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事先的約定,船一到港口,便會有等候在那里的侍衛快馬通報當地的府衙,由府衙派兵來運送這批東西。但是船在港口停泊了大約一刻鐘,依然不見有侍衛前來。
關雪飛和花安都有些焦躁不安了,花雨沛也不停地在甲板上走來走去。忽然,港口響起一聲爆竹聲,跟著便有一顆彩色的煙花在大船上空盛開,隨著那朵煙花的凋落,船上的人都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好,煙花有毒!」花平大吼一聲,下一刻,便看到有船員倒在甲板上,抽搐不已。
關雪飛雖然及時閉了氣,但還是感覺到吸入了少許毒氣,他看了一眼艙底,心知即便是死也該和那些珍寶共存亡。但是此刻他十分明白,那些珍寶已經保不住了,眼風瞟見劍秋正拼命朝采采的船艙跑去,他也緊跟其後跑過去。
花雨沛則是帶著晉綏幾個侍衛朝艙底跑去,他們也都吸入了些毒氣,但還不至于致命,可惜那些絲毫不動功夫的船員們,一個個都倒在甲板上抽搐著,有的很快就蹊蹺出血,身子也一動不動了。會板開好。
采采因為沒精神,所以一直在船艙里睡,船停下來的時候,她醒了一下,但是沒有人來喊她起床,所以她便接著又睡了。幸好船艙密封效果還不錯,她得以幸免。
劍秋沖進采采的船艙,拼命搖晃著她的肩膀,采采驚醒,睜開迷蒙的眼問道︰「出什麼事了?你怎會這樣驚慌失措?」
「有人往咱們船上放了一顆有毒的煙花,甲板上的船員們都中毒了,我擔心你的安危,幸好你沒事!」劍秋扶著胸口喘息道。
「他們都中毒了,那你呢?你怎樣?」采采趕忙問道。
「我也吸入了少量的毒氣,不過暫時用真氣壓制,應該不會那麼快發作。」劍秋只顧盯著采采,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
「你們還是別廢話了,放這毒氣的人很顯然是沖著艙底那些東西來的,你們倆還是趕緊乘救生小船逃吧。」關雪飛打斷了他們談話。
「我估計來不及了,不如我們一起跳水吧,畢竟海里地方大,他們就算是來的人多,也必定不可能都跳到海里去殺我們,他們的目的只是東西而已。」采采冷靜道。
「你們倆走吧,我勢必要與珍寶共存亡,否則我妹妹就沒命了,他們早已給她喂了毒藥,一旦我臨陣月兌逃,她就會死。」關雪飛神色一暗道。
「從後窗跳下去吧。我已經听到他們的腳步聲了,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關雪飛一掌擊碎了後窗,一手撈起采采輕輕一拋,便將她丟進了海中。
劍秋一急,便緊隨其後跳入了海中。
刺骨的冰涼傳來,此時已是深秋,海水早已沒有了夏日的溫暖。采采原本就不會水,上次是靠了沛兒,才能僥幸逃出性命,現在冷不丁被關雪飛扔到水里,立刻變嗆了一大口水。
苦澀的海水灌進嗓子眼兒里,采采感覺呼吸猛地一滯,肺部幾乎要炸開。幸好劍秋一到水中就伸手將她撈起來,借著劍秋的力道,她勉強浮出了水面。
倆人朝岸邊望去,只見煙塵滾滾,一隊騎著馬的蒙面人正馳向大船,跑在前頭的已然登上了甲板。
采采雖然凍得直哆嗦,但也深知,如果她們留在船上,肯定是逃不月兌被殺滅口的命運。這些人能夠來得這樣及時,肯定是皇家的侍衛中出了叛徒。這麼大一批寶藏,他們劫持之後,肯定會想辦法藏匿起來,那麼所有的知情人必然是要滅口的。zVXC。
「我們就先躲在這船舷底下吧,我不會水,你帶著我游不遠的,再說萬一我們游動的時候被那些人發現,他們肯定會放箭射我們的。」采采十分冷靜地分析道,每次遇到大事的時候,她總是格外地清醒,不會暈頭轉向。
「好,只是我怕你會被這海水凍壞。」劍秋一邊踩著水,一邊托著采采往船底游去。
「凍壞總比被人切斷脖子來得好。」采采一邊回答,一邊打著寒顫。
忽然兩人看到不遠處駛來一艘船,船上掛著的竟然是藤原平的骷髏旗。
「二宮主,早知道來搶劫珍寶的是你哥哥的人,咱們就沒必要跳海了。」劍秋道。
「你們弄錯了,那些不是我的人。」一個聲音忽然從她們身後傳來,采采和劍秋嚇得一個機靈,扭頭一看,竟然是藤原平本人。
「哥哥,你什麼時候跳到海里來的?」采采驚呆了,見到那艘骷髏船之前,她還一直擔心藤原平的安危呢,生怕他被那些人模了脖子,心里十分後悔,忘記了吩咐關雪飛通知哥哥跳海。
「在你們之跳海之後。我听到甲板上的吼叫聲,猜測有人來劫珍寶,自然不想做那糊里糊涂被滅口的人。我正在猶豫該不該去通知你,就看到你被從窗子里扔進了海里。我不知道扔你的人究竟是劫匪還是花平,我的水性還算不錯,想著必要的時候或許還能救你一命,所以我便不再猶豫,跟著便跳下來了。」藤原平淡淡道。
「可你是怎麼肯定那些人不是你的人呢?」采采問道。
「呵呵,我的人如果要行動,肯定會提前給我發信號的。沿途我們走了多遠的路,他們隨便都能找到機會用普通漁船給我發信號的。」藤原平輕笑道。
「既然不是你的人,為什麼他們會掛你的旗幟?」采采十分迷惑道。
「旗子那東西,隨便找塊綢子,繡個骷髏不就成了?」藤原平輕輕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采采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都是人,憑什麼他在海里就像在自家後花園一般輕松呢?
