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豁出去了!一百兩!誰在給我搶,老娘劈了她!」無端自三十兩漲到了一百兩,這已經是老鴇的底線了,一百兩,她已經是大出血了,要是誰再抬價,她肯定會失血過多而亡的。要是誰還有那鼠膽,她真的會抽人!
果然,老鴇一發飆,全場再也沒有人敢支聲。倪妮手上的玉腰帶,一百兩敲定。
「接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接過老鴇遞上的一百兩銀票,倪妮將手上的玉腰帶扔給了她。「這是可有軒轅字樣的玉佩,頂級好玉哦!起價五十兩!」隨即又自腰包里掏出玉佩,一一晃過大伙的眼。
「六十兩!」這才開口搶先出價的,是站的離倪妮最近的粉紅女郎,五官精致,優雅美麗,氣質月兌俗的全然不見一般風塵女子的影子,而且出價的時候,臉色微紅,一副很害羞的嬌俏樣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那臭屁家伙的愛慕者。
「很好,六十兩,大家踴躍出價吧!機會只有一次,錯過可就沒有了哦!」粉紅女郎的出價讓倪妮非常滿意,笑爛的臉在此刻看起來特別的夸張,奸商,也不過如此了,就那老鴇與她比起來,都還略遜一籌呢。
「八十五兩!」有人出了八十五兩,直接將價錢抬高了二十五,不過令人驚奇的是,老鴇卻咬牙沒有做聲。這刻了軒轅字樣的玉佩,難道在她眼里還不值那六八十兩?
「九十兩!」
「一百一十兩!」
「一百二十五兩!」
拍賣會再次激烈進行的如火如荼,听著價錢一度飆升,倪妮覺得她的暴發戶夢,已然盡在咫尺了。她的心怦怦跳的厲害,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了。
「我出兩百兩!」一口喊出高價的是那緬甸的氣質美女,粉紅女郎,喊出這個價,她就低下了頭,緊張的攪著手里的手帕。
看著這樣的她,倪妮忽然動容了,就在她打算把玉佩兩百兩價格賣給她時,一直沉默一旁的老鴇卻發話了。
「兩百兩很高了,公子就把玉佩賣給咱們的白瓔姑娘吧?」這白瓔對四王爺的那份情,老鴇再清楚不過的了,這也是她之所以沒有抬價霸搶的原因。
見老鴇發話,其他人雖是心有不甘,卻也不好有異議,一致的撅嘴,不滿的保持了沉默。
「好,今兒個我就破財一回,兩百兩賣給你。」說著,倪妮將玉佩遞到了白瓔手里,那語氣說的,好像是白送人家似的。
將錢遞給倪妮,白瓔捧著手里的玉佩,小心翼翼的,如珍寶般珍貴無價。看著這樣的她,倪妮夸張的笑,難得的柔和了下來。
拍賣仍舊沒有就此打住,一件件的物品不斷的將拍賣會拉到了最高chao。模著鼓鼓的囊兜,倪妮這會兒美得心里都直冒金星,腦子里眼楮里閃著的全是金燦燦白花花的銀子。嘿嘿……發了發了,發大財了我!
最後,倪妮掏出這次拍賣會的壓軸之寶——軒轅和碩的真絲內褲!
「這是王爺的……內褲,起價三百兩!」這東西可是寶貝中的經典,不上一千兩不賣!開著價,倪妮暗自琢磨著,猥瑣的不光是笑容,就連那眼神都……
除了這群花痴們,在場的所有男士皆張大嘴巴瞠大著眼,全然把倪妮當變態看。不過有一點大伙皆可確定,她是賊,而且還是偷人家內衣褲的變態賊。有的甚至惋惜搖頭,很是咋舌。這人倒是長得人模人樣的,可所干的勾當,嘖嘖……真是丟了咱男人的臉!
「五百兩!」這次搶先出價的還是老鴇,哇塞,那聲音堪比洪鐘還洪亮。
嘖嘖……老!倪妮听罷,不禁不屑搖頭。然而,她的表情很快便僵硬凝結住,出乎她預期的預料,除了老鴇,居然沒有一人再肯出價。呃……這是蝦米情況?
