他才算得上是個正常人。
擊掌吩咐在外面服侍的小二上酒,他伸手撫平她擰起的眉︰「鳳瞳,有我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這句話他說得很輕,卻十分認真,甚至沈鳳瞳感覺到從他身上發出的一股修羅般的味道,這是只有經歷過無數生死歷練的人才有的,以前的無悠到底是什麼人?
她從不猜測他的身份,即便無悠失憶了,可她知道,他並不是個普通人,這個人一旦說得出,就做得到。而她,恰恰是看出了這點才救了他。
「無悠,我沒事,只不過以後不能常來澹台樓了,這里的事你幫我多看著。」
無悠如墨的雙眉斂起︰「為什麼?」
「本小姐從今兒起要當皇後了。」沈鳳瞳一陣苦笑,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她知道,即使皇上真為她做到六宮無妃,只有她一個皇後,有些麻煩還是避免不了,自古以來,後宮便是個多事的地方。
「你完全可以拒絕。」在無悠眼中,沈鳳瞳無所不能,甚至……不需要他的保護,堅強得讓人心疼。
「我不能。」她的臉上揚起一抹堅定,「沈家是除你們外我唯一在乎的了,我不想失去它。」
無悠心中浮起一絲暖意,即便她外表冷漠,可對她好的人,她都用心至極,「那個人配得上你嗎?」
鳳瞳知道他指的是皇上,明艷的紅唇揚起一抹冷誚︰「我沈鳳瞳要的是一個能夠與我比肩的男子,皇上那樣的性情,即便傾國傾城也不是我的菜。」
無悠嘴角噙著一抹淺笑,聲音顯得十分愉悅︰「我倒是很好奇,什麼樣的人才是你的菜。」他覺得這個說法有意思,天下間敢把皇上比作菜的恐怕只有她沈鳳瞳一個。
「這個嘛,暫時還不知道。」沈鳳瞳撫著頭,她一向不善飲酒,現在頭有些暈乎乎的,雙頰一片緋紅,像熟透的蜜桃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無悠看呆了,美麗的眸子染上幾許熾熱。
「無悠,彈琴給我听。」不似往日命令式的話語,今日的她顯得分外嬌媚,就連聲音都帶著軟軟的撒嬌味道,無悠听得心神一顫,隨後扯起一絲苦笑,今天他是怎麼了,如此失態。
去取了琴來,修長如玉的雙手撫上琴弦,悠悠的琴聲響起,像幽林鳥鳴,如清流飛瀉,令人陶醉不已,樓下早已有客人听得如痴如醉。
無悠的琴技可是整個鳳啟國都首屈一指的,一般人想听都听不到,他只為她而彈。
貴妃椅上,沈鳳瞳清麗的眸子失卻了往日的飛揚清明,閃爍著迷醉,酡紅的雙頰顯得嬌憨可人,紅唇微啟,比起以往的冷漠淡然,現在的她多了幾分性感嫵媚,也更加吸引人了。
不知什麼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吵鬧聲,沈鳳瞳醒了過來,頭痛欲裂,渾身酸軟,天啊,以後她再也不喝酒了,怎麼會這麼難受?
她抬起頭,無悠已經不在鳳鳴閣了,看看外面,已是燈火通明,天早已黑了。
「樓下發生什麼事,這麼吵?」她不滿地嘟囔著,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往樓下走去。
「什麼破玩意兒,還賣藝不賣身,本少爺是看得起你才來捧場的,一個婊子還想立什麼貞節牌坊!」一個身材微胖的華服男子手執折扇,對著一樓高處舞台上身著舞衣的女子破口大罵。
台上的女子並不為他的話所動,只是冷冷地睇著他,一言不發。
男子更為得意,以為她嚇呆了,揮著手臂指使著自己的隨從︰「來啊,把她給我拉下來,送到本少爺府上,從今兒起,她就是本少爺的十七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