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過去一刻鐘後,實在想不到辦法的阿牛忽然間跪于地面,仰著頭,他盯著玉蟾蜍的眼楮柔聲道︰「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話,但請你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對此,玉蟾蜍還未回應,只听阿牛接著道︰「小子劉鼎,是離這座森林不遠的兩河村村民,在三日前,我一家四口人像往常一樣生活著……清晨,父親為了能讓我們填飽肚子,每每都會在天剛亮的時候扛著鋤頭去地里耕種。母親,在除了照顧我們的情況下也養起了一些桑蠶用以補貼家用。這樣的生活也許是微不足道的,但對于我們一家來說卻已經很好了。」
說到這里,阿牛突然停了下來,回想著以前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與現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父親,他兩眼之中漸漸地摻滿了淚水,隨即便順著眼角滑落而下。
抽泣了一陣,阿牛深吸一口氣後,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水道︰「我以為我們一家會一直這樣生活著,但就在前兩天,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原因是出門耕種的父親不知被何種毒物所傷,至今昏迷不醒。」
「好在村里有一位醫術高深的大夫,在他的救治下,父親暫時活了下來,但也僅僅只是能多活兩日而已,要想徹底康復就必須得找到解藥,而解藥就是你身上的背刺,所以我想懇求你賜予我一根,這樣我家就能像從前一樣生活了,求求你。」說完,阿牛極為誠懇的給玉蟾蜍磕了幾個響頭。
做完這一切,阿牛忐忑不安的抬頭看向玉蟾蜍,心中也極為期待的希望對方能滿足他這個願望。
然而,當他抬起頭時,期待的願望也隨之破滅,玉蟾蜍還是先前那樣平淡的看著他,並沒有因為他的故事而產生一點點情緒上的波動,更沒表露出一絲憐憫之情。
見到這等情況,阿牛的心情可謂是瞬間掉落到了低谷,但為了能救活父親,他願意付出一切,即使是生命……
站起身,阿牛聲音有些低沉道︰「我想你應該是听不懂我說的話吧!既然這樣,那我只能用行動來表明了。」
說罷,阿牛動作迅速的向著玉蟾蜍身後跑去,但可惜的是他剛跑到一半,一道巨大的手掌便掃在了他的身上。
「砰。」巨大了手掌只是「輕輕地」踫了阿牛一下,他整個身軀就飛了出去,摔倒在二丈以外的草地上。且這一摔可不輕,他努力了三次都沒從新站起來,小腦袋更是迷糊得厲害。
而將阿牛拍飛的不是別人,正是玉蟾蜍。剛才它也確實根本就沒用力,從先前它能將長蛇那十多丈身軀輕松揮舞來看,要真用力的話,估計阿牛在這一掌之下絕對活不下來。
好不容易站起,阿牛再次搖搖晃晃地向著玉蟾蜍走去,但不幸的是剛走到玉蟾蜍身前的他又被拍飛了。咬緊牙關,掙扎著站起來後,他仍不心死走向玉蟾蜍。
「砰,砰,砰……。」
每次站起來卻都只是阿牛摔倒的開始,不一會兒,他就這般重復著摔了不下五次。期間,玉蟾蜍似乎有些對這個倔強的異類產生了興趣,當然,並不是欣賞,而是玩味,每當將對方拍飛後,下一次它下手的力度都會隨之增加。
漸漸地,阿牛體表上除了出現嚴重的擦傷外,每摔一次,他整個身體就像散了一般,甚至就連呼吸也極為困難。按理說他身體早就到了他所能承受的那個「度」,但每次倒在地上,他休息片刻後又會重新站起來,堅強的毅力實在是叫人嘆為觀止。
「砰。」如此重復到第十次後,被拍飛出去的阿牛終于沒有再站起來,好在還有一絲生息,但也已經很微弱了,弱到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呱。」輕鳴一聲,玉蟾蜍人性化的裂開大嘴,露出了一絲冷笑,那樣子似乎是在嘲笑阿牛的不自量力。
不過,玉蟾蜍剛笑了沒多久,忽然間它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順著它眼楮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見趴在地上的阿牛用手撐著地面緩緩地站了起來。
「呼。」輕吐出一口熱氣,阿牛抬頭看向玉蟾蜍,眼神中,不僅充滿著堅定,且還摻雜著一絲倔強。
抬起沉重的步伐,阿牛一步,一步地走向玉蟾蜍,待來到近前之後,他張開布滿鮮血的唇瓣,聲音有些低沉道︰「求求你給我一根背刺。」
俯視著身下的小不點,這一次,玉蟾蜍並沒伸出手掌將其拍飛,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同時也像似在思考著什麼。
見玉蟾蜍傻站著不動,阿牛蹣跚的走到其背後,雙手伸出握住一根足有他拇指粗的翡翠背刺,隨即用盡全身所以的力氣想要將其扳下來,但盡管如此,長在玉蟾蜍背上的背刺完全沒有一點會斷裂的跡象。
「你給我斷啊。」咆哮一聲,阿牛手上力度徹底爆發,可惜,背刺就像磐石一般,任他在如何努力,背刺仍然是紋絲不動。
「斷啊……。」