「五百兩一次!五百兩兩次!呃……這可是王爺的內褲哦!貨真價實,大家真沒興趣嗎?還有沒有人出比這價錢更高的?」敲定五百兩兩次,在場仍然沒有人肯出高的價錢,哪怕是她可以明顯的提醒,大伙兒除了面紅耳赤再無其他反應,這樣的突發狀況,讓倪妮很是抓狂。我靠!妓女還害羞個鳥啊!我的一千兩……泡湯了!「五百兩第三次,成交。」無奈,她只得將價錢敲定,五折將內褲賤賣給了老鴇,心里那叫個糾結。
「還有呢?還有呢?」見內褲被老鴇買走,眾女眼紅的緊,卻是悶騷的都裝處著沒啃聲。半天,再也沒等到倪妮掏寶的她們才終于忍不住問道。
「沒了。」焉癟癟的,倪妮心情郁悶的全然底氣不足。說罷,跳下桌子便要朝門外走去,沒想卻被老鴇給攔了下來。
「等等,到我這兒做買賣,總得有點表示才說的過去吧?」老鴇攔住她還會為了啥?當然是沖著她兜里的銀子來的。自己出了那麼多的血,不撈回點怎麼成?攤著肥嘟嘟的大手掌,老鴇這話說的是理直氣壯。
「你手上的內褲少說也值個上千兩,給你打的折抵場費綽綽有余了吧?」笑話,她倪妮是誰?怎麼可能輕易被人敲竹杠?湊近老鴇的耳旁,倪妮笑的很陰,「像這樣的內褲我隨時都可能弄到手,你還想要嗎?還是……以後我都去別的青樓,讓她們也美哉美哉?」
「呵呵……瞧公子您這都是說的些什麼話?咱們落櫻居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著,只要你想來,隨時歡迎。」一听倪妮這話,老鴇立即變了臉,那巴結諂媚的令人很是嘔吐。
「好說好說,呵呵……媽媽,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強抑著心里強烈的惡心感,倪妮笑的牽強,抱拳一禮,也不等老鴇回話,風一陣的便溜之大吉。若是多逗留一秒,她真的會吐的!
有了金錢傍身,這倪妮走起路來也大搖大擺風生水起,昂首挺胸的很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暴發戶樣子。雖然這最後一件內褲賣價不如想象的理想,可怎麼說也好歹換了五百兩,想著兜里滿滿的好幾千兩銀子銀票的,倪妮心里是那叫個興奮。
「嗯……也不知道那些錢加起來有沒有上萬兩,要不,拿出來數數?」想著,倪妮的手隨即伸向衣兜,可隨即又克制了下來,「不行,這里是大街,要是被人搶了怎麼辦?那不就白忙活了嗎?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我給你算著呢,差個幾百兩就是一萬兩了,你不用數了。」就在倪妮打算朝僻靜的地方走去時,身後卻突然冒出一道熟悉的男聲,令她不禁當即僵硬當場。
呃……糟糕!被逮個現形兒……苦巴著臉,倪妮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過身去。夏侯樊就站在她身後,此刻正一臉看怪物,無比鄙夷的神情看著她。
「真想不到呵,連男人貼身衣物也偷,你還真是賊中的敗類。」夏侯樊剛剛正好就在落櫻居,對于倪妮的偉績全數未曾逃過他的眼。對于倪妮驚為天人的行為,他很是震撼不已,只差沒下巴月兌臼。
「哼,同樣身為男人,可是你的衣服本小姐卻根本不屑去偷,唯恐會弄髒了咱這雙芊芊玉手,你該不會是在嫉妒你家表哥的魅力值萬兩吧?」面對夏侯樊的刻意挑釁,倪妮毫不示弱,句句經典的直接將人損的是狗血噴頭。
「呵,你說這話可真不要臉。」听罷,夏侯樊沒來由的一陣憋氣,語氣不覺的重了起來。身為女人,她這什麼不好偷,居然偷上男人的……內褲!可見,她根本就沒有一點女人該有的羞恥心!
