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忍不住伸出手去替衛開顏擦眼淚,輕聲道︰「公子珍重!您對娘親這般情深意重,娘親地下有知,想必十分安慰了。逝者已逝,活著的人最重要的是好好活著。」
「你懂什麼?你沒有像我一般刻骨地愛過,就不會懂得什麼是痛徹心扉!」衛開顏抬起帶淚的眼吼道。
「是是是,貧尼什麼都不懂,施主您慢慢傷心好了,只是能不能請您先放我和我的朋友離開呢?」采采小心翼翼地說。
「離開?重櫻離開了,你也要離開我麼?難道你們都是一樣的狠心麼?」衛開顏一臉哀戚道。
「我,我,呃,這位公子,我和你非親非故的,也不好長期在你家白吃白住不是?」采采支支吾吾答道,這人說話完全不按正常人的思維,那口氣好像她要拋棄他似地,可她分明只是第一次見到他,根本連他是什麼人都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我窮得連吃住都管不起麼?沒錯,我當年的確是個窮小子,但是現在你瞧,就這幾座花房,夠不夠你吃住幾輩子?」衛開顏惡狠狠道。
「對不起公子,貧尼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真的非親非故,我怎好一直呆在這里呢?」采采急得直搓手,遇到這般不正常的變態,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同他溝通。
「非親非故?你是重櫻的親生女兒,重櫻是我最愛的人,如果她活著,我一定會娶她,而你就成了我女兒了,我們是父女關系,怎能說非親非故?」衛開顏氣呼呼道。
采采在內心大大地哀嘆,怎麼她剛剛離開映月庵才幾個月,一下子就冒出兩個爹來?一個是殺她親娘的凶手,這一個便宜後爹是還沒來得及娶她娘親的愛慕者,這樣的事兒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這位公子,貧尼是出家人,且不說你還未正式娶我娘過門,就算是你真的娶了我娘,我一個方外之人,也是不需要認親戚的。」采采十分郁悶道。
「還俗!我第一眼看著你這一身尼姑袍就不覺得十分礙眼了,你娘是響當當的采花大盜,你怎麼能做尼姑呢?這分明是不孝!」衛開顏義正言辭道,那語氣哪里是後爹,簡直比親爹還像親爹。
采采被他訓斥得目瞪口呆,同時也被他的話刺激到了,她娘是采花大盜?怎麼可能?
「這位公子,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說的那個重櫻肯定不是我娘,我娘是映月庵的尼姑靜嫻,不信你去打听打听?那山下鎮子里的人都知道。」采采此時眼中懷疑,這位精神有些失常的美人是認錯人了。
「重櫻竟然出家了?她答應等我配得上她的時候就嫁給我的,現在我做到了,她卻出家了?她怎麼能這樣對我?嗚嗚嗚!」衛開顏的表情十分委屈,說著說著就放聲大哭起來。
「公子,你別哭了。想必我娘也是參透了人生,這才會出家的吧?她一直陪在我身邊,卻也從未說過讓我還俗的話。」
「她不會讓她的寶貝女兒出家的,想來都是被那些人逼的,當年他們圍攻她,雖然我舍命維護,他們還是重傷了她,她一定是怕那些人找到她,會危及你的安全。若她果真想要你出家,肯定早就替你梯度了,不會讓你帶發修行的。」衛開顏似乎忽然想明白了,臉上的哀傷又變成了憤恨。
「來人,去找件像樣的衣裳給小宮主換了!」衛開顏忽然拍了拍手,兩個漂亮侍女低著頭恭恭敬敬走過來,對著采采深深施禮。
「小宮主,這邊請!」
「你們搞錯了,我不是你們的小宮主。」采采嚇得慌忙擺手。
「怎麼,難道你瞧不起我這個後爹?」衛開顏眸色一沉道,采采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想起他剛才掐她脖子的場景,不敢再忤逆他。
「這位公子,你能不能先放了我朋友?他出來久了,家人會著急的。」采采趕忙道,她明白,這個既蠻橫又失常的男人是不會放她走了,那麼起碼她也要讓花雨沛安全離開。
「你是說和你一起來的那小子?哼!听紅衣說他為了你倒是完全不顧自己安危,看在他一心待你的份兒上,就饒他一命好了。」衛開顏冷冷道。
「紅衣,放了那小子!」衛開顏換來曲紅衣吩咐道。
「老規矩?」曲紅衣瞪大了眼,這些年來,凡進了重櫻谷的人,還沒有活著出去的,要麼歸順了宮主,從此為宮主賣命,要麼直接一包化尸粉了事,極個別的,也是賞一包失魂粉,從此變成白痴。
「不,打暈了扔出去就好。」衛開顏點點頭。
曲紅衣點點頭出去了,心道還是這張臉管用,竟然能讓宮主法外施恩,放一個完整的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