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期絕美的俊顏掠過不屑,冰寒的眸子冷光乍現。
天人般的面容,卻是惡魔般的歹毒!
顯然,他是有備而來的。
那晚洞房所見的銅鈴圓眸侍衛與另一個儒雅的侍衛就在他身旁,他們正是姚華和景騫,兩人手拿刀刃,嚴陣以待,他們來的時候,也帶來大量的官兵。
風嫣疑惑︰他怎麼知道自己會來劫法場的?他絕對是來阻止自己救父親,他是誓要把父親斬盡殺絕了。
來得好,風嫣咬咬牙,今天殺了這個惡賊,為青蓮報仇!
疾風勁吹,彼此的衣袂都獵獵而響,冷風卷起一地的塵埃與碧葉,在兩人之間彌漫飄散,周遭升騰著冷颼颼的殺氣。
兩人戾厲目光交融,手里利刃閃爍陰寒,如若目光可以殺人,彼此早已被對方銳利的眸光擊得身首異處了。
風嫣二話不說,向高空躍起,使出幾朵劍花,直指李期面門,李期哂笑一聲,瀟灑地側身避過,他同時還揮起折扇迎擊化解。
劍影刀光,戾氣沖天。
兩隊人馬互相廝殺,兵器利刃相撞的「乒乓」聲充斥于耳畔,那淒慘的呼喊聲和戾惡的叫囂讓人知道,此刻正在上演著一場生死的博弈。
風嫣與李期頃刻間已經過了幾十招,他們都暫時保留實力,只是在試探對方的實力。
她余光瞥見斷頭台上一片混亂,風翟幾十個舊部快要抵擋不住人多勢眾官兵的攻擊,那幫如狼似虎的官兵就要越過他們接近風翟了。
風嫣嗅到危險的味道,她意識到不能跟李期糾纏太久,何況現在又涌進大量的官兵,把他們這幫劫法場的人重重圍困。
她要速戰速決,于是劍勢越加凌厲。
只見她一個架步,使出絕學「移形換影」從頭頂俯沖而下直擊李期的天靈穴。
李期揚起俊臉,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墨黑的瞳眸狠狠地盯著風嫣手里的劍尖,讓它靠近再靠近
待到風嫣的招式用老,劍尖要到天靈穴時,李期突然折扇一揮,卷起一股強硬巨大的罡氣,靜如山崩地裂般「轟隆」一聲,化解了風嫣的致命一擊。
一劍刺空,失敗了!
風嫣立刻變招,手握利劍橫著一揮,帶著罡氣以雷霆萬鈞之勢向李期削劈。李期處變不驚,快如閃電向後飄起,宛如一只展翅的大鵬,遨游于高空中。
他的背後,烈日正努力掙破雲翳的遮掩,從縫隙中擠出幾縷清冷的白光,光線如雪山反射烈日,寒意濃烈,刺得人眸子都睜不開。
兩股罡氣太強大了,周遭的樹葉以及春花變得異常嬌弱,它們隨著勁風紛飛,漫天飛散,落在下面互相拼殺的人群中,竟如刀刃般銳利,在他們的臉上、手上劃破了很多道口子,那絲絲滲漏出來的鮮血,宛如一條條細細的毒蟲,噬咬著周遭人已是顫顫欲逃的心。
惡魔般的李期,居然習得如此深厚的魔功!
風嫣因為奮力出擊,左肩膀的舊傷令她疼痛不已。
他的武功究竟練到了什麼樣的境界了?風嫣大駭!
余光再瞥斷頭台上,父親的境況更加危險了,那些舊部已經被官兵砍殺得差不多了,剩下一兩個在拼殺,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她豁出去了,不用「漫天雪花」都不行了!
本來不想用這個招式,因為一旦使出,她「軒轅神劍」的身份就暴露。
風嫣心念至此,人就要躍上高空使出絕學。李期似乎讀懂她的心意,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他瞬間飄至,折扇已經折起,直指風嫣的胸口,凌厲之勢比利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嫣用盡全力揮劍迎擊,頓覺咽喉一甜,不禁倒退幾步「噗」一聲,大口的鮮血噴向空中,如一朵迸濺的煙火,燃盡最燦爛的一瞬後,似雨般墜下。
風嫣不禁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臉色蒼白如紙,柳眉擰緊。
幾點血花帶著殺戮的葷腥落在李期的臉上,他不禁抬手擦拭,眸底流露戾惡,不屑與冷漠並存。
見她已經搖搖欲墜,李期唇邊掛著一抹冷笑,上前一步正要擒拿。
忽然,一個蒙臉灰衣人從天而降,動如疾風快如閃電,手一伸,在李期眼前抱住風嫣就躍上高空向遠方疾飛。
李期猝不防及,想攔阻時已經遲了,灰衣人已經躍出幾丈,逃離他可以控制的範圍。
「放下我我要救風將軍!」風嫣在灰衣人懷里掙扎著,唇邊鮮血淋灕,她也很清楚,這個灰衣人不是那個飛鷹面具男子,因為,兩個人的眸光不一樣。
「風將軍已經被殺,劫法場的人也所剩無幾了!」蒙臉灰衣人奮力飛翔,語調溫柔如水。
風嫣如煙的眸子向下搜索,真的,父親此時已經身首異處,兩截尸體旁,是一灘艷艷的鮮血,下面劫法場的舊部已經死剩寥寥無幾,不過,他們依然驍勇,奮力拼殺。
父親被殺了?自己是否又中了圈套了?
誰……出賣了我?
風嫣急怒攻心,還想掙扎下去與李期拼殺,但眸前一黑,腦袋昏沉,就失去了知覺。
灰衣人如蒼穹上的雄鷹展翅翱翔,身姿矯健雙臂剛猛有力,一瞬就飛出很遠。
李期眼睜睜看著到手的人犯被擄走,不禁凝眉,正要作勢追趕,忽然,他銳利的眸光捕捉到一塊獅面綠玉,那是灰衣人在迎著勁風飛翔不慎在衣袂下露出來的。
獅面綠玉?這人竟然有獅面綠玉?
他墨黑的瞳眸射出幽深的光華,里面的情緒復雜異常。
他放棄了,止步不前。
此時,景騫與姚華趕來,見主子不追趕,都覺得詫異。
李期的腳下,是一灘還沒有凝結的鮮血,那是風嫣剛才吐的,艷艷的腥惡,彌漫在空氣里,幾分猙獰,幾分恐怖。
風,卷起殘葉與落花。
待它們潸然落下把腥惡的血液一下就覆蓋住後,地上再也沒有剛才拼殺的跡象,仿佛,剛才的生死博弈只是鏡花水月,宛若春夢了無痕。
「為什麼不追?」姚華疑惑,他是率直之人。
李期寒霜蓋臉,轉身就走,那翻飛的衣袂獵獵迎風,「問這麼多,自己掌嘴三十下!」
聲音比地獄還寒冷,嚇得兩個侍衛心里直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