「哼,嫖客是沒有資格說這話的。」然而,面對夏侯樊的斥責倪妮卻是嗤之以鼻,「當你摟著那些人盡可夫的妓女尋歡作樂時,可曾想過自己的臉面?咱倆也就是半斤八兩。」
「你……」
「好啦!大不了我做東,請你吃頓好的吧?」這俗話說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倪妮還就不信,請他搓一頓兒,那家伙還會好意思跑去揭發?
「不用了,我還有事。」對于倪妮的‘盛情’邀請,夏侯樊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說罷,轉身便走,見狀,倪妮連忙死皮賴臉的拉住了他的手臂。
「哎喲,看在我是女人的份上,給點面子吧?」倪妮又開始賣弄起了她的美人計誘惑攻勢,全然忘了之前的一次教訓,人家對她根本就不感冒!
「女人?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听罷倪妮這話,夏侯樊隨即轉回身去,那表情震驚的,全然一副撞見大猩猩的夸張表情,這可惹惱了倪妮,嚴重傷人家女孩兒自尊了。
「得!你愛去不去!」嫌惡的用力甩開夏侯樊的手臂,倪妮冷顏的隨即別開了臉,「你若敢把今天所見到的說出一個字,本姑娘就太監了你!讓你一輩子踫不了女人!別懷疑我的能力。」撂下這句十足的威脅,倪妮徑自越過他身旁,昂首闊步,大搖大擺去也。
「嘿!這,這是女人說的話麼?」瞪著倪妮已然遠去的背影,夏侯樊半天才回過神來,直恨得是咬牙切齒。
回去王府,倪妮走的依舊是後門。然而她這一出門晃蕩半天,早就過了下午,老遠便瞅見茉莉逃也似匆匆離去的身影,她還沒進門就已經嗅到濃濃的硝煙味兒了。呃……屋里有人?會是誰呢?難道,是軒轅和碩?暗自揣測著,倪妮全然不當一回事兒。被發現了又怎樣?頂多說是出門逛街,不小心迷路了,所以才回來晚了。至于東西,一口咬定不知道就是了,看他能奈我何?
思及此,倪妮也不鬼祟躲藏,自躲避的角落走出,大搖大擺便直接朝著房間走去。
然而,正當倪妮推開房門之際,卻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房間里的,並不是軒轅和碩,而是一個中年美婦。
美婦一身華服雍容而不失莊重,從她那與某人十足相似的五官不難猜出,她就是軒轅和碩的老娘,已故先皇的第N任老婆,某某妃子,她兒子既然是王爺,那她自然也就是王太妃了。見倪妮進門,坐在桌前的她沒有絲毫反應,只是那雙直勾勾盯著倪妮的炯炯美眸似利箭一般攝人心魄,讓人倪妮看得都不禁心生畏懼。
「你就是王爺,自外邊兒帶回來的女人?」見倪妮杵在門前,王太妃也不賜坐,任她那麼傻站著就開始盤問開了,「叫什麼名字?」
「我叫……」倪妮剛想報出納蘭紫鈺的名字,卻突然警覺的頓了頓,「我叫,倪妮。」猶豫片刻,她最終還是報出了自己的真名,畢竟,納蘭紫鈺是中部侍郎的女兒,而且很優秀,身為一代皇妃,她不可能沒耳聞。納蘭紫鈺是皇上指婚狀元官的人,那身份可再用不得。
「倪妮?」听罷,王太妃不禁思索的微皺眉頭,「我怎麼看你很面熟?」
「呵呵……我娘也說,我從小就長得很面善,所以好多人見我第一面都說很面熟。」倪妮笑的一臉僵硬,後腦勺卻成串滴下好長的一串冷汗,滿嘴瞎掰的很是不著邊際。面熟?這女人是在試探自己呢,她肯定是有見過納蘭紫鈺。
「是麼?可是為何我卻覺得你與那納蘭紫鈺長得……是一模一樣?」王太妃刻意放緩了語調,那雙透析的眼眸犀利如刃。
