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們的是一艘三層高兩丈的大船,最底一層裝滿了土石壓船,使得船體吃水一丈多,保證了遇大風浪而船身平穩。二層船艙分成很多隔間,為居住生活之用,這里囤積了大量生活供給和淡水儲備。三層是船的核心,船長和船員們就在里操控船的航速和方向。甲板上,固定了兩艘救生的小舟,每條小舟可乘坐二十人。船上武器、救生、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看到這樣一艘大船,采采的心多少安定了些,雖然上次差點兒葬身魚月復,以至于她對大海有了心理陰影,但是現在卻又有了信心。盡管她不知道皇帝讓他們來海上的真正的目的,但她知道,起碼皇帝會為她們準備最好的海上交通工具,否則,她們怎麼可能有機會達到目的地呢?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采采上了船之後,開始欣賞風景了。這不是美其名曰的蜜月旅行麼?況且一應費用都是皇帝出,她又有什麼理由不好好享受這次旅行呢?至于等待她的危險,到時候再去考慮吧。
只心心來。船行駛了大半天,采采也過了最初的興奮期,便有些懶洋洋的了,花雨沛很自覺自願地做了她的人肉靠墊,陪著她一起在甲板上吹海風。
看看身邊的人,紫衣飄飄墨發飛揚,一雙清澈見底的黑色瞳仁,仿佛兩眼汩汩流淌的清泉。這樣純淨的眼楮,這樣純淨的眼神,令采采絲毫也看不出其中隱藏的陰謀。雖然她始終不能相信,他這麼急切地娶她真的只是因為喜歡,但是這些天的相處,讓她能夠感覺到,他對她的關切似乎都是發自真心的。
「采采,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地麼?」花雨沛忽然問道。「皇後娘娘不是說過了麼?我們是去離島,替她取回那尊丟失了的觀音菩薩的像。」采采故作天真道。
「采采,我們此行或許會十分危險,若是真的傷了你,你會不會怪我啊?」花雨沛忽然坐直了身子,扭頭盯著采采的眼楮問。
「就算是真的有危險,我要怪也該怪皇帝啊,怎會怪你呢?」采采白了他一眼道。
「咦?我們不是為皇後娘娘取佛像麼?你為什麼會怪罪我皇伯伯呢?」花雨沛故意問。
「沛兒,看起來你是真的把我當傻子呢。難道我會不清楚麼?如果真的只是去取佛像,皇後娘娘隨便派個侍衛去也就行了,又何必非要派你去,而且還要搭上我呢?所以這件事,其實應該是皇帝的授意吧?」采采的眼中閃爍出絲絲冷意,這是花雨沛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表情,他頓時有些心慌了。
「采采,我們現在已經在大海上了,沒有退路了,所以只能往前,對麼?」
「這個我明白,君要臣死不死不忠,不過如果能活,我肯定不會選擇去死的,畢竟我還年輕,還有好多好地方好吃的都沒有看過嘗過,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去,實在是太不值了。至于沛兒你,皇帝究竟許了你什麼好處,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提醒你一聲,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人在做天在看。」采采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冷了,說完這幾句,她忽然站起身,走下了船艙。
看著采采帶著決絕的孤單的背影,花雨沛心里忽然猛地一空,放佛下一刻他就抓不住她了,他慌慌張張跟在她身後進了船艙。
一進船艙,他就從身後抱緊了采采,將臉貼在她的後勁上,喃喃道︰「采采,不要離開我,你放心,無論出了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你要答應我,一直抓著我的手,我會帶你到達平安的地方,就像上次一樣。」
「說起上一次,我還欠世子你一條命呢,所以你想要什麼大可以直截了當的地說,無需在我面前拐彎抹角。」采采雖然心中有那麼一瞬間的感動,但跟著就用譏諷的聲音說。
「采采,我不想瞞你的,可我又沒臉親口告訴你,所以這些日子雖然快活,但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今天我就都說了吧,你可以鄙視我,罵我打我,但是求你千萬不要不理我。」花雨沛猛地將她摟在了懷里,抱得緊緊地,生怕她會在下一刻推開他。
「你別這樣緊張,就算我想離開你,這茫茫大海,我也無處可去,難不成我去跳海?好了好了,我累了,不想听你的秘密了,放手讓我去床上躺一躺好麼?」采采忽然覺得有些迷茫,心里悶悶地痛著。
「對不起,我都沒有注意到你累了,你先睡吧。」花雨沛有些沮喪地松開了手,采采幾步邁到床邊爬了上去,兩把月兌去外衣,就躺了上去。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一直到劍秋輕輕搖晃著她的肩膀,采采才醒了過來。
