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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很安靜,我不知道子燕是不是還在哭,也不知道那群畜生是怎麼離開的,我什麼都听不到,也感受不到,我甚至感受不到我自己的身體,我的眼楮干澀,我的嘴唇無法張開,口中卻似乎還有苦味。就連我的心跳也極其安靜,沒有了嗎?那就沒有了吧!
子燕忽然就跪在了我的床邊,她的哭聲再次進入了我的耳朵,我終于明白,原來我沒有死,但是已經死了半條了。我轉動了下眼珠,忽然恐懼起來。我終于明白我害怕什麼了,我明白了,我害怕我再也不能回到最初的過去了,我害怕我再也沒有必要和理由去努力了,我害怕我要做一輩子壞女人,我害怕我一輩子恨自己,一輩子無法正視自己……我曾經如此骯髒過……
子燕踫了下我的身體,我忽然鑽心地疼起來。我沒有看也知道,一定是青青紅紅的,是一場戰斗的遺跡,顯示著我的身體,已是廢墟。
子燕用哭腔︰「暖,我對不起你;暖,你哭吧;暖,我們一起走,一起走好不好?暖……」
我干澀的眼楮本已流不出淚來,但是子燕叫我暖,她平時只是嘻嘻哈哈地叫我江暖,可是現在她叫我暖……
我又想到了那個喜歡叫我暖的人了。
眼淚就出來了。
我發誓,這眼淚不是因為我被這一群畜生咬了,而是因為那個暖字。
子燕見我流出淚來,用手給我拭去。
我張口了一句話︰「你趕緊去醫院吧!」
子燕忽地趴在我身上嗚嗚哭了起來。
我︰「我疼。」
她趕緊抬起身體,做錯事似的看著我。
我又了一句︰「把楊楓的電話給我。」
子燕不知道我什麼意思,但是她問也沒問,趕緊去找她的手機,然後將楊楓的電話輸到了我的手機里。
看著子燕忙完,我又問︰「他們的老大是誰?」
子燕心地︰「我只知道外號叫嗜龍。」
然後我對子燕︰「我累了,你忙你的去吧!」
子燕看了看我,便出去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欣辛的工作室也沒有去。
我知道子燕來看過我好幾次,每次都是在門口看看我。我還听到她打電話請假。
她大概是怕我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
她還是不夠了解我,我過,我是個自私的人,不但不會傷害自己,我還要傷害我的人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錯誤。為了懲罰,我會不惜代價的。
終究,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這一場劫難注定將我鎖在一條道路上,回不去了。
下午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昨晚忽然出現的那個陌生男子提醒我和他吃飯的事,我,我一定會去的。
然後我從床上起身。一坐起來,身體就像散開了一樣,各處都開始疼痛,卻又覺不出準確的位置。
我穿了件長袖薄襯衫,一條過膝蓋的裙子,我身上有太多處於痕,我不想把它們爆露出來,畢竟,這不是什麼可以拿來炫耀的資本。
一切準備完畢,我撥了楊楓的電話。
楊楓掛斷了我的電話。我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他自然是不知道我的電話的,但為什麼會掛斷電話呢?我全身的疼痛叫我的頭腦忘記了該如何思考了。
我準備出門了,子燕看著我,不敢多話。
我看見她的手,自己用步包起來了,我︰「天熱,會發炎的,還是去趟醫院吧!」
子燕點點頭。然後怯怯地問我︰「你要去哪兒?」
我︰「我沒事,真沒事,我出去吃飯,之前約好的,不好不去。」
子燕張了張口沒話了。
她是知道的,以我的性子,就算約好了也是完全可能不去的。但是我想去會會這個男人,我需要立刻見其他的男人,然後從其他的男人那里感覺到儒雅和溫暖,然後以微薄的療效治療我今天被灼傷的傷口。
忽然電話響了,楊楓回了電話來,他︰「不好意思,剛才有事,你是哪位?」
我︰「我是江暖,我需要和你單獨見個面。」
楊楓︰「不巧,我這兩天出差,大概過兩天會回去的,到時候我跟你聯系吧!」
我好的。
為什麼要見楊楓?我心里問自己一遍,但是答案是,我一定要見他。
下樓吹了風,才真的覺得自己是活著的了。夏天的風,有不一樣的溫度,吹在身上,像手,撫過你的身體,那手還是溫暖的。我第一次覺得夏天傍晚的風是溫暖的,溫暖的可愛,溫暖的像家。
我一抬頭,對著天空微微一笑。
我依然是江暖,但是現在的我,將與昨日不同,我再也不徘徊著去想要不要找回三少或者所謂的純潔了,不需要了,這些對我來沒有絲毫意義,在我徘徊的時候生活給了我肯定的答案,那就是NO!我今天所遭受的一切讓我終于徹底明白我自己生活在怎樣的人群里,我樓下或者樓下的樓下一定也住著女子,但是她們平庸也平淡,她們每日上班下班,相夫教子,周年循環,她們安于此,也樂于此,她們也許會厭倦,但是她們絕不會在某個早晨像我一樣遭遇五個畜生。她們的笑甚至都不同于我,她們嘴角上揚的時候是含蓄的,而我,則是乖張的,妖嬈的。
生活敲醒了我,那麼我也要對得起我自己的這個身份,既然生活喜歡攪和我,那我也就去攪和攪和生活吧!
不錯,我是一個壞女人,你就這樣認為吧!雖然我曾經想過要做好女人,但現在,我為那樣的想法覺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