「呵呵,是嗎?」倪妮听的好不心虛的緊,卻不得不雙手捧臉強裝出一副美滋滋的樣子,殊不知她這臉紅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心虛來的。「好多人,都這麼說來著,只可惜,長得再像我終究卻並非是她。」說著,她隨即神情‘黯然’了下來。
听著倪妮胡謅的瞎話,王太妃卻並未搭腔,淺含在唇角的笑意莫測高深,看著讓人不禁心生忐忑。
「不知倪姑娘這是風塵僕僕上哪了?」說著,王太妃站起身來,語氣雖低,眼底卻不見一絲暖意。
「沒上哪,也就是無聊,隨便轉了轉。」看來這老女人不是什麼善茬,得小心應對才是。暗自打量著她,倪妮的態度是少有的謹慎。
「哦?」听罷,老皇妃挑眉,但隨即卻眸色一閃,話鋒一轉道,「今晚的家宴,你也參加吧。」說完,也不等倪妮答復,徑自便走出門去。
家宴?這女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呢?我又不是她家的人,干嘛讓我也參加?轉身望著老皇妃離去的背影,倪妮很是狐疑。然而更為奇怪的是,這貴族女人上哪身邊不都會跟著幾個丫鬟隨從的嗎?可她居然只身一人。
晚上,經由茉莉之手草草打扮了一番,倪妮便赴約去了。雖然覺著這場家宴的邀請極不尋常,但她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哪怕是鴻門宴她也認了。
倪妮今晚的著裝與往常並未有何分別,也就是新梳了個發鬢,換了一身干淨衣裳而已。一身玫瑰的淺粉色,遠遠的看著,她就像是一只流竄于叢芳中的粉蝶,月兌俗的恍如是遺落凡間的蝶仙。
家宴在王太妃所住的漪瀾院舉行,遠遠便見得幾名夫人妝扮的女人結伴朝著此處而行,左右逢源,談笑風生。然而,那笑聲卻是很假,不帶一絲的情感,甚至,還夾雜著某些諷刺炫耀。
倪妮悄然的站在角落,並沒有上前,待她們紛紛進去,她這才散漫的走了過去。可這越是走近漪瀾院,倪妮的腳步卻沒來由的沉重起來,一股強烈不好的預感瞬息佔據了她本就狐疑忐忑的心。
到底要不要進去呢?徘徊在院口,倪妮忽然猶豫了起來,一開始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股子豁達勁兒眨眼全沒了影。
「你來這里做什麼?」倪妮正在猶豫不決之際,背後突然冒出一道驚詫的疑問。
不用轉身倪妮也自然听出是誰,說話如此沒禮貌,除了他夏侯樊還會有誰?
「這是人家的家宴,你這個外人來湊什麼熱鬧啊?又來蹭飯麼?」說著,倪妮這才轉過身望著夏侯樊,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那你呢?這個名副其實的外人不也來蹭飯了麼?」面對倪妮的惡言挑釁,夏侯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不羈的笑容非常的欠修理,一句話將倪妮給堵了個啞口無言。
「你……」
「好了,咱們這兩個外人結伴進去如何?」見倪妮語塞,夏侯樊也不落井下石,隨即話鋒一轉,第一次和倪妮說話這麼心平氣和。
對于他的提議,倪妮沒有做聲,倒也是默許了。反正一個人進去也尷尬,有個人做伴應該會好一些。
見罷,夏侯樊挑眉含笑,隨即轉身走在了前面。明知有人是把他當盾牌使,不過,他倒是不介意。
緊跟著夏侯樊的身後,倪妮忐忑的心情這會兒倒是踏實了許多,反正現在的外人也不止她一個,也沒什麼好覺得奇怪的了。
倪妮和夏侯樊一到宴廳大門,立即就成了眾人聚焦的焦點。齊刷刷的,數道怪異的冷芒全數落在了他倆身上。就連坐在王太妃旁邊的軒轅和碩,在看到倪妮時亦是一臉的震驚。
這夏侯樊是平王府的親戚,他的到來固然出乎人的意料卻也不足為奇,而倪妮不同,她是個名副其實的外人。可是,這王府每月才有一次的家宴,怎麼會讓一個外人參加呢?霎時間,這個糾結的問題縈繞在了在座的每個人心中,當然,除了當家主母。
