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絕色寵兒 第一惡人21

作者 ︰ 皇後涼涼

獨孤推開角落里的一扇小門,轉入後堂。

難兒跟過去一看,這後面,就是女尼們的居所了,有灶台,有桌椅,有簡單家具物品。

獨孤又踢開一個房間的門,道︰「這里有幾間臥室,咱們今晚就在這里睡一宿,你們自己挑睡的地方。」

難兒好奇地進入各個房間,看到每間房間都很狹小簡陋,連一個窗口都沒有。

這些小小的房間里,有一間就是獨孤的吧?那麼小的孩子,夜夜睡在這樣的房間里,時間長了,如果不瘋掉,必定會成魔啊!

最後一個房間,房門竟然是用石門打造,堅固厚重似用來關押犯人的場所。

她把半合的石門推開,一個空蕩蕩、僅有一床大小的石室出現在她眼前,還有一股陳腐的氣味迎面撲來,薰得她後退數步,捂住胸口不停干嘔。

獨孤見了,走過來,盯著石室道︰「孤真懷念這牢房啊!小的時候,孤很不听話,經常惹師太們生氣,常常被關進這里面,直到孤快死了才放出來!因為孤力大無窮,普通的木門關不住,師太們才特意弄了這個石門,想起來,她們還真是看得起孤啊!」

說到這里,她哈哈大笑,仿佛覺得很有趣的樣子。

難兒把她的笑聲听在耳里,只覺得心頭堵得慌,恨不得逃離這間屋子,可是,逃出這間屋子後,又能去哪里呢?不論屋里屋外,觸日所及的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扼殺人心的邪惡之氣啊!

無論有多麼壓抑難受,也都只能忍著,忍到死掉或者成魔為止!

這時,幽風說話了︰「皇上,您應該累了,請坐下歇息!」

在她們打量這屋子的時候,幽風已經找出蠟燭,安置在各個方向點燃,並把桌椅擦拭得干干淨淨,解下外衣鋪上去。

明亮的屋子,讓難兒微微安心了一點,也隱隱有些明白了孤獨徹底點燈的原因。

獨孤坐到桌子邊,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楮︰「孤確實有些累了……」

難兒趕緊走到她身邊,為她按摩雙肩。

幽風道︰「請皇上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找些吃的。」

獨孤擺擺手︰「不必了,這山是死山,連只毛毛蟲都沒有。就算這廟里還有存糧,肯定也過期了,吃不得的。你們就忍忍罷,睡上一晚咱們就離開。」

幽風道︰「屬下去外面守著,請皇上安心休息。」

說罷,他走到門邊,背對著屋里,如門神般守在那里。

獨孤看著幽風,欲言又止,最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難兒道︰「你也坐下來或躺下來休息罷。」

說罷,她閉上眼楮,趴在桌面上,伏案睡了。

難兒打量她︰在這種地方,她能睡著麼?

呆呆地看著燭火半晌後,一陣倦意涌上來,她也坐在獨孤的身邊,伏案入眠。

這個地方似乎會吸收人的精氣和力氣,明明夜色還早,明明來了沒多久,她卻已經如此疲憊。

不知是夢是幻是實,她睡得很不安穩,隱隱中听到有人在哭有人在喊有人在哀嚎,身體從里到外都在發冷發寒發毛,她不安得想醒過來看看怎麼回事,身體卻無法動彈。

多麼不祥的氣息和感覺?就像惡鬼壓身一樣……

不行了!再不醒來,說不定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難兒狠狠地咬了咬舌頭,一陣劇痛,終于讓她睜開眼楮。

雪亮的燭光,刺痛了她的眼楮,她的頭腦隨之清醒了過來。

窗外陰風陣陣,樹影搖曳,仿佛有無數惡鬼在這間屋子四周飄蕩,覬覦著她們這些生鮮豐美的**,尋找著撲進來的機會。

幽風仍然站在門口,不動如山,似乎在警告那些看不見的惡鬼。

難兒驚魂未定地收回目光,落在身邊的獨孤上。

獨孤仍在伏案睡眠,只是,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貼在桌面上的十指就像抽筋一樣地不斷抽搐,似乎想抓住什麼東西,卻抓不住。

難兒隱隱還听到她的喉間在發出低低的咆哮——她會不會是在做噩夢?

