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我們都有可能被大水沖到南海里去!更可怕的是,杏兒的另一只手也不能拽住樹根,那樹根已經跌落下去無影無蹤。現在她的那只手在空中慌亂的舞著。但是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松開她的手去保全我的性命!我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今天丟在這里也是無所謂的。雖然我是想在美麗的愛琴海里完成我人生最華麗的一筆。現在愛琴海去不成了,甚至連三亞也是夢中的幻景。但不管怎樣用我行將結束的生命來換取鮮花般的她活下去的權利,我是不用多想的。懶
我對著下面的她大聲的說︰「別怕,我們還有時間我們一定會月兌險的,別怕!」
「不,喬羽,你快放手,這樣我們都會掉到河里,都會沒命的,你快放手!」她在下面哭著喊著。
「不,我不會放下你!就算我掉下去,我也決不讓你掉下去!不要放棄,杏兒,我們一定會成功的,用力!」
我們又用了一次力,但雨水把泥土變得泥濘不堪。我們沒有任何改觀,卻把更多的泥土推到了下面的河流中,而大樹也在我們的動力下向下面傾斜的更加厲害!
「求求你,放開我,喬羽,我總是要讓好男孩遭殃,我是個災星,我是個不祥的女孩子,你放開我,我不想再連累你,喬羽,謝謝你,謝謝你總是在幫我,謝謝你,你放開我的手,放開!」蟲
「你在說什麼話,你不是災星,你更不會讓身邊的人遭殃!你是美麗的天使,你是人間的清泉,你無比美好和偉大,你不要說謝謝,你不要放手,不要放棄,杏兒,放棄是最容易也是最軟弱的表現!用力,用力呀!」
我喊著一二三!我們又一次的用力,但情況依然如前。我心里像熊熊烈火在燃燒︰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我的眼前,如果是這樣我就是死去十回也不能贖罪!
我叫著︰「杏兒,把那一只手也給我!」我下了狠心我要不顧一切的救她上來,一只手的力量太小,我要用兩只手拉她上來。只要她上來了,我就是在反作用力下沖下滾滾激流我也在所不惜!
「不行,那樣太危險!你說不定救不了我連你都會很危險!」她不把手把我,她的手在驚恐中舞動著,卻不把她伸到我的手邊。
「喬羽,放開我,你走吧。我生活的已經沒有了意思,我的心很苦的,我的夢是破碎的,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回不去了,放了我,讓我去找他,他一定很寂寞。你放手啊,放開我的手我就能團圓了,我就能和他一起去愛琴海!你只要放了手,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們了!」
「不!」我大聲的叫著,「不行,你在胡說,他根本不會讓你下去陪,他那麼愛你他怎麼能讓你的生命像鮮花一樣的凋謝!他會哭,他會更加的痛苦!只有你快樂了,他才會快樂!你必須讓他為你而笑,你也必須為了他的笑容努力啊,不要放棄!我是不會放棄的,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懸空的杏兒兩腳在舞動,在她的動作下,大樹發出了可怕的「 嚓 嚓」的聲音。大樹根部的泥土像河水一樣流動著奔涌著向著下面的河床奔去,大樹到了馬上就會栽下去的地步!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可是下面的杏兒完全沒有了生活下去的信心,她只是想著怎樣讓我離開,卻根本不想怎樣上來。她像一個完全失去了信心的病人。她沒有被病魔折磨死去,卻失去了信念的支撐。
「放開我,放開我,」她在下面絕望著叫著。
我猛然大喝一聲︰「杏兒!你要是想死啊,我成全你,我救不起你我也該死,我陪你去死!」
「不,不,喬羽,不要!」
「那你就配合我,一起努力,不準放棄!」
她在下面點點頭,臉上都是泥土和淚水。我說一二三,我們一起努力,把那只手也給我,听我的口令!
「一二三!」
杏兒猛地把那只手遞過來。我想都沒有想,馬上放開抱著大樹的另一只手,飛快的來個空中對接,當我的手又一次拉住了她縴細的小手,我心里忽然很踏實。我狠命地把她往後一摔,像個釣魚老手拼盡了全身的力量把魚兒猛的往岸上一摔。自己的身子卻沿著慣性栽了下去!
我已經看到了奔騰的黃色的洪流,我閉上了眼,心里在說︰「杏兒,只要你好了,我就好了!」
但是意外發生了!