「也對哦,可是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他們要是再不離開,我們恐怕會凍死在這里了。」采采的牙齒不听話地相互磕踫著。
「放心,凍不死的。他們很快就會離開了。」藤原平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借著燈光,采采看到大船上已經搭了幾塊厚實的板子到那艘海寇船上,那些馬上的蒙面人此時正忙著往海寇船上運送珠寶箱子。那些人起碼有一百多人,看樣子都是訓練有素的,搬起箱子來都是步履整齊。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已經搬運完了東西,呼哨一聲,海寇船邊朝著遠處行駛而去,而那些蒙面人則下了大船,騎著馬絕塵而去。
前後總共用了半個時辰,采采他們歷經千難萬險運回來的珍寶,便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藤原平看看已經沒有了危險,便從腰間掏出一只鐵鉤,鐵鉤上連著很長很結實的繩子。
他將繩子遞給劍秋道︰「劍秋小姐,勞駕你把這根繩子甩到欄桿上去。」
劍秋立刻反應過來,他已經失了內力,又失了大量的血,加上在海水里凍了這麼長時間,估計已經凍僵了。而她因為有內力護體,四肢自然還能伸縮自如。
劍秋接過繩子用力一甩,那鐵鉤便勾在了大船的欄桿上。
「劍秋小姐,恐怕還要勞駕你先上去了。」藤原平一臉慚愧道。
劍秋只得放開采采的手,一手攀著繩子,輕松爬上了甲板。到了甲板上,她看看滿地的死去的船員,心里忍不住一陣難過,好在她跟著姬金瀾多年,早已習慣了面對死亡和血腥。
看看四周一片寂靜,似乎很安全,她便沖底下揮了揮手。
藤原平讓采采將繩子的末端綁在腰間,沖著劍秋打了個手勢,劍秋便開始用力拽繩子了。
采采原本輕功就不錯,只是因為在水里凍得久了,所以手腳僵硬使不上力氣,但她卻還可以用力向上提氣,所以沒用多大力氣,劍秋就把她拉上了甲板。
接下來,她把繩子又拋下去,往上拽藤原平。這一回卻不那麼輕松,一來藤原平沒有內力,二來他是個男子,個頭又很高,體重自然要超出采采幾十斤。
采采見狀,也跟著上去幫忙,兩個女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藤原平拽了上來。
「快,抱我去船艙。」藤原平憋著最後一口氣道,說完便暈了過去。
劍秋將他扛在肩上,采采腳步僵硬地跟在她身後,直接進了采采的船艙。
「恐怕我們得替他換一身干衣裳。」采采道。
「二宮主,那個,他是你哥哥,還是你來好了」劍秋羞紅了臉道。
采采只得湊過去替藤原平月兌衣裳,但是她手腳原本就凍得僵硬,根本使不上勁兒,折騰了好一陣子,也沒能月兌掉藤原平的衣裳。「算了,還是我來吧。」劍秋狠狠心,閉著眼楮,兩手模索著將藤原平剝了個精光,然後用力一提將他扔到床上,又抓了一床厚被子,將他緊緊裹在被子里。
接下來,她又替采采和她自己換了干燥衣裳。采采凍得已經幾乎失去了直覺,劍秋不停地替她按摩,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采采才開始覺得渾身針刺一般痛了起來。
「再有下次,我寧可被切斷脖子,也不跳到海里去了,這挨凍的滋味兒實在是不好受哇!」采采小聲兒咕噥著,劍秋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她已經渾身冒起汗來,但是看到藤原平還沒聲沒息地躺在那里,她只好嘆了口氣,掀開他的被子,認命地開始替他按摩起來。
「劍秋姐姐,謝謝你!」采采討好道。
「唉!我肯定是前輩子欠了你們兄妹好多錢。」劍秋白了她一眼,繼續替藤原平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