在這樣的地方,竟然呆了這麼多年啊——看著獨孤良久,她終于伸出手來,覆上獨孤的頭上,輕撫她的頭發。

豐密硬直的頭發,與她的性情如出一轍啊,她就不能讓自己的身心,放柔軟一點嗎?

手心下的頭發和腦袋,透出的氣息是那麼的不安定和狂亂,獨孤在夢中,也在戰斗嗎?將一切當成敵人般地戰斗到底,至死不休!

如果她醒著,是不會讓任何人這樣撫模她的腦袋吧?難兒微微地笑了。

今夜,無論四周有多少惡鬼埋伏和窺視,她都不會讓惡鬼靠近的。

雖然做了一夜的噩夢,獨孤卻一直沒有醒來,仿佛已經徹底陷入噩夢的深淵,無法逃月兌。

當天邊出現第一抹陽光時,她倏然坐直身體,睜開眼楮,雙目煜煜如猛獸,對上難兒的目光,驚得難兒打了一個寒顫——獨孤這模樣,像蟄伏了一夜的野獸猛然蘇醒,一睜開眼楮就尋找獵物,閃著駭人的精光。

難兒勉強地笑笑︰「皇上,您醒了。」

獨孤似乎還未從夢里完全清醒,盯著她半

晌,目光才恢復冷靜︰「哦,天亮了。」

難兒道︰「是的,皇上你睡了一宿,我先幫你按按肩膀罷。」

獨孤把目光移到門口,看到幽風好好地站在那里後,目光緩和下來,似乎安心了一些。

幽風,一夜未睡啊,難兒看著他,在心里感慨,那樣一個冷漠犀利的男人,比這世上的任何人,對獨孤都體貼和在乎啊,連她都自愧不如。

大概半柱香以後,獨孤站起來︰「不用再按了,我們回去吧。」

從佛堂穿過去時,難兒忍不住看了那幾具穿著僧衣的骷髏好幾眼,她們雖然已經化成了白骨,但靈魂似乎卻未曾離開,那雙黑洞洞的眼窟在直勾勾地盯著獨孤——帶著悲愴和憐憫。

獨孤似乎也感覺到了她們在看著她,面無表情地走到門邊後,她猛然轉過頭來,瞪著她們,陰惻惻地一笑︰「我等著你們來超渡孤的靈魂!」

走出寺廟,難兒凝目眺望,天邊的陽光如此明媚,這高高的山頭,卻是連一絲陽光都沒有啊,這傳說中的鬼獄山,果真是連陽光都照不到的鬼域啊。

一路穿過陰森的樹林,穿過恐怖的亂墳崗,穿過混亂的亂石崗,白天里的鬼獄山,惡鬼似乎都躲到地底下沉睡了,安靜和平和了許多,但腳底的寒意,卻是無論如何卻消不去的。

走上吊橋的時候,獨孤沒有扶繩欄,而是目視前方,空著手直走過去。

吊橋搖搖晃晃,她身挺如桿,不曾停步,看得走得最後的難兒心驚膽顫。

難兒的前面,是幽風。

幽風緊緊跟在獨孤的後面,走在吊橋的正中線上,雙手抓著繩索,小心地維持平衡。

難兒第一次听到幽風的呼吸有點紊亂,這讓她暗暗驚訝——幽風竟然緊張到呼吸不穩?可見獨孤這樣行走在吊橋上是多麼危險!

短短不足十丈的吊橋,險象環生,獨孤數次要斜身墜落的樣子,但是,她還是從容地走到了盡頭。

踏上對岸的時候,難兒撫著胸口,驚魂未定,有種大難不死的感覺。

獨孤在岸邊站了一會,突然回頭︰「難兒,回宮後你立刻擬草一份聖旨,命令工部修整鬼獄山,在山上修建宮殿,同時重修這座吊橋,作為孤的御用行宮。修好之後,除了孤,不許任何人踏進半步。」

難兒恭敬地道︰「是——」

在如此不祥的山上修建行宮,獨孤究竟欲意何為?

離開的時候,她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鬼獄山,看到的,卻是比來時更濃重的死亡與陰影!

在朗朗晴空下,一河之隔的這座山,形狀清晰如一座巨大的墳墓,這墳墓仿佛在笑著對她說︰「我等著你們——等著你們——」

她驚得頭皮一陣陣發炸,趕緊轉頭跟上獨孤。

她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地方了!她再也不想回到這個地方了!她要將這個地方從她的記憶中徹底抹去!

