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不二嫁︰王妃要罷婚 第十章 竹樓夜話

作者 ︰ 馨蘭

唐亦然非常的糾結,好一會兒才啜囁道,「哥哥,為何要對亦然這般好,哪怕亦然往日那樣頑劣?」

「傻丫頭,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呀!不對你好,對誰好?!」唐逸軒對于亦然這個傻傻又可愛的問題給了一個響亮的腦門瞧當做回應。

「哎呀,真疼!」唐亦然模模有些麻麻的額頭,又小聲的自言自語,「要是亦然不是你的妹妹呢?哥哥,會不會還對亦然這麼好?」

雖然唐亦然的聲音很小,但是唐逸軒還是听到了,他爽朗的笑著道,「亦然妹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平日里沒心沒肺的人,竟然這樣的多愁善感,做出一頂一的的好詩句也就罷了,現在越想越荒唐了!你怎麼會不是我的妹妹呢,傻丫頭!」

唐亦然還是想要知道答案,不甘的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多說出一句話。

「好了,不早了。早些看你十分中意這里的瀟湘竹林,哥哥特地找寒蕭索來了這個雅致清新的小院。看,正中央那個景致最雅的雙層小竹樓便是你的閨閣,今日看你也乏了快去歇息吧!」唐逸軒安慰的拍拍亦然削瘦的肩,指向前方的小竹樓,示意她快些回房好好休息。

「那,哥哥晚安。」唐逸軒的體貼讓亦然更加的忐忑不安,她有些怏怏的轉過身,這時卻發現在小竹樓前站立著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驚喜地叫道,「小雅?!不,是綠雲!哥哥,你什麼時候把綠雲也叫來了?」

「在下午確定不回府的時候,我知道你性子向來挑剔,怕這里的僕人伺候的不周到,所以就吩咐了綠雲晚些時候上香山別院來照料你。」唐逸軒見總算喜笑顏開的亦然,心中略略覺得慰藉。

「哥哥,你真是太好了!」從未有人對自己這樣上心過,唐亦然心中充溢著暖暖的感動,忍不住沖上去給了唐逸軒一個大大的熊抱,便雀躍的跑向綠雲身邊。雖然綠雲不是真正的小雅,可是在這樣一個陌生的世界能夠看到一個自己熟悉的人,對這個時候異常彷徨的唐亦然來說已經是最大最好的賜予了!

這回輪到唐逸軒呆呆的站在原地,感受還停留在周圍空氣中亦然身上淡淡的馨香,和她漸漸遠去的好看的背影。唐逸軒忍不住的反復問自己,剛剛不知該如何回答亦然的那個問題,要是這樣一個出類拔萃,才華橫溢的她不是自己的親妹妹,那麼自己該怎麼樣呢……

「小姐,今天听到僕人都在交相贊嘆小姐過人的才華呢!」綠雲將桌上的燻香點好,又扶著唐亦然在梳妝台的一面精致華貴的銅鏡前坐好,服侍她將如瀑布般黑色的馬尾發髻散開梳順,繼續悅耳的問道,「原來見老爺總是逼著小姐看書,小姐總是在書上亂花。那個時候人人都說小姐生性頑劣,可是如今看來小姐竟然是個玲瓏人,只是平日里低調了些。」

唐亦然卻是有些走神,不知在想些什麼,她望著銅鏡中自己朦朧的依稀的影子,不由得又在想自己現在的定位。其實她原本的初衷非常的簡單,既然不能回去,也不能改變自己的生命軌跡,那麼就瀟灑自在的在這個浮空于歷史之外的世界好好活一場。

唐亦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見唐逸軒,遇見綠雲,遇見伊寒蕭這樣對自己好的人,所以她現在有些彷徨無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大家對「亦然郡主」的疼愛呵護。

「小姐,奴才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綠雲有些慌亂的看著唐亦然有些惆悵的樣子,想起往日里亦然郡主這個表情就是說明要打人了,當初自己被她猛扇了二十多個耳光火辣辣的疼痛如今仍然猶記于心,這個時候條件發射般血氣瞬間上涌,兩邊的臉頰如同針扎一樣一跳一跳的開始發疼。

「綠雲,你這是做什麼?不是說了嗎,不要老是稱呼自己是奴才,人是不分貴賤的!快起來!」唐亦然沒有想到綠雲會因為自己一時的發呆而驚嚇成這個樣子,渾身一個勁兒不停的發抖。