生硬的站在門口,倪妮的腳下就像是釘上了鋼釘,就是無法邁進那道門檻。然而,相較于倪妮的別扭,夏侯樊卻是相當的泰然自若,一點也不見拘謹。
「哇!姨母,才幾日不見你怎又年輕了那麼多了?」啪的一擊掌,夏侯樊駕輕就熟的拍著馬屁,咋呼著便直接跑到了王太妃另一邊坐下,一點也不見得不好意思,「姨母,這朱釵和你這身紅色的衣裳可真是絕配,可謂是畫龍點楮,妙哉妙哉!」
「呵呵……你呀!」笑嗔著伸手點了夏侯樊的額頭一記,那笑看著他的眼神里滿是寵溺,「就你這點花花心思姨母還不清楚?今兒宴席豐盛,盡管敞開肚皮吃吧!真是的,今年二十有二了吧?也老大不小的了,怎就老是沒個正經呢?」說著,王太妃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瞧姨母說的,樊兒哪有不正經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那夏侯樊居然還撒起了嬌來。那矯情的,直看得在場的人無不惡心巴拉的。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夏侯樊的矯情中,大鬧惡心著。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杵在門前的倪妮,她就像是空氣被人那麼生生忽略了存在,弄的是進也不是走也不是,那叫個悲催滴!切,什麼破朱釵?也就是一地攤貨嘛!還是花人家兒子的錢買的。
「進來吧。」就在倪妮正打算離開之際,那王太妃終于是注意到了還有她的存在,隨即正色道。
點了點頭,倪妮淺笑著走了進去,在最下方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而這視線,剛好可以和那夏侯樊成直線。心里那叫個不爽,卻也無可奈何,暫且看看這老女人究竟是要干嘛再說。
「倪妮是吧?來坐過來,坐到我身邊來。」倪妮這屁屁剛挨到凳子還沒熱乎呢,王太妃卻突然道,她這話勁爆全場。然而,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差點驚月兌了所有人的下巴,「樊兒,坐過去一點。」說著,她眸光凌厲朝著某處一掃,坐在夏侯樊身邊的一個年輕女人連忙便自覺的起身讓位,走到了倪妮面前。
「倪姑娘,請吧。」心里固然有再多的不滿,就算是恨得咬牙切齒,而表面上,那女人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溫婉大方的樣子。
「我……」面對老皇妃的‘盛情’,倪妮沒來由的心里一陣悚然,總覺得她不安好心。
「過來。」見倪妮猶豫,王太妃再次出聲,臉上是一臉慈祥和藹的笑容,就像……是一個母親。
滿懷疑惑著,倪妮乖順的起身走了過去,她低著頭,幾乎不敢接收眾人看她的目光,這還是平生第一次被推上眾之矢的的風口浪尖上。在夏侯樊旁邊挨著坐下,她幾乎能清晰的感受到夏侯樊鼻孔里噴出的濃烈火氣,還有空氣中,一股凝聚的醋酸味兒。
「今天,我有一件特別重要且嚴肅的事情要向大家公布。」說話的同時,王太妃拉起了倪妮冰涼的手緊握在手心,臉上是不容侵犯的嚴肅,「我已經決定收倪妮為義女,從此刻起,她就是咱們王府的一份子,和你們一樣,是主子。」
王太妃一句話如五雷轟頂直轟的倪妮腦冒金星,渾渾噩噩的半天也沒回過神。義,義女!這女人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呢?