在鬼域里轉了一圈後,難兒終于活著回到了皇宮里。

一回到宮里,難兒立刻按獨孤的意思擬草了一份由工部在鬼獄山建設行宮的聖旨,獨孤又畫了一張行宮的外觀草圖,隨附聖旨交給工部進行設計。

難兒斗膽問獨孤為什麼想在鬼獄山建行宮,獨孤問道︰「你不覺得那里最適合孤嗎?」

難兒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吶吶地︰「這、怎麼會呢……」

獨孤仰著看向窗外,慢慢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孤的用意。」

那種地方,建再大再華麗的行宮,也掩蓋不了地獄般的陰邪之氣和死亡之氣!

想到獨孤獨自一人徘徊在鬼獄山的情形,難兒心里隱隱有些抽痛,竟忍不住道︰「皇上,行宮修建好後,也讓難兒去……」

獨孤擺擺手,似乎不願再說下去了︰「時間不早了,孤累了,要歇息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罷。」

難兒只好退下,回到冷冷清清的房間里。

連續多天在外面奔波,經歷了那麼多的起伏,她一時間竟然有點不習慣宮里的這種安靜和閑適。

「公主,」外面傳來敲門聲,蘭姨推門而進,輕聲道,「奴婢有事稟告。」

難兒一臉驚喜,起身拉住她的手,「蘭姨,你和丁嬤嬤可還好,這麼多天不見,我一直掛念你們。」

蘭姨輕輕抽開她的手,道︰「我們一切還好,宮里沒有甚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只是,太子前天悄悄叫人送來一封信給您,奴婢還沒來得及傳給你。」

難兒不以為意︰「是麼,他現在過得如何了?」

蘭姨從袖子里拿出信來,遞給她︰「太子自從去軍校上學後,未曾回京,不知情況如何。」

難兒有點意外︰「他竟然在軍校呆了這麼多天?我還以為他熬不過三天呢,沒想到居然呆了這麼長時間。不過,我看他快要忍到極限了吧,說不定過幾天就要哭著求他娘讓他回來了。」

她邊笑著邊打開信封。

獨孤世歡的字,似乎變得更剛勁有力了︰

難兒,你過得可還好?可時時記掛著我?我過得還好,只是想你想得快要瘋了,卻不能回宮看望你!難兒,為了我們的將來,請你暫且忍耐,我會為你繼續努力!雖然有很多話要說,但我要去訓練了,下次再寫信給你!

字跡有點潦草,看得獨孤世歡寫得很倉促。

難兒看著這封信,有點想笑,堂堂一個太子,寫的情書竟如十五歲少年般幼稚。

不過,他對軍校的生活,似乎相當投入和認真啊,倒是不可小視。

她將信遞給蘭姨,蘭姨掃了幾眼後,道︰「公主,你可要回信給太子?」

她搖搖頭︰「不必了,我不想讓任何人察覺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蘭姨將信放在燭火上點燃,道︰「公主此次外出,可有收獲?」

難兒將金城之行詳細地告訴了蘭姨,但不知為何,她沒有告訴蘭姨鬼獄山的事情——也許,這是只有她知道的獨孤的絕頂的秘密,她不想讓任何分享這個秘密罷。

蘭姨听後道︰「公主,你偷襲西戎國國王的事情,實在太冒險了,如若不能僥幸逃月兌,你的心血就要毀了。」

難兒點點頭︰「我也要反省自己了,我以後不會再這麼沖動了。」

蘭姨道︰「丁嬤嬤已經將青國皇室有後人幸存的消息透露給了北方的反抗組織,北方的義軍現在是暗潮涌動,公主,您得認真考慮回歸北方的事兒了。」

難兒道︰「我近日一直在思考這事,因為事關重大,不能輕舉妄動,我會尋找和制造時機離開這皇宮。你和丁嬤嬤也要做好準備。」

蘭姨微微一笑︰「公主,我們早就做好準備了,公主隨時可以行動,不必顧慮太多。」

說完之後,她鞠了一躬,出去了。

這夜,難兒躺在床上,看著床頂,一夜不能入眠。

一旦離開皇宮,她要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獨孤?見到獨孤後,她們又將會變成什麼?

她為這個問題心煩意亂,絕非是舍不得離開獨孤,而是太期待摧毀她的時刻了——她不停地這樣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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