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姚家可真是閑的很啊!就這麼喜歡沒事找事,給我們添麻煩?」老夫人高高在上,諷刺的說著,眼里滿是鄙視。
素秋默不住聲,靜靜的跪在地上。
母親見她不作聲,冷冷的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母親,」婼柳見氣氛不對,嬌滴滴的扯著母親的衣袖,弱弱道,「母親,您是菩薩心腸,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
「母親,您就幫幫素秋吧!」少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色不是太好的樣子,卻仍舊開口幫忙說著,這事是婼柳告訴他的,當時他正在羅漢床上休息,但見婼柳急急的跑來,說是姚家出事了。
「不是我不想幫她,只是這錢真的是太多了,投給抽鴉片的錢就是投進無底洞的錢。」母親對著婼柳溫和的說著。
「母親,我們柳家這麼富有,開的分店到處都是,那個不是羨慕我們柳家家大業大,您說沒錢可是有人會信嗎?只怕是打死別人都不會信的,說出去只怕是會笑掉別人的大牙。」婼柳輕輕的說著,暗自窺探著母親的面色,只見母親的臉色紋絲未動。
「母親,在怎麼說他們都是柳家的親家,他們都是我柳少卿的岳父岳母。」少卿說。
「是啊!母親,要是您不管他們,以後要有出了什麼事,別人會怎麼看,怎麼說我們柳家。知道內情的便是算了,就怕那些不知情的人瞎說,‘三人言虎’怕到時人家會說我們柳家不顧親家死活,任由他們死在外面。」婼柳感慨著,轉著眼珠,又道,「我們柳家可是開藥店的仁義之家,就怕到時人家說我們對待親家都可以如此狠心,那里會有什麼好心腸對待外人,好好的替外人整治病呢?只怕人家覺得我們柳家草菅人命,就轉到別家去看病,影響我們柳家的聲譽。」
素秋靜靜的听著,心里忐忑不安,她暗暗觀察著母親,不願放棄每一個細節,只見母親抽動著嘴角,面色緩和了許多,有所妥協了,應該是很有希望的。
外面一片嘈雜,管家極力阻攔著,來人卻還是不肯退讓的蠻橫的闖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他身後的四個下人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個用白布遮住臉部的人,不知是何人。
「夫人、大少爺、大少女乃女乃、大少二女乃女乃,」管家彎著腰謙卑的叫道,一臉的為難,解釋說,「我已經叫他們不要進來了,可他們偏不听。」
「混賬,」老夫人滿臉的怒氣,對著管家斥責道,「你瞎了眼了,這是王家少爺。」
管家嚇得一身冷汗,轟的一聲跪下,咽咽口水連連道,「是我該死,是我該死。」
「沒事的,福叔,下次看清楚些就好。」少卿對著管家,輕聲細語的說了句。
那王姓男子甚是不耐煩,一雙賊眼瞅遍了眾人,粗聲粗氣的說,「要教訓下人等以後,我可沒時間看你們鬧騰,我只是來通知您一聲,你們柳家就等著吃官司吧!」
「王少爺這是演的哪一出啊?」老夫人驚奇的問他,她心下知道這王家少爺向來是個愛生事端的主、地痞流氓的料,他仗著自己‘東城酒王’少主的身份,仗著王家勢力財力頗厚在這吳鎮里作威作福,吳鎮中人多是躲著他,柳家也是毫不例外的躲著他的,只是不知這次怎麼就惹到他了。
「演的哪一出?你自己看看……」王少爺轉身掀開白布,接著讓開身子,好叫素秋他們看得清楚,這白布下遮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家老爺,只見他臉無血色,身子僵硬著,分明已經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人臉色一變,大聲叫道。
「怎麼回事?我爹是服用了你們柳家開的藥,死了,你們柳家草菅人命,亂開藥吃死了人,還敢問怎麼回事。」他怨憤的說著,卻沒有半點的憂傷的神色。
「少卿。」老夫人看著他,是在詢問他。
少卿沒有說話,下意識的看了看素秋。
素秋記起那藥方,是自己幫忙過的那張,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明明是張普通的藥方,根本不會有事的,到底哪里有錯,她盯著王老爺的尸體細細的搜尋著什麼。
「今天,你們柳家不給出個交代,我就叫你們坐穿牢房,吃一輩子的牢房。」男子恐嚇著。
柳家下人一陣慌亂,不住交換著眼色,竟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夫人、少卿、婼柳稍稍冷靜些。
「王少爺是要交代,對嗎?我可以給你一個交代。」素秋幽幽的說了句。
眾人一愣,不知如何反應,只是聞聲望著她。
老夫人急急道,「你知道,便站起來說話。」
素秋緩緩站起身來,不咸不淡的說了句,「雪雁,幫我拿個碗來。」
不一會,雪雁便拿來了一個白瓷碗,只見素秋不緊不慢的走到王老爺身邊,蹲了下去,眾人正疑惑不解著,只見素秋一雙手竟是用力的掰開王老爺緊閉的嘴。
「你干什麼?」男子一驚。
素秋沒理他,自顧自的在王老爺嘴里取了些唾沫裝在碗里,然後將碗擺在尸體邊的地上,最後說,「你們等會,便知道了。」
柳家眾人目不轉楮的盯著這個碗,似是盯著自己的性命一般。
王姓男子咽了咽口水,似是有些恐懼。
碗的周邊開始慢慢聚著些黑點點,那是螞蟻,一個轉身的時間,竟是越來越多了,成千上萬黑壓壓的一片。
素秋緊緊地盯著王少爺,冷冷道,「這便是我柳家的交代,王少爺可是看明白了,需不需要我再說清楚些?」
男子氣的面紅耳赤脖子粗,憤恨的咬著牙,牙齒磨得吱吱作響,他沒料到自己的把戲竟是如此簡單的被她看穿,又沒了借口,只得對著自己的下人撒火,狠狠的咆哮,「還不快帶著老爺的遺體回府。」
素秋冷冷一笑,幽怨的看著眼前這個沒有一絲絲的悲傷的男子,自己的父親剛死,此時此刻本該是披麻戴孝才對,可他卻一身光鮮;自己的父親尸骨未寒,他不好好保存其遺體,竟還可以隨意的抬著遺體,到別人家里找茬,借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