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七點就開始給簡羽打電話、發信息,目的只有一個,確保她今天不會出去,以便能夠隨時定位。
在接到他的第三個電話的時候,簡羽心中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無奈簡羽這種預感太多太頻繁太不準確以致被主人給忽略,這也再一次驗證了「狼來了」的故事的準確性。
大概在十點左右,簡羽接到電話下樓了,在樓下就看到了穿得人模狗樣一臉興奮的鄧軍,手上還抓了把野草。當然,這只是簡羽的個人觀點。事實上,鄧軍這個小伙子盡管人無恥了點太順桿爬了點還是有一副挺不錯的長相的,不然簡羽這個隱形顏控也不會和他打打鬧鬧玩了好幾年,你要換個一臉猥瑣樣的人試試看,當場她就得翻臉。
當簡羽看清了鄧軍手上的野草其實是玫瑰的時候,她立刻被暫停了,以一個太空人的姿態杵在那里,然後緊接著,立馬轉身,快步離開。可惜鄧軍眼楮尖,一眼就看到她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沖著她大喊了聲「簡羽」,那笑容,比掛在頭頂的太陽還要燦爛。
正準備逃跑的簡羽沒辦法了,只能以慢動作緩緩轉過身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脖子給扭傷了。
鄧軍在結束軍訓後就跑到她們學校看過了。可不比簡羽那個沒記性的家伙,鄧軍差不多把這個學校路線環境模得差不多了,起碼找個簡羽還是沒問題的。在之後的幾個周末,還曾經拖著他室友一起來看過,還美名其曰「加強高校之間的聯系」。于是,簡羽這個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挺有禮貌的娃兒悲催了,浪費了她好幾個周末的時間去陪他們,還時不時的被他們詭異的眼神打量。
一邊以龜速向鄧軍靠攏,一邊調整面部已經僵硬的肌肉,順便腦子里轉悠著要怎麼逃跑,一心多用的本事在此刻發揮的淋灕盡致。
可惜,那段不到一百米的路總歸是有浸透的,況且那個盡頭還在不斷的移動前行,向簡羽靠攏。終于,在一米的距離時停住了。其實也不能算停住,只是鄧軍沒靠近一步,簡羽就往後退一步,總歸保持一定的距離。
鄧軍沒辦法了,問︰「你怎麼老是退後?我又不會吃了你
「今天太熱,你體溫太高。」急智這種玩意兒簡羽還是有的,「那個,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才說完,她就想甩自己一巴掌,叫你嘴沒關門
「當然是有事才能來找你啊」鄧軍難得的臉紅了。看著鄧軍棕黑的皮膚里透出來的絲絲紅暈,簡羽只想吃後悔藥
「這里人比較多,我們換個安靜點的地方再說吧」說這話的是鄧軍,他還是比較害羞的,盡管對今天的事十拿九穩(?),但還是要隱蔽點,不然兩人在一起後她肯低昂會時不時笑他的。話說,你真的想太遠了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
簡羽自然求之不得,找不到安靜的地方最好。她還在心中偷偷祈求︰讓別人打電話過來找我有事吧姑娘,臨時抱佛腳是沒有用的
不情不願的跟在鄧軍後面走著,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只是鄧軍他太過興奮緊張激動以致忽略了這一點,不然,也許他會中途改變主意也不一定。
再一次感嘆簡羽她們學校的環境,依山傍水,清新自然,絕對的談情說愛的好去處。
鄧軍挑了一處安靜偏僻又很漂亮的地方,在沉默了一小段時間後,開始了他的告白︰「簡羽,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說著,把手上的玫瑰花遞過去。
簡羽早在他停住的時候就把手背在背後了,生怕流露出半點對那束玫瑰的好奇心。腦袋也垂著,雙眼凝視腳尖。如果忽略鄧軍的背景,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低頭接受審訊的小可憐樣兒。
鄧軍手上的玫瑰久久伸在那兒,卻等不到人來接。整個環境仿佛和外界已經隔離了,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安靜中,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片安靜也越發明顯。
簡羽的頭始終低垂著,屏住呼吸,慢慢吐氣,盡量把自己的呼吸聲降低再降低,卻始終不敢抬頭。鄧軍一開始的緊張激動的心情也漸漸冷卻,由期盼變成失望,由興奮變成難過。
「可以嗎?」。鄧軍聲音變得有些喑啞。簡羽很想把頭抬起,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可惜,不敢。兩個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以為,這段日子以來,你對我,也是有好感的。」鄧軍有點受不了那種沉默了,開始出聲,想要打破那種窒息感。
簡羽終于換了一個動作,她把手從背後放到前頭來了,悶不做聲的玩著自己的手指頭,以沉默來拒絕。
「原來,是我太自作多情了。」鄧軍自嘲的笑笑,只不過那笑容有點苦澀。
「對不起。」簡羽出聲了,不過那聲音細不可聞。
還好,鄧軍听見了,「我不怪你,這又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說對不起。」
听到這話,簡羽略顯驚喜的抬起頭,眨巴眨巴眼楮,一臉純潔的看著他,看上去要多天真有多天真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現在肯抬起頭了?」鄧軍略帶調笑意味的問她。
而她只是像往常一樣的笑著,不說話。
看著這熟悉的燦爛笑容,鄧軍心里有些苦澀,她總是這樣笑著,不諳世事,不懂人心,笑容里干干淨淨,一如最開始見到她的樣子,沒有絲毫變化。
「我們,還是朋友吧?」簡羽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眼楮里滿是期盼與希冀。
「你就這麼排斥我當你男朋友?」鄧軍原本因為她的笑容而消去一些的難過又冒出來了,話語里滿是酸味。
「我希望我們是朋友,一直都是。」簡羽沒有再逃避了,反正不管怎麼樣就只有這麼一個結果。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如果之前的依賴讓你產生錯覺的話,那我向你道歉。可是,我對你一直都只有朋友的喜歡。」她的眼神不再閃爍,目光堅定而明亮,連聲音都是那麼干脆利落。
「我寧願你像剛才那樣沉默不語,一直逃避,也比現在的直接要好。」這種坦誠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簡羽沒接話,繼續笑。
「真的不行?」鄧軍決定做最後一次努力。
簡羽繼續笑著,搖搖頭,發絲飛揚的就像她臉上的笑容一樣。
「那好吧。」鄧軍扯了扯嘴角,什麼都沒露出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也不看簡羽一眼,像逃難一樣的離開了,手上的玫瑰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