同樣震撼當場的還有在座的其他人,均是長大了嘴巴瞠大了眼,就連軒轅和碩和夏侯樊也不列外。
看來,這女人葫蘆里賣的是蒙汗藥呢。心里暗自嘀咕著,倪妮也不吭聲,不露聲色的靜待下文。
「咦?傻孩子,愣著作何?快叫義母啊?」見倪妮沒有反應,王太妃隨即道,說著還裝模作樣寵溺的模了模她的頭。
拜托!模什麼頭啊還?又不是三歲孩子,真是有夠惡心人的!心里雖然反感至極,惡心的都快吐了,倪妮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自牙縫兒里蹦出了兩個字,「義母。」
「呵呵……好!好好好!」倪妮一聲義母,立即喚的王太妃笑逐顏開,大笑叫好,「現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謹,開動吧!」止住笑,這才一聲令下。
經過這一出小插曲,整個飯局都籠罩在一層沉甸甸的低氣壓中進行。一頓飯下來,倪妮幾乎都是梗咽下肚的,有誰能在接收著眾多異樣眼光,每個人看你就像是在看長江七號里面的外星人似的,還能泰然自若的保持淡定,那才是真正的牛人。
直到回到房間,倪妮緊張壓抑的心情這才得到了紓解。然而,更悲慘的是,這一夜,她失眠了。
夜已深沉,倪妮躺在軟乎乎的大床上輾轉反側,可就是大睜著雙眼無法去和她那親耐滴周公幽會。晚宴上所發生的一切久久縈繞心頭,壓抑得她腦袋悶悶沉沉的,像是被充了氣的氣球,似是一片空白,卻又似裝滿了好多好多。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王太妃,至今她也沒弄明白,那老女人之所以收她為義女,究竟是在打著什麼損人的餿主意。
嗡嗡——
輾轉N次後,倪妮閉上眼,打算強迫自己進入夢鄉,可剛一閉上眼,耳旁卻該死的響起了蒼蠅的嗡嗡聲。憑借聲音,胡亂一陣揮趕,她氣惱的陡然坐起身來。TNND!哪里來的蒼蠅?!
「這人睡不著,連蒼蠅也跑來欺負人!」嘟噥著嘴,倪妮真是有著滿月復的慪氣,「哼,是不是該給那始作俑者一點小小的教訓才說的過去呢?反正都是義母了,拿個一兩樣東西應該也不為過吧?」嗯嗯,就這麼辦!打定主意,倪妮二話不說,當即便翻身下了床。
身上這身白衣太扎眼,還是換上工作服比較妥當!利索換上作案工服,倪妮隨即便出了門,神不知鬼不覺的上義母那兒取禮物去也!
本已料定此刻這時辰,那老女人應該早已就寢睡下了,可當倪妮模進漪瀾院才發現,房間里的燭光居然還亮著。就著緊閉的窗戶上,一高一矮的兩道黑影明顯的透露著,房間里不止那女人一人。
嗯……看那頎長的身影,在他房間里的,應該是個男人。都這麼晚了,會是誰呢?咬著下唇蹙著眉頭,倪妮不甚好奇,連忙躲身在了離房門最近的角落,這樣的距離,剛好可以听清里邊兒的人的談話。嘿嘿……該不會是,情人吧?
只是自個兒瞎想著,倪妮就已經忍不住樂津津的笑眯了眼。那家伙,就好比是狗仔發現了勁爆八卦,賊樂癲的。
然而,任倪妮在牆角根兒蹲了半天,這腳都發麻了,屋內卻是該死的一片靜默,久久也沒有動靜。咋滴?難不成這兩家伙正在進行著沉默定神馬拉松比賽?算了!還是回去得了,瞧著狀況,估計今晚是沒戲的了。
思及此,倪妮隨即便要起身打算離開,然而就在這時,屋內卻突然傳出軒轅和碩慍怒的責問,听罷,倪妮趕緊又蹲了回去。
「母妃,今晚的事情,孩兒疑惑,還望母妃明示。」軒轅和碩言詞雖然拿捏著該有的尊敬分寸,語氣卻明顯的透著慍怒的生硬。
「什麼事情?」老皇妃裝起了糊涂,就連听牆的倪妮都明白軒轅和碩所指的是什麼事。「時辰不早了,茶水喝多了對身體不好,碩兒還是回去歇息吧。」不給軒轅和碩再次發話的機會,她隨即下起了逐客令。
「母妃,就算孩兒求您了,別動她。」听罷,軒轅和碩的語氣已然帶著些許無奈的懇求。
他,似乎知道些什麼。听著兩人的對話,倪妮的心不禁一時間很是忐忑起來。哼!那老女人收我做義女果然是個陰謀,听軒轅和碩那話,她顯然是正對我居心叵測呢!