我只听見「砰」地一聲,我居然重重的跌坐在松軟的像棉花糖一般的泥土上。緊接著有一個重物也壓在我的身上。那是杏兒!我猛地抱住她,感到她身上的溫度和無比的柔軟。我看著滿身是泥的杏兒真真的趴在我的身上,我心滿意足的笑了。
「 嚓——」一聲巨響,我扭頭一看,那棵大樹像個玩偶在泥土的助推下一個跟頭栽下去!我拉起杏兒,望著鬼畫符一樣的臉,不由的用手抹了一把,又把她死死的抱在懷里開心地笑了。
等我們心有余悸的走到懸崖邊,哪里還有大樹的影蹤,它早已被激流沖得尸骨全無!我嚇得臉色發青,吐著舌頭說︰「要是你真的掉下去了,我也會跳下去,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喬羽!」她撲到我的懷里,用她的小拳頭無力的捶打著我,「你怎麼這樣的笨,你不知道好險啊!你真傻,你真傻!」
我拍打著哭得傷心的她說︰「沒事了,都過去了;沒事了……」
第二天,我們的團隊還是被困在小鎮
上。他們還是一樣的吃過早餐紛紛外出觀景。但我再也不敢喊著杏兒一起出去,我寧願她呆在房間里也不想讓她再去冒險。我想既然是這樣不如就在被窩里好好地睡個踏實覺。也不用吃早餐,就這樣睡去,直到車子可以通行時為止。但是我是睡不成的。房門被一陣拳頭擂得咚咚直響,不用猜我也知道外面那個丫頭在干著壞事。
「喬羽,大懶豬起床了!」
我不理她,繼續去睡。
「怎麼說別人很厲害,自己怎麼又是這樣的啊?窩在屋子里不生病才怪呢?快起來,我們出去玩好嗎?」
「還玩呀,都嚇死了我,我寧願讓你在家里生病也不敢了!」
門外是吃吃的笑聲,接著門變成了牛皮鼓面,被她的小拳頭敲得震天響。我無法再睡下去,只好打開門,看見她的笑顏望著我,「怎麼還是穿著睡衣啊,快梳洗打扮吧,我們出去!」
「不行!」我返身走進里屋,我在里面說我不準你出去了,我會看著你不讓你出去!她在外面笑著說︰「那不出去多悶氣啊!你昨天還可勁地說出去透氣的好處!」我不搭理她進去洗漱,我就听見她在外面還在說過不停︰「出去吧,我覺得在屋里很悶,這次我不亂跑了還不行!」
我出來看見她的眼楮很特別,我說我臉上胡子沒刮干淨嗎?
「那倒不是,」她一邊笑著說,一邊走到我身邊,幾乎是依靠在我的身上,可惜她個子矮了些,幾乎是踮著腳拿手在我頭上拿下了一樣東西。又不由得笑了︰「我還以為是你的白發呢,原來是一根絨絲線,雪白的,亮晶晶的和白發一個樣!」我在她貼近我身子的時候能听見我的呼吸很急促,她的呼吸卻很平靜,鼻息夾帶著花香直向我的鼻孔和臉頰撲來。我有種想抱她的沖動,但我還是只笑著說︰「我的頭上還沒有白發!」
「不錯,」她笑得更歡了︰「你才多大的人哪能有白發呢?」我說我都奔四了,還小啊?
「才四十嗎,這正是人生最鼎盛的時候,如日中天的年紀呢?」我怔怔的望著她,的確我的年齡如她所說的正當時中,只是不是所有的生命之樹都會朝著同一個目標前進的。我壓制自己的想法,笑著對她說︰「那你呢,你覺得你的生命現在像什麼?」
「你是棵枝葉繁茂的大樹,遮天蔽日,濃蔭如蓋,而我呢,應當是一棵小樹正在風雨中不斷壯大成長著!」她說。
我笑著望著她,很滿意她的回答︰「所以,你更應該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讓小樹的生命力發揮到極致,不是嗎?」
「是,大作家,我昨晚一個晚上都想通了,我決定听你的話,我想我也應該像你說的那樣走出陰霾,我總不能在大好晴天里總是躲在屋里不敢見到太陽吧,這樣的生活還不如死去的爽快!」
杏兒,你開竅了!我們只要願意活下去,我們總能找到生存的方式!我很高興你能想明白!我笑了,看著杏兒像棵小樹在我目光下快活的說笑著。
她停了一下,又說︰「所以我決定了,這次帶著他完成了三亞之旅後我就會完成我的學業,我會繼續尋找我的夢,我應該還會有夢的。人生不能總當逃兵,我會很積極樂觀的面對一切的!我不會屈服,我只會在一次次失敗中變得更加的頑強和無畏!」
我點點頭。
「所以嘛,我們還是出去透透氣不好嗎?」她居然對我撒嬌!我笑著說︰「好吧,但總要我稍微的準備一下吧!」
「不用準備,你本來就是個美男子!」
美男子?我差點笑嗆了,長這麼大還沒有哪個會對我說我是個美男子!這回輪到她笑得厲害︰「還說是作家,連這點風情都不曉得!現在只要是女孩都可以叫做美女,同樣的凡是男的都可以美其名曰,帥哥!這是通稱,瞧把你美得!」我很尷尬的笑笑說,原來是個通稱,把我嚇了個大跳,對了,以後不要總是作家短的作家長的,我連個家都沒有,還說什麼作家呢!
「什麼,你還沒有成家嗎?」她非常驚訝地倚在門框上,像一幅裝裱的非常精美的中國少女圖。
「離婚了,我一個人的。」我很幽怨的說,情緒瞬間低落下來。拿起外衣想去換,看著她正看著我,我想說你出去我要換衣服。她很猶豫了一會兒竟走了進來,說︰「這件衣服的顏色老了不少,還是換那件吧,那件很鮮亮正好和你的氣質相配呢!」說著拿起那件粉紅的襯衫把我推進了里屋讓我快點換好。
我磨蹭了一會兒才出來。她又到了我跟前幫我打好了領帶,我說不想系上,我很散漫慣了,這樣有拘束的感覺!
「哪有那麼自由的事情啊,習慣了就好了!」她幫我很認真地系了領帶。我看著她的人不由地笑,她抬起頭問我笑什麼?我說我忽然想起我的女兒幫我系紅領巾的事來!
「我可不想做你的女兒,你別想得美!」她翹著嘴巴很可愛的說。我笑了說我一直都是把你當做我的女兒來看的!
「不行!我想了很久了,要我完全擺月兌昨天的陰影還是需要你的幫助!」
「我能幫助你?」我試探的問。她很肯定地點頭說是。
「怎麼幫?」
「我想讓你做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