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喧囂震天,落苒心中虛驚不已!
她終于知曉他為何要分兩輛馬車,一輛在前頭開路,只怕,那馬車出了景致園,便有人關注了。
模了模汗,兩人所乘坐的馬車雖已漸漸遠離市囂中心,落苒心中還是顫抖不已,若是被那樣的人群圍住,一時半會是月兌不了身吧?難不成,這小子經常這般做來?
想著,落苒便狐疑的望向衛玠,卻見他並無一絲驚惶之色,而是依舊怡然自得的品酒。
抽了抽嘴角,落苒也緩緩坐直身子。
馬車出了街道,拐進一條條較為偏僻的小巷,便出了城門,踏上野外。
奔了莫約三個時辰,便來到一處景致秀麗的地方,碧山,素來以風景幽麗,奇秀著稱。
就在馬車準備找處地方停下時,不遠處,兩輛華麗不失雅致的馬車奔了過來,兩輛馬車前後夾擊,衛玠的馬車便那般被停留在中間。
落苒見狀,捂嘴一聲驚呼,還未能說什麼,便听她身旁的衛玠笑道︰「你倆這般做來,是為何?」
這聲問出,便有一道尖細的嗓音哈哈大笑起來,接著便是另一道略微稚女敕,卻不失爾雅的嗓音道︰「听聞衛玠衛郎戀上一名落氏小姑,為她不惜與家族斗爭,紀某得知前來一觀,觀那小姑子可是有三頭六臂?」
「三頭六臂?怪哉!」自稱紀某的剛說完,那尖細的嗓音便接著道。
車內衛玠搖頭一笑,落苒這才知曉,想必前來的這兩人是衛玠的友人。
只見衛玠掀開車簾下了馬車,轉身要將落苒牽下時,她卻對著他搖頭一笑,取下車壁上懸掛的瑤琴,她便那般盤坐著,將琴弦放在腿上。
她廣袖一揮,雙手一抹,琴聲悠然飄蕩開來,幾乎是突然的,琴音剛飄出,外頭的人不管是說笑的,討論的,皆是統統一靜。
琴聲悠然,一道緋糜之聲緩緩唱道︰「微陰翳陽景,清風飄我衣。游魚潛淥水,翔鳥薄天飛……。」
唱到這里,就在眾人皆心神馳往時,歌聲驀然一停,落苒緩緩掀開車簾,步了下去。
便在這時一道道抽氣聲此起彼伏,便是方才與衛玠談笑的名士——紀詹,王卿翰兩人都是呆呆的望著她,望著望著,王卿翰雙手重重一擊,嘆道︰「美女妖且閑,攘袖見素手,羅衣何飄搖。輕裾隨風還,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他這是在贊落苒的姿色。
便是衛玠左手邊的紀詹,也是目光灼灼的拍了拍衛玠,「好個衛玠衛郎,此等尤物,你也能搜羅到。」
就在兩人望向落苒時,落苒也打量著兩人。
王卿翰,白面無須,五官清秀,身材也是修長,若非在衛玠身旁,也算是一道絕麗的風景,可惜了……
落苒含笑望了眼他身旁的衛玠,相比之下,這王卿翰就變得普通了些。
至于紀詹,落苒望去卻是一愣,這……
此人也是俊美的,只是,他竟只有十二歲孩童那般高,若不是臉上那成熟穩練,她幾乎都要以為,紀詹不過是名俊美小童罷了。
這兩人身後是十數個穿著華服的少年子弟,帶著歌伎,姬妾和僕人們,浩浩蕩蕩地停留在這山水明媚之間。
驚是驚,疑是疑,也只是那麼一瞬間,落苒便收斂起一切心思,朝著兩人一禮,道︰「落氏啊苒,有幸見過兩位君子。」
「這便是那傳說中的落氏啊苒了。」王卿翰走了過來,繞著她轉了幾個圈,便又道︰「衛郎,衛郎,你這婦人究竟有什麼不同之處,竟迷得你目不暇接了。」
你這婦人,便是這麼簡單的四個字,樂的衛玠嘴角越咧越大,最後他竟忍不住的咯咯歡笑起來。
相反落苒,在听到這四字時,臉色霎時一紅,她本是盼著衛玠替她辯上一辯,豈料他僅是笑逐顏開,無奈下,落苒狠狠咬唇糾正道︰「郎君錯也!妾落氏阿苒,雖是愛戀衛郎,但也知相配不上,郎君污了妾之名聲倒也無妨,但可萬萬污不得衛郎,否則,我不是得被愛慕他之人生吞活剝?」
最後一句,落苒幾乎是嘀咕著的,想起方才街坊上的架勢,她只覺一股寒流遍體,此時的她,那還記得,自己昨日還說要做衛玠外室來著。
她這一嘀咕,倒是讓王卿翰,紀詹兩人霎時大樂,兩人哈哈笑做一團,笑聲中,那紀詹抽空睨了衛玠一眼,便又繼續大笑,在衛玠越來越陰沉的臉色中,兩人這才漸漸止住了聲息。
笑的抽抽噎噎中,王卿翰指著衛玠,笑的岔氣彎腰,邊笑邊道︰「衛郎,衛郎,人家女郎可是怕了你了。」
這聲出,不禁是兩人大笑,便是其他追隨者,也是小聲的捂嘴偷笑。
衛玠卻是瞪了兩人一眼,在落苒不斷抽搐嘴角中,他大步上前,一手毫不避諱的摟住落苒,輕聲低喃道︰「阿苒,你怕我嗎?」
落苒無辜的眨眼望了望衛玠,便又立時垂首,咕噥道︰「郎君目光灼灼,類似賊也!」
這話出……
四周皆是一靜,轉瞬,爆笑聲四起。
其中首先是紀詹,小小的個子,笑的氣都喘不上來。
這可是第一次有人說衛玠這般的人,這簡直是奇聞,叫他們怎能不樂?
只是,有時樂極了是會生悲的,只見衛玠一個手勢下去,本靜立在馬車旁的護衛,統統跨了出來,笑聲中,衛玠清潤的嗓子吩咐道︰「搗毀他們的馬車!」
這令一出,笑的最為歡快的兩人都是一愣,待他們反應過來,並連連擺手,大喊不要時,為時已晚。
衛玠已經摟著落苒往前緩緩步去,身後,只听「唰」一聲,似有利劍砍破所有物之聲,接著,便是「嘩啦」一聲,方才還華麗雅致的馬車已經一分為二,這般動作驚了馬匹。
兩匹馬抬頭長嘯,前蹄仰起,接著便驚慌的四處奔去,任憑人們怎麼攔也攔不住。
望著已經遠去的衛玠,落苒,兩人身影,紀詹氣的叫道︰「衛玠你這廝太過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