「嗚……。」跪在地上,阿牛雙手抱在頭上痛苦出聲。此刻,在他心中,他感覺自己很無用,經過多番努力終于找到解藥,甚至可以握在手中,然而他卻不能拿走。再則一想到即將步入死亡的父親,他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所以在種種情況他才會放聲哭了起來,在堅強的人也會有脆弱的一面,何況他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轉過身,玉蟾蜍看著哭得傷心的他,半響,它伸出巨大手掌抓起阿牛後,帶著他不知往何處去。
而處于悲憤中的阿牛也不反抗,就這般仍由玉蟾蜍帶著離開,不過就算他反抗,想來也是無用吧……
「咚,咚,咚……。」隨之玉蟾蜍每跳一下,地面都會發出一陣輕微的顫抖,而它的每一次跳躍,下一刻必然會出現在六丈開外。所以在這座並不遼闊的小島上,他們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掃了一眼身下腥臭沖天的膿水,玉蟾蜍躊躇片刻便騰空而起,眼看就要落入膿水之中,只見它巨大的嘴巴微張吐出了一團淡綠色的霧氣率先打在水面上。
霧氣遇水則散,瞬間就將周圍五丈以內的膿水區域鋪了淡淡一層綠色霧氣,緊接著,這片水域竟然隨著玉蟾蜍的接近而自動向四周散開。就像一座大山中的某個部位突然崩塌了一般。
見到如此充滿著震撼效果的一幕,阿牛愣住了,同時也傻了,先前的悲傷情緒也隨之拋到了九霄雲外,倒不是他忘記了此行的目的,只是眼前的情況對于他一個凡夫俗子來說,實在太過于匪夷所思。
「嘩……。」膿水不斷的四周散開,而玉蟾蜍與阿牛也跟著快速落下,這般一直下降了百米距離,「咚」的一聲巨響,他們落到了入了一片污泥之中。而處于膿水之下的污泥更是奇臭無比,且這股臭味阿牛以前聞過,那就是腐尸的味道,由于面積廣的緣故,濃度更是增大上了不知有多少倍。
對于這股氣味,玉蟾蜍表現得很淡然,但阿牛可不就不一樣了,剛吸上一口,他立刻張嘴吐出了一股酸水,整個人也顯得很病態。
或許是感受到了阿牛的不適,玉蟾蜍立即操控起四周的膿水形成一股巨大的水龍卷後,便快速的將周圍污泥給清洗得一干二淨。盡管水龍卷在他們周圍飛舞,但卻沒有沾上丁點膿水與污泥。
不過,雖然污泥減少了,但那股臭味仍然是存在著的,唯一不同的是減淡了許多,阿牛也能承受得住,且經過剛才的臭味後,他感覺現在的空氣很是清新。
「呱。」張嘴叫了聲,玉蟾蜍將阿牛從它的背上放了下來。站于有些濕潤地面,阿牛有些表情茫然。
緩緩地打量了四周一眼,阿牛發現周圍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一塊比較光滑的普通岩石。雖然有些不解,但他也顯得很是驚奇與熟悉。奇的是膿水為什麼不壓過來,至于為什麼會有點熟悉,因為他曾經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場景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呱。」忽的一聲蛙鳴將阿牛從幻想中驚醒,抬頭看去,只見玉蟾蜍緩緩地走到那塊比較光滑的普通岩石前趴下,表情深沉,很像他家大黃狗在等待他回家時的時候一樣,充滿著思戀之感。
見狀,阿牛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但也走了過去挨著它坐下,並開口道︰「你很像我家的大黃,我想你也應該是在等待你的主人回來吧。」
對于他的話,玉蟾蜍也不承認,同時也不否認,但在阿牛說出這話之後,它那股思戀之情更加濃郁了。
「呵呵。」咧嘴笑了笑,阿牛盯著前方的水幕看了一陣,道︰「你帶我來此不會就是讓我看看這等奇景吧?」
也許是阿牛的話提醒了玉蟾蜍,只見它立即坐立起身子,隨即伸出一根爪子將阿牛戳倒在地後,又指了指側邊的光滑石壁。
被它這麼一戳,阿牛本就渾身是傷的身體頓時一痛,開始還有些惱怒,但明白對方的含義後,他只得將這股怨氣吞了下去。眉頭微皺,他轉過身仔細打量起石壁來。
待細看了一刻鐘,發現石壁並無何等怪異之處時,阿牛頓時沒了興趣,但玉蟾蜍既然如此大費周章的帶他來到這里,想來石壁肯定不會就這麼簡單。緊接著,就在阿牛胡思亂想之時,背上突然傳來一陣大力將他推向石壁,在這股力度下,要真撞上,估計不死也得重傷。
來不及多想,驚叫中的阿牛本能的用手擋在了前面,然而就在他小小地手掌剛剛貼在石壁上時,更為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只是一瞬間,石壁之上猛地爆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這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阿牛那幼小身影的正逐漸被白光給吞噬。
轉過頭,阿牛極為不解看向玉蟾蜍,那意思好像在說「為什麼要這樣做……。」
面對阿牛眼神中投來的不解與憤恨,玉蟾蜍雖顯得有些心虛,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淡然的表情,冷著眼,它就這般看著阿牛緩緩地被白光給完全吞噬掉。
與此同時,刺眼的白光也跟著一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先前那塊光滑的普通岩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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