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 (四)

作者 ︰ 景石

(四)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首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的著名詞句《一剪梅》邱月從小就會背誦,而清晨一覺醒來她突然想到了這闕詞,心中有一種別樣的感受。前天從河邊回到家中已到了吃晚飯的時間,老公把飯做好了在等著她,她勉強應付了兩口便推托頭疼,早早躺下了。今天是周末,她要去八大處爬山,就一個人去爬山。她要在那里與任教授做一次靈魂上的溝通。

秋天的八大處層林盡染,吸引著眾多的游客,今天又是個風和日麗賞紅葉的好天氣,公園里人頭攢動熙熙攘攘。邱月著一身運動休閑裝飾,也沒有帶挎包,輕裝簡從。腳下的運動鞋還是當年為爬這座山任教授送給她的。這里她來過數次,多數是她單身游歷,與任教授一同爬山是她們唯一的一次———

自從任教授向她提出要求,她說給她一周的時間考慮後,任教授果然整整一周沒有打擾她,這周來,她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也沒有找到讓她解決這一棘手問題的好方法。她不願失去他,這些年來她已經把他當做自己的兄長,自己的導師,自己的依靠。她已經習慣了來自對方的指教、呵護以及訓斥。她象個小妹妹那樣接受著這個大她一輪男人的關心和友誼。但她堅決不能接受做他情人的要求。那時,她對情人這個詞是避而遠之的。在她的心里,不作批評已經是很寬容的了。她又怎麼能接受這種情況在她的身上發生呢?這是其一。另外,她一直悉心維護著自己的家庭,她覺得自己的小家很溫馨,她很知足。盡管老公有些唯唯諾諾,但這是性格不是錯誤,在她們的婚姻生活當中,老公盡到了他做丈夫的義務和責任。社會上因這種情況造成的悲劇和鬧劇已是屢見不鮮。她又怎麼能接受這種情況在她的身上發生呢?這是其一。另外,她一直悉心維護著自己的家庭,她覺得自己的小家很溫馨,她很知足。盡管老公有些唯唯諾諾,但這是性格不是錯誤,在她們的婚姻生活當中,老公盡到了他做丈夫的義務和責任。社會上因這種情況造成的悲劇和鬧劇已是屢見不鮮。她又怎麼能讓這一悲劇來砸碎她精心搭建的暖巢呢?再有,從一開始,她就是在仰視著對方。上中學時他是她的老師;後來雖然成為了同事,可他又是她的上級領導;即便她們有了私下交往,她也把他視作兄長。這一心理落差是根深蒂固的。現在讓她與對方平起平坐去談情說愛,她無法想象,更無法做到。她需要他的友誼,卻又無法給他愛情,她即拒絕他,但又怕失去他,這便如何是好呢?真正是「剪不斷,理還亂」呀!一周的時間很快就溜掉了,學校也放寒假了。可焦頭爛額的她始終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她無奈了幾乎要崩潰了。

放假第一天的早上,她昏昏沉沉地從床上爬起來,老公和兒子已經上班去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麼,也不想干什麼。打開電腦,她就愣愣地坐在那里,她不想上自己的QQ號,怕在那里遇到任教授。她就像一個在逃犯似的盡量躲避著對方,過去的一周時間里她甚至是提心吊膽的懼怕著手機的鈴聲。有道是怕什麼來什麼,手機鈴聲果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任教授打來的。她看著手機,听憑鈴聲一直響著,輕輕地嘆了口氣。咳,與其說她不願接通,倒不如說她不敢接通。鈴聲終于停下了,她也松了一口氣。可不到半分鐘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她全身的神經也又一次緊繃了起來。就這樣反復了十余次,她不得不接通了。「喂。」她剛輕輕地說了一個字,耳朵里就傳進了低沉渾厚,頓挫有力的男中音︰

「不敢接是吧?日期到了對吧?你是不是要跟我說還沒想好呢?」

「」邱月沒有答話。

「這樣吧,你能出來嗎?咱倆聊聊。」

邱月咬了咬下嘴唇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為什麼?給我個理由,理由要充分。」

「我和同事約好了去買衣服。」

「嗯這個理由對你們女人來說既充分又可以信手拈來。好吧,那今天就不打擾你了。玩得高興點兒。」

「嗯。」

「再見。」

「嗯。」她全身的神經放松了下來,她知道今天可以說算是逃過去了,可明天呢?還有若干個明天呢?咳!拖一天算一天吧。

轉過天一早起來,她狠了狠心還是上網吧。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剛一打開QQ,剛好看到馬姐也在上面,馬姐比自己大兩歲是搞化妝品的。邱月好想找個能說心里話的人聊聊天呀。

「馬姐,你好!」

「秋葉妹妹。你好(這是邱月的網名),好幾天沒見到你了。」

女人之間是很好溝通的,往來之間少不了要贊美一下對方年輕美麗,話到此處,秋娟不免靈機一動,我何不在她那里討一討良方,至少也會得到點兒安慰和啟發吧。

「姐姐這麼年輕漂亮,一定有不少追求者吧?」

「嗯,倒是有一個。」

沒想到對方這麼大方坦率︰「那姐姐是怎麼處理這種問題的?」

「妹妹是不是也遇到這樣的問題了?」對方顯然看出了自己的心機。

「咳,怎麼說呢,我也說不好」

「妹妹,咱倆視頻聊吧。」

于是,她便打開視頻,把自己近來的狀況,以及復雜紛亂的心情,一股腦的倒給了這位姐姐。

「妹妹我問你,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說不上是愛,我只是對他尊敬,信賴,還有些不舍。」

「我的傻妹妹,這就是愛上了,你們早已進入‘準情人’狀態了。」

「準情人?」

「對呀,或者叫做‘柏拉圖式的戀愛’。」

「不,不,不!姐呀,我一直把他看做自己的兄長,自己的老師。我從來沒想過」

「你沒想過,不等于沒在進行。你不去想不等于人家也不去想。現在是看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了。」

「我的好姐姐,我要是願意,就不至于苦惱這麼些日子了。」

「其實,這種事要是處理好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可攤上這事,有幾個能處理好的?」

「咳,你所看到的大都是宣傳報導的,那些處理好的她們能報導嗎?再一說,能報導得了嗎?」

這句話讓她語塞了,是呀這種事蓋還唯恐不及呢。

「那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好妹妹,姐姐只能跟你說,甭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你都要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夜長夢多呀!」

正說到這里,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姐,他的電話來了。」

「接吧。」

「那他要約我出去呢?」

「跟他去呀。記住長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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