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船之前,沛兒終于忍不住問道︰「采采,你真的打算去濟世庵?」他想著,只要她說一聲她喜歡他,不想當尼姑了,那麼他就立刻帶她回府,告訴爹娘他要娶她。
「啊?哦,我之前就打算到京郊的濟世庵去投奔那里的住持,要是她們肯收留我,我大概以後就會在濟世庵常駐了吧?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再找一家庵堂,反正我是要繼續做尼姑的。」采采風輕雲淡道,絲毫也听不出有半點兒離愁別緒。
沛兒頓時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她狠狠地扔在地上了,心沉到了谷底。
「以後,我們還會見面麼?」沛兒猶豫了下終于還是問了一句。
「啊?或許會,或許不會吧。如果湊巧你們家里需要做法事,我又湊巧被派去你們家念經的話,或許能見到的,如果沒有這麼多湊巧的話,也許我們就不會再見了。」采采繼續沒心沒肺道。
「見不到了,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兒遺憾麼?」沛兒滿眼絕望地問。
「遺憾?哦呵呵呵,是有那麼一點點啦,你也知道,我原本打算跟你雙修的,可惜你那麼小氣,不肯讓我采。算啦,以後我還是想辦法再采別人好了。」采采笑眯眯道。
沛兒忽然覺得她此時的表情有些猥瑣,又有些可愛,他其實也分不清她究竟是猥瑣還是可愛了,他只知道他被她的無情給打擊了。
下一刻,他不受控制地從懷里掏出一塊綠瑩瑩的玉佩,狠狠地塞進她的掌心,然後急吼吼道︰「以後要是有什麼難處,可以到雍王府來找我,我的大名叫做花雨沛,切勿忘了!」
說完這一句,花雨沛逃也似地鑽進了早已等候多時的軟轎里,吩咐一聲︰「起轎!」,轎夫們便飛一般地抬著轎子走了,很快,轎子消失在采采的視線里,空蕩蕩的街道上,只留下她一個人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采采深吸了幾口氣,想要雇一輛馬車,才發覺自己竟然身無分文。之前急匆匆被花雨沛帶到海里,連隨身的包袱都沒來得及拿,即使當時拿了,估計後來也會淹沒在風暴中。
無奈之下,采采只得向路人打听了一下濟世庵的方向,好在那里離她所在的地方不遠,只有十幾里路。她便一路化緣,一路朝濟世庵的方便走過去。
天快黑的時候,采采總算到了濟世庵門口。望著那高大的院牆和里面隱隱綽綽的房子,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好容易平息了情緒,她走到門前去敲門,敲了好一陣子,才有一個中年尼姑來開門,采采說明來意,那尼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冷冷道︰「你走吧,我們庵里已經人滿為患了,新主持吩咐過了,想要進庵堂修行的,除非捐贈香火銀子一百兩,否則免談!」
「師太,大家同為出家人,貧尼費盡千辛萬苦才尋到這里來的,還望您讓我見住持一面才好。」采采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也罷,看你這樣子,想必是月復內饑餓得很了,此刻正是晚膳十分,我便帶你過去吃一碗齋飯,留你借宿一晚,明日一早你就趕緊走人。」中年尼姑嘆了口氣道。
「如此就多謝師太了!」采采趕忙雙手合什道謝。
中年尼姑引著她走進了庵堂,只見里面竟然是一派富麗堂皇的模樣,與映月庵那破舊的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采采心道只要能留在這里,此生也就算是滿足了。
坐在首位的一位中年尼姑一見采采,便沉了臉道︰「慧敏,你好大膽子,不是跟你說過我們濟世庵不能隨便收人麼?」
「住持師太,您千萬別責怪慧敏師太,是貧尼千求萬求她才帶我進來的。我原本在映月庵修行,只因庵堂被大火燒毀,無處可去,听人說濟世庵是一座大庵堂,住持師太您又是一位寬厚之人,這才厚顏前來投奔,還望師太收留貧尼。」采采
「哼!這京城附近想要到我濟世庵修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個個兒來了我都留下,這濟世庵豈非要人疊人了?我們這兒是庵堂,並非是福利院,這里的規矩是,能夠出得起一百兩銀子香火錢的,就可以留下,否則就立馬走人,就算是化齋飯,也該到那些富戶家里去,豈能從同行手中搶飯吃?」住持尖酸刻薄地說。
采采听這位住持說話,簡直是沒有半點慈悲之心,頓時覺得心涼了半截子。雖然是又餓又累,她還是勉力站起身,一句話不說,便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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