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上一世,鄴城這部分的陵墓中的人皮碎片都是由衛玠取出,她自己並未親臨,然,此時,她對此處的地形,機關暗器什麼的都並不了解,只是憑著她這些年的經驗,心中所知的絕對比衛玠多一些。
自然,這些只是落苒心中不為人知的秘密,她也未打算告知他人。
石灰岩洞中有著人不太感覺得到的微風,火把上的火苗會朝向有風有新鮮空氣的方向傾斜。他們要找的是墓室,墓室屬于封閉的地方,自然不會有風,她靠這點來區分總是沒錯的。
落苒手舉油燈走在前面,衛玠緊緊跟隨,約模走了半個時辰,溶洞變得越來越窄小。
「且慢……。」兩人來到一個長條形狀的溶洞,寬約十余丈,而前面顯然沒有了路,竟是一潭不知深淺的水,水流向遠方,長則不見盡頭。石壁上的孔隙中滲出來像血液般暗紅色的液體,連石筍也被染紅。
望著前面的水潭,衛玠蹙眉,回首望向落苒,「怎的是死路?」
聞言,落苒搖了搖頭,「並非死路。」語畢,她步到一旁的石壁上,縴細的手指一抹,湊到衛玠鼻子下面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腥氣如鼻。
「這是?」衛玠蹙眉望向落苒。
「這是天狼血,它只出現在陰氣較重的地方。」也就是說他們只要一路走下去,必定找到墓室所在口。
堪堪吐出這句,衛玠便是全身一僵,回首,慢慢向她看去,兩人站在漆黑陰暗的岩洞里,就著火光,一個低頭,一個凝視,遠遠看去倒是頗顯怪異。
衛玠一瞬不瞬的盯著落苒,好一會,他喉結動了動,嗓音有些驚疑不定,「阿苒似是衛玠所想的還要聰慧些。」
落苒聞言霎時頭皮發麻,冷汗自背心嗖嗖直滲,好一會,落苒咬緊了唇瓣,眸子不定閃爍,卻是怎的也未答他的話。
「卿卿不想解釋一二麼?」衛玠見她不語,再次將頭一偏,那模樣好似在打量心愛的女子那般深情。
「我……」落苒艱難的張了張口,眸子飄忽的望了他一眼,「郎君,恕阿苒無可奉告。」落苒說完這句,匆匆一福身子便低頭自顧自的來到水潭邊。
見她避而不談,衛玠深知逼迫也是無用,便僅是蹙了蹙眉,負手步到她身旁,望著她艱難的打碎一條長長的石筍,再將石筍投入水中,只听「噗通」一聲,一陣水花濺起。
「水應是不深,只是咱們得弄熄火把。」衛玠此時也湊了過來。
「嗯。」落苒點了點頭,轉首望向衛玠又道︰「郎君先下水,還是阿苒先下水?」
「嗯。」毫不猶豫的衛玠將火把熄滅,將木棍以布包妥背在身後,便一躍跳入水中。
水深到衛玠大腿處,衛玠高出落苒許多,待落苒下水時,水深便到她腰部。
兩人一路在水中前行模索,水路延伸向前,黑暗中兩人模索前進,一路上除了兩人行走水動「嘩嘩」聲,落苒似乎听到她身後似有什麼東西在水底跟著的「嘶嘶」聲,以及微不可听的游動聲。
「郎君且慢!」落苒喊住前方的衛玠,一雙明媚的大眼緩緩眯起,她正在適應黑暗,正在感受方才所听到的聲響,只是,兩人一停,那似有似無的聲響跟著也沒了。
「怎的?」衛玠回頭蹙眉,一雙清澈的眸子在黑暗中光亮如斯。
「似……似有何物跟著。」說到此處落苒又補充道︰「水中,身後」
听到她這般說,衛玠便小心翼翼的步了過來,自身後抽出長劍,長劍在水中一陣翻攪,卻是什麼東西也未能攪出。
兩人又靜靜站了一會,見還是無動靜,衛玠便道︰「不然阿苒便上前,我來斷後。」
「不,不用了。」落苒還是心神不寧的搖了搖頭。
衛玠凝望了她一眼,再次轉身緩緩往前步去,兩人又開始了探索。
這次落苒走一步便會停一下,黑暗中,她側耳傾听著身後,那聲響依舊是她動它便動,她停它也停,試探了幾次後,落苒幾乎已經確定身後水中確實有東西跟著,只是入今情況不明,在水中也不是他們得勢的地方,落苒只好忍住心驚繼續向前進著。
她想,既然它不行動,那她或許暫且不必管,找到個可以離開水路的地方再說。
落苒才如此想著,前方岩洞內潮濕氣息越來越濃,走到一半,遇到一段半塌的洞窟,走到這里落苒再次點燃火把看了看,當下決定自洞窟中爬上去。
衛玠先上,他在洞窟里伸手正準備將落苒也拉上去,這時,已將一直腿腳搭上坍塌的泥土時,忽的,臉色大變,接著便「啊~!」一聲大叫,整個人,整個身體瞬間失去重心的往水里栽去。
衛玠見狀臉色一變,急急一喊︰「阿苒!」
這情況是突如其來的,甚至可說是出乎衛玠意料之外,當下,他刷一聲抽出長劍,身子一縱便听水聲「噗通~!」一響,衛玠跳入水中。
此時落苒已被那不知名的東西席卷著在水里翻騰,吃了一口泥水的落苒雙腿用力一蹬,整個人向後涌出幾米後,方才能稍稍穩住身子,待她狼狽的站起時,那東西已追了過來。
落苒用手一揮,只覺手心一陣冰冷,且滑膩粘濕,當下一種動物便在她腦海中涌現,來不及確定,她朝奔過來的衛玠大聲喊道︰「把火把點起來,用火燒。」
說完這句話,那東西長長的尾巴再次將她一卷,落苒整個身體被倒提了起來,此時只見黑暗中一條青色大蟒的尾巴浮出水面,它用那又粗又壯的身體將落苒牢牢裹卷,此時它三角形的冰冷腦袋也跟著浮出水面。
方才將火把點起的衛玠見狀便是嚇了一跳,這是一條水中最不常見的森蚺,森蚺生性喜水,通常棲息在泥岸或者淺水中,它最喜歡的便是把人緊緊纏繞,直到它窒息死亡,然後整條吞下去,以後幾個時日,不用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