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舊,蘇默默貓著身子踏入竹林,感覺自個跟做賊似的。
做賊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相對于蘇默默這種武功不入流的人而言,走路都是有聲音的。踮著腳尖,一步一步朝前走,盡量減小聲音。
別看錦夜瀾的王府大得跟個碉堡似的,王府里面的丫鬟小廝們也真夠懶,竟然都沒有打掃竹林。地上掉落如此之多的竹葉,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借著傾灑下來的月光,蘇默默瞧見了竹林的前面站著兩個男人。
用她五點二的視力偷瞄前方,將那人給瞧了個清楚,其中穿著青色衣袍的男人是錦夜瀾,旁邊的男人身子縴細,瞧著很像青洛。
蘇默默無法听見兩個人說什麼,卻看到錦夜瀾將一個小盒子交給了青洛。
之後,錦夜瀾將青洛抱在了懷里。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腐女,蘇默默最喜歡看兩個男人之間很有愛的事情。此時看他們兩個人相互磨合的情景,還真有幾分水**融的之感。
蘇默默頭腦比較發達,也顧不上自己在干偷听這活,她貓著身子不斷往前鑽,想看清楚前面曖昧的場景,不料那些細碎的竹葉承受不起她的體重,踩下去的聲音跟放鞭炮似的。
還不等她緩過神來,錦夜瀾就出現在她面前,冷森森的笑容綻放在臉上︰「小十三,你是來找我的嗎?」語氣里面泛著一絲寒意。
蘇默默如小雞啄米︰「王爺,想不到你們兩個人都在這里啊,真巧。」
「嗯?」錦夜瀾松開自己的手。
「人生何處不相逢,王爺,想不到你也喜歡做這等偷香竊玉之事。」
青洛的臉龐紅得滴出血來︰「十三,不是你想的那樣。」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嘴硬也沒有什麼用。」蘇默默掩嘴笑道,「王爺,要不你們再啵一個給我看看?」話說男人和男人接吻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錦夜瀾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憋著一口氣說道︰「小十三,你有完沒完啊。」
蘇默默的眼楮彎彎如天上月︰「王爺,你們兩個不是早就圈圈叉叉了麼?哎呀,你看我也是你的小妾,你當著我的面寵愛其余的小妾,這不是……」
「嗯?」錦夜瀾笑意很淡,「你在向我示愛?」
「哎呀,哪能呢?我是說那很正常。」蘇默默沒有看到錦夜瀾變幻的臉色,「哎呀,王爺,我唯一的興趣和愛好,就是善于探索男人與男人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那個,第一次看到你們這個啥,是有些興奮。」
「十三,你胡說什麼呢,沒個正經的。」青洛知道蘇默默想歪了,可要他當著一個女人的面,說那些風月場里面的事情,還真是有些尷尬。
「青洛,剛剛走得慢了一點,那個沒有看清楚。」蘇默默有些害羞的扯了一把錦夜瀾,「王爺,你不要怕我受不住,你就從了我吧。」
「那個你們別誤會我的話,我誰說你們兩個人都那個什麼了,就在我面前啃一下吧,啃完我二話不說就走。」
錦夜瀾眼里閃耀著一種捉模不透的光芒,完全沒有開始的那番氣勢,痞笑看著青洛︰「小青洛,你就讓我啃啃,好不好?」他倒是沒有想到蘇默默有這種愛好。
青洛驚了一下,往後退了幾步,手指有些發抖︰「在這里?當著十三的面兒……我、我受不了你們,我先回去。」
「小十三,你看你將小青洛給嚇到了。」錦夜瀾頗有些無奈。
「青洛,你咋能這麼小氣呢?」蘇默默有些不樂意看著青洛,「是男人就趕緊親一個。」
錦夜瀾大笑,然後擺擺手︰「小青洛害羞了。」他抱著青洛,在他眉心落下一個輕吻,淡淡的,純純的,沒有一絲雜念。
青洛愣了一下,臉上蕩漾起甜甜的笑意。
一旁的蘇默默興奮得張牙舞爪,原來男人與男人之間的輕吻這麼有愛。看來她需要加把勁,好好的勸導君歡喜尋一個男人。不然,那家伙有可能將心思給放到君九雲身上。
青洛害羞的離開竹林,錦夜瀾拖著蘇默默一道兒去了天一閣。
回到自己的院落里面,青洛方將小盒子給打開,當看到里面的東西,他大驚失色。
「你好狠的心啦。」臉上的淚水不由得緩緩落下,淚珠如珍珠般閃爍。
盒子里面擺放的竟然是一把木制的琴,然琴身已斷。
「青洛可是看上了這琴?」男人臉上出現了戲謔的神情,「不過,小青洛,這琴可是我最為重要的寶物,你若是想要,我們得以物易物才行。」
「青洛孑然一身,又怎麼會有王爺看得上的寶物呢!」青洛眼里的失望之色沒能逃月兌男人的眼楮,的確,他只是隨風漂泊的戲子,走到哪里便唱到哪里。
如此凋零,身上又豈會有王爺所看得上的東西。
「青洛,若是你來到本王的身邊,本王倒是可以將這琴送給你。」上古名琴,可遇而不可求,今生能夠得見,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王爺說笑了。」青洛嘴角含笑,「這等名琴青洛無福消受。」
「本王素來不喜歡勉強人。」錦夜絕狐狸般的笑容掛在臉上,用來遮掩他內心的失落,「嗯,青洛,不如這段時間你到本王的府上唱曲兒。」
青洛瞪大了眼楮,這、這什麼人啊,剛剛說不喜歡勉強別人,立馬又讓他去府上唱曲,這不是軟禁麼?
