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四章煙斗煙袋
「伙子進去以後，習慣性的拿出了自己自制的煙斗，又從下衣兜里掏出一包白紙包著的鼓鼓的東西，里面裝的全部是他自制的煙絲，倒進去一些後擦然一根火柴點燃了煙斗，抽了起來。每次挑柴的途中他都會停下來吸會兒煙休息一會兒，因為長時間挑擔子走山路是很累的，而抽煙無疑是緩解了精神上的疲勞，這也是山里的大多數人喜歡抽煙的原因。而馨兒這時就會把窗子打開，默默的看著伙子抽煙，第一次見面他們沒有多少句話，伙子只是在那里抽著煙，馨兒就在那里打掃衛生，打掃完衛生了就抱起一本張愛玲的《半生緣》站在窗口看，看到某些感動或者悲傷的情節的時候，馨兒時常會哭的一塌糊涂，一開始伙子還以為馨兒是被自己的煙給燻著了，害的他趕緊跑過去又是對不起又是遞紙的，馨兒卻不管他的事，伙子一開始還不相信，直到後來又有好幾次馨兒看書的時候都會哭的昏天黑地的，他才知道她是被書中的某些情節給感染的，可惜他自己不識字，也不知道書中寫了些什麼東西，竟然騙取了一個大姑娘的那麼多眼淚，他只知道他當時對張愛玲是恨之入骨！從那時起，伙子就隨身帶了一張手絹……」
上官青雲到這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重新又點燃了煙斗，吸了一口，嘲弄般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笑那個伙子的無知或者是笑他自己。
「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龍睜大著眼楮好的問道，雖然他不知道上官老頭為什麼要給他講這段故事，但他敢肯定這肯定與上官馨兒有關。
看著龍那一副好的模樣，上官青雲笑了笑，吐了一口煙圈繼續道︰「後來這個伙子每次打柴回去路過茅草屋的時候都要進去歇一歇，陪馨兒會話，有時遇到她在上課的話就站在屋外等她下課，馨兒每次見到他來都會很高興，而這個伙子就成了馨兒在農村里的第一個朋友……因為伙子不識字，馨兒就給他講《半生緣》里的故事，有時講著講著她自己就哭了起來，伙子感覺莫名其妙的，這又不是真的，她怎麼老是愛哭呢？後來听的多了，伙子漸漸明白了《半生緣》講的是一部悲劇，顧曼楨與沈世鈞兩個有緣無份的人，兩個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人，偏偏要一起來續寫半生的情分，每次听到這里的時候他自己都會有些揪心，更別是一個女孩子了！那時，只要馨兒一哭，伙子就拿出手絹來替她擦干眼淚，然後立即給她講個笑話听，不一會馨兒又會破涕為笑，大叫著伙子壞死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時伙子從哪兒來這麼多的笑話，就算沒有了他自己編也會編個出來。那時，他們在一起真的很開心，有馨兒相伴的每一天伙子都不會覺得累，覺得苦，覺得寂寞，覺得孤獨，他覺得生活每一天都是美好的，而馨兒每天也是笑口常開的……」
「可是好景不長，有一天伙子還像往常一樣去茅草屋休息的時候，見馨兒一個人蹲在地上輕聲抽泣，伙子跑過去拉起她問她為什麼一個人在那里哭，怎麼沒有學生來上課，可是馨兒卻一句話也不回答，就只是默默的流淚，給她講笑話，她也無動于衷，伙子沒辦法了，只有站在那里等著她哭完，眼淚流出來了就用手絹把它擦掉，再流出來再擦……直到馨兒不哭了為止！」
「過了一會兒，馨兒停止了哭泣，抬起哭的紅紅的眼楮望著伙子，吱吱嗚嗚了半天，終于開口了，可是當她出了一句話後，伙子的心卻瞬間沉到了谷底，馨兒她要回去嫁人了，她要和一個毫不認識的人成親了！他父親的老毛病高血壓又犯了，醫生她的父親是由于積郁成疾，導致高血壓加重，唯一的辦法就是家里必須要辦一場喜事來給病人沖一沖喜，也許沒準病人會好起來，她母親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所以這才寫信急招馨兒回去，馨兒雖然不願意，但是她沒得選擇，在愛情與親情之間，她選擇了親情，沒有父親，哪來的自己，自己都沒了，何來的愛情？她不可以這麼自私，只顧自己……但是伙子呢？他該怎麼辦？這麼長時間以來，伙子在心中隱然已經把馨兒當成了自己的戀人，他知道馨兒也是，雖然他們都沒有出來，但是他們卻彼此心知肚明，只是剩下那層紙沒捅破而已！」
到這里，上官青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眼楮望向了漆黑的車窗外。