「二宮主你這一覺都睡了一個多時辰了,快些起來吃點兒東西吧。」劍秋一邊說,一邊遞了熱毛巾給她擦臉。
「啊?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采采胡亂抹了把臉問道。
「已是戌時了,你瞧,那邊太陽都快沉到海里去了。」劍秋笑道。
「哇!真的呀!我得趕緊去看看,上次乘船的時候,根本沒有遇到一個好天氣,這次我要好好看看海上落日。」采采興奮地跳了起來,幾步便邁上了甲板。連蹦帶跳來到船舷邊,采采舉目望過去,一望無際的海面在夕陽的照射下,像一幅柔軟的金色錦緞,從遙遠的天際一直延伸到無盡的海面。
海水似乎經過了一整天的奔騰,有些疲倦,此刻它極溫柔地臥在腳下,似一只性情溫順的貓咪。一群海鷗在落日的余暉中盤旋,忽而擦著海面,忽而騰空高飛,令采采羨慕的恨不能自己也生出雙翼來。
漸漸地,太陽緩緩往海里滑落,天,雲,海都被染成了緋紅色,天與海與去一起拱托著落日,組成了一幅絢爛壯觀的畫圖,這畫圖在一瞬間,深深地刻在了采采的心底。
花雨沛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雙手從她腰後伸過去,輕輕抱住了她,在她耳邊低語︰「采采,美麼?以後我們找個小島隱居,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你說好不好?」
采采心中一動,全然忘記了下午心中的絕望,回過頭來對著他嫣然一笑道︰「好,只是我們要時常邀請大哥、藍姐姐還有崔二公子他們來島上做客,不然每日就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可不是無聊死了?」
「傻子,將來我們會生好多孩子,每天看他們嬉笑打鬧,哪里會有空閑去無聊?」花雨沛十分煽情道。Pxxf。
「啐!誰要跟你生孩子?」采采呸了一口。
「你都已經嫁了我,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娘子,你不跟我生孩子難道要跟旁人去生?采采,我可要提醒你,千萬別忘了我是你相公。」花雨沛一邊說,一邊懲罰性地將手收緊了些。
「哎呀呀,快些兒放開,氣都上不來了。」采采揮手拍了他胳膊一下。
「既是娘子氣不夠用了,待為夫替你渡些兒氣來。」花雨沛一閃身來到了采采面前,緊跟著就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後腦,熱熱地吻了下去。
眼前的景物一瞬間都變得模糊起來,只有口中這灼熱的舌在翻滾,采采只覺得自己腦子發暈,恍惚中忘記了身在何處,放佛一朵盛開的花,輕輕飄上了雲頓。
花雨沛不停地吮吸花蜜,只恨不能將這個吻一直延續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吻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到身後一聲輕咳。
「二宮主,花世子,再不去餐廳,晚飯都涼了。」
采采羞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一把將花雨沛推開,他沒有防備,身子一下後退了好幾步才停住,半是羞惱半是玩笑道︰「娘子想要謀殺親夫不成?」
采采也不答話,一跺腳扭頭拉著劍秋走了,花雨沛在她們身後放聲大笑起來。
晚餐雖然比起陸地上來說簡單得多,但是采采此時餓得很了,還是狼吞虎咽起來,花雨沛被她的吃香感染,也開始張口大嚼,一頓晚飯吃得風卷殘雲,盤子幾乎都是底兒朝天,樂得船上的大廚張胖子逢人就笑呵呵道︰「你們知道麼?我張胖子的廚藝大漲,世子和世子妃把我炒的菜都吃光了,等回頭上了岸我就去開家飯館子,再也不留在船上這麼辛苦了。」
采采和花雨沛在甲板上散步化食,听到他這麼說,忍不住相視一笑。此時光線已經暗下來了,夜空中繁星點點,恍若數不清的寶石點綴在暗藍色的帷幕上,令人有種想要乘風駕雲飛上九霄的沖動。
花雨沛忍不住摟緊了采采,輕吻著她的發絲。采采被他身上好聞的松香氣息燻得昏昏欲睡,只將身子軟軟地靠著他的胸膛,女子的體香若隱若現地飄來,花雨沛再也按耐不住,猛地打橫抱起了她,邁開大步朝船艙走去。
「喂!你要干嘛?」采采伸手在他背上輕捶。
「娘子,我們這是在蜜月旅行啊,你說為夫要做什麼呢?」花雨沛的語氣曖昧到了極點。
「不行,這里是船上,那船板都不隔音的,讓人听見了笑話。」采采壓低了嗓音說著,羞得臉都紅了。
「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听到的。」花雨沛被她的嬌羞弄得渾身火起,聲音已經變得濃郁暗啞。
下一刻,采采被輕拋到床上,跟著一個灼熱的身體壓了上來,在采采來不輕哼出聲兒之前,花雨沛用他的唇緊緊覆蓋住了她的唇,果然,除了床板的搖晃,什麼聲音都被他吞入月復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