忽然唐亦然想起晚上哥哥跟自己講的自己原來對待侍女和丫鬟不是毒打便是吼罵,所以自己身邊的丫鬟走了一批又一批,而且整個尚書府的下人都對自己異常忌憚。

現在唐亦然再看著地上如同受驚的小鹿般的綠雲,她好一陣子的心酸,趕緊把她扶起來柔聲道,「過去,我是不是待你很不好?」

綠雲滿是驚慌的眸子一個勁的搖頭,連連叩頭道,「不,小姐待奴才是極好的!」

「綠雲,哥哥都跟我說了,我過去是個很招人恨的一個人……」唐亦然語氣有些悵然,她堅持的將綠雲再次扶了起來,認真的問道,「綠雲,你跟我說實話。我之前對你那麼壞,為什麼那日尚書大人,不,是爹將我拒之門外的時候,為什麼你不舍我而去呢?」

「小姐,千萬不要那樣子說自己。原來……原來都是綠雲不懂事,小姐教訓綠雲都是對綠雲好。」綠雲真摯的望著唐亦然,緩緩道。

「綠雲,你要是再和我說場面話,就別怪我真的要惱你了!」唐亦然臉色一冷,佯裝生氣,心道這封建社會的等級觀念害死人啊,想听句真話都難。她不由得想象要換成小雅早都不知道會和自己掐成什麼樣子了。

「其實,小姐,那個時候綠雲有猶豫過。」嬌憨的綠雲輕輕咬著朱唇,略一猶豫,還是決定將心里話如實地告訴唐亦然,「可是,那日小姐在八王爺府勇敢的行為,讓綠雲覺得很佩服。綠雲第一次發現原來女子也可以不用等在那里像貨物一樣被男人挑揀,原來做女子也是可以和男子叫板,可以去贏回自己的尊嚴的!」

「對呀,男女本來就是平等的,呃,或許這句話說得太先進了。」太過激動,一下子說漏了嘴,唐亦然不好意思的笑笑,雙手有些不自在的繞著三千青絲打圈。

「先進?綠雲雖然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可是綠雲自小便見慣了游手好閑的父親只會吃喝嫖賭,往往輸了錢還回來暴打母親。可是,哪怕便是在那樣的時候,綠雲的母親都要強撐著告訴綠雲,這就是世道,女人一定要服從自己的丈夫,沒有選擇的權利。」綠雲講到情動,眼中不覺噙滿晶瑩的淚珠,雙手緊緊的捏成拳頭,仿佛是又見到了口中讓自己痛徹心扉的那一幕,表情極其的痛苦掙扎。

「竟然是這樣……難道你來尚書府做丫鬟是被你的父親逼的?」唐亦然上前握住綠雲冰冷顫抖的手,心疼無比的問道。

「恩!」綠雲堅強的把眼中的淚擦干,繼續道,「上面的大姐已經被那個良心泯滅的家伙趁母親不知賣進了青樓,我是被人牙子挑到了尚書府的,不然……不然恐怕也難逃一劫……」

「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事情?難道你的姐姐和母親都不反抗嗎?」唐亦然不可置信憤怒不已。

「姐姐和母親都是逆來順受的人,所以綠雲那日在听了小姐的言論就打定了要跟著小姐的心意,便縱然是街頭要飯,綠雲也絕對不再受男人的擺布了!」綠雲哽咽道。

唐亦然沒有料到看起來總是豁達樂觀的綠雲的身世竟然這樣淒慘,這更加堅定了亦然要賺錢從而自力更生的決心,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繼續道,「綠雲,你放心。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任意妄為的驕橫郡主了,我跟你保證,不出數月,一定做出一番事業來。還有你姐姐的事情,我會盡快讓哥哥把她贖身,你不要太難過了。」

「多謝亦然郡主!小姐對綠雲天大的恩情,綠雲願意當牛做馬來報答小姐的恩!這輩子不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一生一世的服侍小姐!」綠雲感動的痛哭流涕,她真的感到小姐完全不一樣了,但是這又有何關系呢。能夠遇上這等心胸又待自己親如姐妹的主子,已經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綠雲,你再說這樣的話就見外了。過去我那樣對你,然而在我唐亦然最窘迫的時候,你沒有離我而去,而且還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其實你對我才是真正的有恩情。」唐亦然拉起地上的綠雲真誠的道,「從今天起,綠雲就是我唐亦然的好姐妹,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恩!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綠雲破涕為笑,揉著紅紅的鼻子笑容可愛的像只偷吃蘿卜的小白兔。

「那我們拉鉤結盟!」唐亦然也激動起來,調皮的抓著綠雲打勾勾,「拉鉤上吊,一萬年不許變!哈哈!」

「恩,永遠是好姐妹!」綠雲一個勁兒的點頭。

「對了。綠雲,你家中可還有兄弟姐妹?」唐亦然突然想起綠雲家中供著那樣一個極品老爹,擔憂的問。

「尚有兩個年幼的妹妹。」綠雲也有些憂慮的回答。

「恩,那明天等我和哥哥說說,就讓他連同你的姐姐一塊兒都帶回來吧!」想到了解決的法子,唐亦然和綠雲高興的有蹦又跳,鬧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收拾睡了。

一夜酣眠,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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