「那後來馨兒阿姨嫁給別人了嗎？」龍追問道。
「馨兒後來嫁給了一個叫杭詠兵的人，他父親是一個銀行的行長，家里在那時候還較富裕，馨兒在臨走前送給了那個伙子一個煙袋，上面刻著馨兒的名字，這麼多年來，伙子一直好好的保存著這個煙袋……」上官青雲著用手輕輕的撫模著手中的煙袋，就好像撫模馨兒一樣，有些渾濁的目光也變的柔和明亮起來。
原來這個煙袋才是舊的，哎呀，真沒想到上官老頭把這個煙袋保存的這麼好，就跟新的一樣，由此可見，他真的蠻喜歡那個叫馨兒阿姨的了，難怪給自己的孫女起了這個名字，龍微微思考了一下，便把心中的疑惑揭開了。
「那後來馨兒阿姨幸福嗎？」龍繼續問道。
「幸福？哼！馨兒後來自殺了！」上官青雲憤怒的道，直把手中的煙斗捏的咯咯直響，眼神也瞬間變得殘忍起來。
「什麼？自殺了？！為什麼？」龍震驚道，她實在想不通馨兒阿姨為什麼會自殺。
「馨兒洞房的那一晚，不願意和杭詠兵行房，杭詠兵就借酒對馨兒施暴，馨兒為了保住清白就一頭撞在了牆上死了！……」上官青雲道這里的時候幾乎是吼出來的，身體也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好像在盡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完，就直愣愣的盯著煙袋發起愣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哎~那後來呢？馨兒阿姨的家人沒找那家人算賬嗎？」龍聲的問道，他也不知道上官青雲現在還听不听的進自己講的話。
上官青雲過了半天也沒開口，龍還以為他不了呢，沒想到過了半響，上官青雲冷哼一聲道︰「哼，馨兒的爸爸媽媽被杭詠兵的花言巧語給騙了，是馨兒自己想不開自殺的，馨兒的父母又畏懼杭詠兵的爸爸杭海洋的權利，也就忍了！後來听杭海洋給了他們家一筆錢，這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哎……」龍像個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
「你年紀的嘆什麼氣啊？」上官青雲被龍那搞笑的動作給逗笑了。
「又是一個悲劇啊！」
「的確是一個悲劇！」
「那，那個伙子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後來伙子的父親沒過多久就病逝世了，而這個伙子也就離開了家鄉去當兵了！」
「難道他沒找那個杭詠兵報仇嗎？就這樣走了？」
「當時杭詠兵的父親是銀行的行長，靠著自己的職位在外面收了很多混混，專門收銀行的爛帳的，伙子當時沒錢沒地位，根本不是他們父子的對手，只能忍氣吞聲，從那時起，他就發誓要提馨兒報仇！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願意……」
「所以那個伙子最後回來報仇了？」
「沒有！」
「為什麼？」
「那個伙子在部隊憑借著堅強的毅力和機智為軍隊立下了赫赫戰功，後來被一位將軍賞識，經提拔謀得一官半職，近些年來更是利用自己的外交關系和政治手腕混到了政界的上層，但當他衣錦還鄉準備找那對狼心狗肺的父子報仇時才發現他來晚了一步！」
「為什麼？」龍覺得事情有些復雜了。
「因為杭詠兵的父親杭海洋通過關系買通了上面，給自己也弄了一個不大不的官當，但是他的權利要那個伙子大的多，所以伙子根本沒辦法動他！」
「那這個伙子就任由那對父子逍遙法外？！」龍有些義憤填膺的道。
「呵呵，逍遙法外？他倒是想，可惜沒那個命！」上官青雲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怎麼？」
「不久後，杭海洋就死于他家里的浴室內！他兒子杭詠兵也突然精神失常進了精神病院！真是惡有惡報啊！哈哈~」完，上官青雲突然狂笑道，又是拍腿又是跺腳的，好像听了世界上最好笑最荒唐的笑話一樣。
看到上官青雲笑的臉都紅了，龍並沒有跟著一起笑，而是同情的看著上官青雲，沒想到他的命運也如此多舛，雖然他有名有利但是卻沒有自己最心愛的人，那種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
他可不相信杭海洋是死于非命，老天哪有這麼開眼，肯定是上官老頭找人做的，只是他不，龍也不會傻到去問，只是不明白上官老頭告訴自己這些干什麼？到底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