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目光一掃,目光所及,那些官差都下意識地把目光移開,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
沉默半晌後,一名強壯的官差大吼︰「就由我將你這狂徒拿下!」
他拿著手銠走過去,就往獨孤的手腕上套,但眼前突然一花,接著一陣天旋地轉,他不知怎麼回事,就被重重地摔到幾尺外的地面上。
官差們受到了驚嚇,紛紛亮出兵器,從四面向獨孤包抄過來。
獨孤還是背著雙手,迎著夜風佇立,一動不動。
「大家一起上——」伴隨一聲大吼,一票人如潮水地朝獨孤涌上去。
「啊啊啊——」一陣慘叫聲,那些官差,就像井水噴涌一樣,從中心處,一個個被拋飛出來,場面極其壯觀。
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場面就平息下來了。
獨孤仍然站在原地,背手迎風,悠然不動,唯一不同的只是,她的四周,倒了一地的官差。
那些沒有撲上去的官差,站在外圍,驚異地盯著她,再也不敢貿然前進。
獨孤掃視四周,冷笑︰「就這點水平,也敢治我的罪!真是太沒勁了,我要走了!」
她才走了幾步,一群官差就舉著兵刃,如臨大敵般攔在她的面前︰「援兵馬上就到了!你休想逃!」
「逃?」獨孤大笑,「這話說得太有趣了!我就耐心等等,看看你們的援兵是不是比你們強一點!」
話音剛落,街道另一端就傳「得得得」的馬蹄聲,朝這里疾馳而來。
官差們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援兵來了!」
隨著馬蹄聲臨近,官差們紛紛讓開,一批騎馬的士兵,沒過一會就直抵獨孤前面。
面對這批直殺到眼前的士兵,獨孤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這批士兵停下來,為首的頭兒喝道︰「何人敢目無王法,公然抗捕?」
「就是他——就是他——」一匹馬從後面沖上來,停在獨孤的面前,馬上跳下一人,指著獨孤道,「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把我傷成這樣!還說他就是王法!朝廷和官府在他眼里連個屁都不算!」
原來是今天傍晚在酒樓里打傷的那個紈褲子弟!獨孤盯著他。
他被獨孤這麼盯著,打了幾個寒顫,迅速退到頭兒的後面︰「李營長,這個惡徒很危險!如果不抓住他,全城百姓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哦,區區一個紈褲子弟,竟然能動到軍中的營長!獨孤冷冷一笑。
李營長盯著她道︰「你原來只犯了傷人之罪,罪不至死,但若是繼續抗命,必釀成不可收拾之禍!看你也是聰明人,還是快束手就擒罷!」
獨孤獰笑︰「有種的事,就來擒我看看!」
李營長嘆氣,揮手︰「不管你來歷如何,但這青城,容不得你囂張!來人,將其拿下!」
幾名士兵,舉著刀撲上來——他們的身手,可不是普通的官差所能比擬!
刀影閃動,身影閃動,只听見幾聲淒厲的哀叫穿透夜空,士兵們舉著刀,全停了下來,不敢妄動!
因為,那些原本沖著獨孤去的刀,全砍在了那名紈褲子弟的身上!
他們完全不明白這些刀是怎麼砍到「受害人」身上的,但所有人都明白,他們遇到了深不可測的高手!
獨孤狠狠地揪著紈褲子弟的頭發,將他踩在腳下,對著眾人獰笑︰「誰還想砍?盡管上!」
紈褲子弟一身的傷,一身的血,面容扭曲得幾乎不成人形︰「你、你放開我——我我家絕對饒不了你——」
獨孤笑道︰「你怎麼不把你的家人一起叫來?光玩你一人,實在太無趣了!」
紈褲子弟痛得不斷哀叫︰「李、李營長,救我——救我……」
李營長也被震到了,但還是很冷靜︰「大膽狂徒,你可知你在藐視王法?快放開這位公子,要不然我等就不客氣了……」
他話音未落,獨孤猛然腳下使力,紈褲子弟哭著喊著,更淒厲了!
李營長怒了,喝道︰「統統給我上!別傷了安公子!」
人影再度翻飛,刀光再度閃爍,在刀光人影中,始終只有一個人的哀嚎——安公子的哀嚎!
「啊啊啊——救命……我要死了……別再砍了——救命啊……」
李營長一看不對,趕緊道︰「所有人快住手!退到一邊!」
士兵們全停下來,退到一邊,而場上的形勢,更讓所有人心驚膽顫!
獨孤還是抓著安公子的頭發,身上沒有一絲傷痕和一滴鮮血,氣定神閑,而安公子全身是血,刀傷無數,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個活著的血人!