「你的母妃在你心里,就是這麼個可怕的人麼?我有說要對她怎麼樣了麼?」軒轅和碩的請求,明顯的觸怒惹惱了老皇妃,語氣雖低柔,卻難掩怒氣,「倪妮現在是我的義女,自也是你的妹妹,你也毋須擔心有人與她為難而刻意與她保持距離了,兄妹之間,熟絡熟絡感情總是好的。」然而,她接下來的這段話,是讓人捉模不透的深奧。
「母妃……」
「想成大事者,須不拘小節,兒女私情更是忌諱。」軒轅和碩想要說什麼,老皇妃卻冷冷打斷了他,「回去吧,母妃累了,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老皇妃此話一出,屋內再也未聞聲響,再次陷入了沉默。
倪妮站起了身子,早已發麻的雙腿有些不听使喚,不過還好勉強可以挪動。緊咬著牙,她艱難的走出了漪瀾院,今晚她雖然什麼也沒拿到,不過也算是小有收獲,至少,她確定了心底的一些疑惑,那老皇妃絕非好人!倒是軒轅和碩,他似乎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壞。原來……他這半月不見人影,不是因為忙的抽不開身,而是,有意疏遠不見。
當倪妮回到房間,重新躺到床上,更是清醒的睡意全無了。哎……看來這地方不能呆了呢,半個月過去了,那場賜婚風波應該是過去了。那,就明天吧?天一亮就走。與其在這里像個橡皮泥似的被人拿捏手心,捏扁就扁搓圓就圓,還不如快意江湖來的愜意。
嗯!就這麼著!打定主意,倪妮這才閉上眼,安心的進入了夢想。
翌日,天邊剛露出魚肚白,倪妮便草草打包了下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勞動成果,帶上幾套換洗衣服便悄然溜出了王府的後門。
掂了掂手上沉甸甸的包袱,學著古裝劇里那些人的樣子,就著包袱往肩上一甩,倪妮隨即便昂首闊步朝前而去,頭也不回的沒有一絲的留戀。嘿嘿……反正只要有錢,走到哪里都可以過那**愜意的神仙日子!不過,倒是去哪里好呢?哎,管他呢,總之出聖京城就對了!
當她走到市集,天已然大亮,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早已集聚了擁擠的人群,各種攤販的叫賣聲吆喝聲不絕于耳。還有滿大街琳瑯滿目的商品玩意兒簡直讓人目不暇接,一一蹦跳在各攤位前,倪妮對每一件稀奇物什都愛不釋手。
「啊——!」正當倪妮這滿大街蹦跳的不亦樂乎之際,卻突然被人自身後揪住了後衣領,驚得她,差一點就扔掉了手上剛自胭脂攤上拿起的一盒精美胭脂。「哪個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搶姑女乃女乃我的包袱,簡直膽大包天活膩歪了!」一個反手,她陰狠準的快速插上來人腋窩。
「哎喲!你……」
趁著對方呼痛之際,倪妮一個漂亮的旋身,隨即掙月兌開去。想她倪妮好歹也是練家子的干活,要是沒個兩下子,怎麼在江湖上混啊?早就蹲監獄了,哪還輪得到穿越這檔子倒霉事兒啊?
「夏侯樊?是你?!」站穩腳步,一個抬頭驚叫對方身份,倪妮震駭的猛的瞪大了雙瞳。我靠!這家伙是沙粒塵埃嗎?哪里都能見到他的蹤影!
「又溜出來銷贓嗎?這麼大個包袱,你的野心可真有夠小的呵。」揉著仍舊隱隱作痛的腋窩,夏侯樊瞥了眼倪妮肩上掛著的大包袱,輕蔑的撇撇嘴角,語氣里盡是譏諷和不屑,「如今捉賊拿髒,你說是把你送官府查辦好呢,還是直接揪你去表哥哪兒呢?」
「呵呵……」一听夏侯樊這話,倪妮立即換上一張諂媚的嬉皮笑臉,蹦著就黏糊著挽上了他的手肘,「樊哥哥,樊……」
「別!」然而,面對倪妮的突然一百八十度驚人轉變,夏侯樊卻著實嚇得不輕,就像是刺蝟沾上身似的,嫌惡的一把便推開了她,「可別這麼寒磣我,我可受不了,真是寒噤得掉牙。」
「得,你愛怎麼著吧?隨便你,去官府就去官府,走吧。」說著,倪妮亦是一臉嫌惡的使勁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好像這夏侯樊身上有多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