再到後來,青洛住到了錦夜絕的府上。
「夜絕,到了如今,你可是後悔?」青洛撫模著手中的斷琴,眼淚嘩嘩的落下。
夜晚清涼如水,寒風直直的刺入了青洛的心扉,他的嘆息聲在青石板街道上蔓延開來。一聲一聲,如同來自地獄深處最深的絕望。
第二天,青洛生病的消息傳到了蘇默默的耳中。她本著擔憂之心,朝青洛的院子里面走。迎面遇上了冷邀月,她的臉上帶著幾分憐憫。
蘇默默看得直愣,在降雪離開她以後,似乎很少看到她有表情。
冷邀月是一個冷心冷清冷性之人,悲天憫人這種事情不是她所做得出來的。蘇默默懷揣著滿腔的疑惑走到了青洛的院子里面,正瞧見青洛帶著生病的身子唱曲兒。
「怕見春歸,枝上柳綿飛。靜掩香閨,簾外曉鶯啼。恨天涯錦字稀,夢才郎翠被知。寬盡衣,一搦腰肢細。痴,暗暗的添憔悴……」
哀傷的曲調在小院子里面蔓延開來,蘇默默心里徒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悲壯。
「青洛,你身子弱,在院子里面被染上了風寒。」
青洛回過頭,對著蘇默默輕微一笑,接著唱起了曲調︰「秋景堪題,紅葉滿山溪。松徑偏宜,**繞東籬。正清樽斟潑醅,有白衣勸酒杯。官品極,到底成何濟?歸,學取淵明醉……」曲未終,人卻吐出鮮血,格外的觸目驚心。
蘇默默上前,將青洛扶進了屋子里面。
替他掖好被子,正打算讓錦夜瀾去宮中請太醫之際,蘇默默的卻被青洛拉住了手。
「十三,有件事兒我得求你。」
「什麼事兒?」青洛端了一杯茶水給青洛,「你慢慢說,別著急。」
「十三,我知道王爺最疼愛你,你可是能夠想辦法帶我出去一趟呢?」青洛的眼楮里面全是乞求,「平日里,我們這些男侍,沒有王爺的同意,都是不能出去的。」
蘇默默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我去和王爺說說,他會讓你出門散散心的。」蘇默默自認為錦夜瀾還是很好說話的,青洛要出門應該是一件小事。
青洛嘆了一口氣︰「不能讓王爺知道。」
難不成青洛是想偷偷的溜出去找情人?蘇默默心里有些別扭,這種事兒听著蠻刺激的︰「好吧,若是你不願意讓王爺知道,那我就不和他說,我們偷偷的出去。」
青洛掛上了笑容︰「十三,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青洛,我們之間何須說這些客氣的話。」蘇默默笑成了一朵花兒,「你先養好身子,等幾天我就來找你。」
青洛點點頭,眼里又掛上了淚珠。
蘇默默帶著滿腔的疑惑回到院子,問秋菊︰「你們可是知道七侍夫的事情?」
「夫人,這個我倒是不清楚,我來王府才一年的時間。」秋菊撓撓頭,「夫人,冬梅在王府已經幾年了,她應該是知道一些的。」
「你將冬梅叫來,我有話兒問她。」蘇默默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總想探出一點兒八卦。
冬梅小跑過來︰「夫人,我听秋菊說,你想知道七侍夫的事兒?」
蘇默默的眸子放出了一種熾熱的光芒,將冬梅嚇得一愣,連忙說道︰「夫人,你該不會是也喜歡上七侍夫了吧?」
蘇默默驚掉了下巴︰「冬梅,不帶你這樣坑人的。」
冬梅吐吐舌頭︰「夫人,七侍夫以前是一個戲子,當時紅透了半邊天呢!听說他以前是絕王爺府上最受寵的戲子,自從絕王爺被皇上判處斬刑後,青洛被瀾王接到了府中。」
冬梅嘰里咕嚕的說了很多,蘇默默一驚一乍的,想不到青洛身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看來他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那他讓自己將他帶出府可是有什麼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