安公子已經喊不了了,奄奄一息地哀求︰「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罷……我我要死了……」
獨孤獰笑︰「死?沒那麼容易!殺了你易如反掌,但如你這種無知愚昧之徒,殺了你就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他身上中了幾十刀,她故意讓這些刀避開他的要害,讓他活下來,但他這輩子,必定殘了身毀了容!
李營長再也不敢小覷,跳下馬來,對著副手道︰「看來我等是鎮不住場面了,你趕
緊回營,向上稟報,派軍前來捉拿此人!」
副手點頭︰「我馬上就去!」
這時,一名臉色發白的老士走過來,顫著聲道︰「營長,且慢,我看此事不妙……」
李營長瞪他︰「當然不妙!所以才要向上稟報!」
老兵拼命搖頭︰「小的意思是,這名犯……這名大爺,可能、可能是位大、大人物,惹、惹不得……」
李營長大怒︰「再大大得過整個青城麼?我在朝廷也是有人的,怕他做甚!他若真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來到這里,我等又怎會沒有消息……」
老兵不住擺手︰「營長,怕就怕、怕朝廷的人也惹不起他哪……」
李營長冷哼︰「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一派胡言亂語,還不快給我閉嘴!」
老兵更急了,也顧不得,低聲道︰「我怕他是當今皇……皇上……」
李營長臉色一變,隨即笑起來︰「你竟敢跟我開這等玩笑!傳出去的話可是欺君之罪,要砍頭的!」
老兵偷偷瞄了獨孤幾眼,道︰「營長,您有所不知,我曾經在京城禁衛軍中呆過,見過皇上幾次,要、要捉的這位大、大爺,很像皇、皇上……」
李營長的笑容凝固了,顫著聲道︰「你、你可敢確定……」
老兵搖搖頭︰「小的不敢確定,畢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皇上又是這身打扮,可是,這般的容貌、氣勢、口氣,真的有六七相似……我怕萬一真是皇上,那我們……可是要全部倒大霉的啊……」
李營長和副手們的臉,全都白了,驚疑不定︰「可皇上到此……怎麼會沒有消息……」
老兵嘆氣︰「皇上本就是奇人,無法以常理測之,就算皇上獨自出宮,微服私訪,也並不意外……」
李營長戰戰兢兢︰「我們……不會這麼倒霉吧……」
老兵一臉沉重︰「小的雖不敢打包票,但看那位大爺的氣勢,來頭一定不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
李營長轉頭看向副手︰「你們……意下如何……」
一位副手擦了擦汗,澀著聲道︰「關于皇上的傳聞,沒有人……不知道吧?真惹了皇上,九條命都不夠賠……何苦為了朋友的情誼,冒這樣的風、風險……」
老兵拱手︰「營長,請看看那位大爺,他可曾有半點畏懼之色?如若不是有足夠的本事,敢這樣麼?」
副手也道︰「我听說皇上不怒自威,兼具男女之貌,我看那位大、大爺,雌雄難辯,氣勢不凡,就算不是皇上,說不定也是皇親國戚……」
李營長的臉全僵了︰「那我們怎、怎麼辦……」
老兵道︰「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撤吧,把所有的事全推給衙門就好!本來,捉拿犯人的事,就是衙門的本份。」
副手也道︰「是啊,營長,咱們趕緊撤吧,別冒這種風險了!」
李營長咬牙︰「那——我有事先撤了,剩下的交給你們處理!」
說罷,他拉住戰馬,轉身就走,走出人群之後,迅速跳上馬背就走——希望「皇上」別記得他的容貌啊!
他一走,副手也大聲道︰「軍中有急事,大家速速回營,切勿耽擱!」
他剛跳上馬背,衙門的官差就抓住他的衣服︰「哎哎,你們怎麼能這麼走了……」
副手甩開他的手︰「這是你們衙門的事,我們只是路過罷了,與我等何關!」
說罷,他也迅速跑掉!
轉眼間,一批士兵全走了個干淨,只留下一批傷的傷、倒的倒、傻眼了的官差。
獨孤將士兵們的舉動看在眼里,冷笑︰終于有人發現苗頭了嗎?才剛剛玩出一點樂趣,哪能就這麼結束?
想到這里,她一把丟開手中的蠢貨,伸出雙手︰「請帶我回衙門罷。」
官差們遲疑不定,遲遲不敢上前,她微笑︰「如果各位不收的話,那我可就走了!」
帶頭的壯了壯膽,拿著手銬上前︰「你敢玩花樣的話……的話……」
他說不出來了,獨孤笑道︰「我不會玩花樣的,趕緊帶我走罷!」
官差帶著她,從店鋪下在走過,那個被花大姐稱為「彌香」的男子,看清了她的面容,一臉震驚!
真的是獨孤九劫!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