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開幕式,無非就是那個固定模式,先是請學校領導發表講話預祝運動會圓滿成功,再是裁判員代表宣誓表示會公正評判,最後運動員代表發言會為取得良好成績勇于拼搏。
在這枯燥冗長的講話中,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給了不少同學一個非走不可的理由,外國語學院的同學們則是幾個人擠在一把傘下,等輔導員吳老師過來說了大家可以隨意安排時間之後才三三兩兩地提著小板凳回宿舍。夏淺看了看比賽的時間表,等希寧和慧茹回來了才跟莊美婷一起向女子五十米預賽的場地跑去。
跑道盡頭,同班的周海燕已經在做著準備活動,夏淺跳起來叫著她的名字大力地揮著手為她加油,無視掉周圍男生們驚訝的表情,因為她知道他們的潛台詞︰看這女生小小的一只,挺有爆發力的麼。
其實,同樣有爆發力的還有這漫天紛飛的雨絲,海燕跑過去的那十秒鐘,夏淺感覺到額前的發絲已經濕成了一縷一縷。接下來的比賽中沒有了自己認識的選手,夏淺剛向莊美婷提議說「要不我們回去吧」,就看希寧和慧茹提著她們的包包從操場中走過來。
下雨一般都會伴隨著降溫,夏淺雙手揣在衣服兜里,低頭看這已經濕透了的路面,小心翼翼地走在三個人的身後。走到籃球場外面時,莊美婷募地停住腳步,夏淺不明所以地抬起頭正對上她的一臉壞笑。
「怎麼了?」剛問出聲,夏淺就從莊美婷讓出來的空隙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已經換上了一套黑色毛衣搭牛仔褲配黑球鞋的休閑裝扮,保持著右手舉在頭頂的姿勢,跑到夏淺身邊的時候放了下來。從那短暫的對視中,夏淺注意到雨水打在他臉上時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有黑色毛衣表層沾上的小小水珠。
「都已經走遠啦。」
慧茹的一聲笑把夏淺的神兒拉了回來,夏淺討好地笑了笑,挽上慧茹的手臂。再轉過頭時,那個身影果然已經消失在了一片片鐵杉葉子後。
剛回到宿舍,就听孟小宅跟她爸爸講著電話,夏淺听不太懂阿拉語,只看到孟小宅滿臉氣憤,語氣自然有些不善。
「怎麼了?」掛完電話之後,夏淺走了過去。
「還不是輔導員那個腦子有病的,他不準我的假。」
「要回家麼?」以前孟長草都是五一才回上海的,現在才三月底。
「對啊,我爺爺生病住院了,他問我爺爺年紀多大,我說八十多快九十了,他居然說這麼老了還沒死啊,氣死我了,我爸也很生氣。」
「」這話是誰听著都會生氣吧,夏淺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現在怎麼辦?」
「不知道呢,學生處那邊打個電話就搞定了,誰知道輔導員不放。」家里在學校的關系都在上層,孟小宅沒想到最下層的輔導員會給她為難。「實在不行,能不能讓你外公給他打個電話?」
「好,我先跟他說說。」
等這件事情辦妥之後夏淺才和孟小宅一起出現在小吃街上,雨已經停了但外邊還是濕漉漉的,簡單吃過午飯之後,夏淺便讓孟長草回去收拾行李,自己一個人向運動場走去,林靜已經在那邊等著了。
下午的比賽是跳高、跳遠、男女五十米短跑決賽、男子兩百米和女子一千五百米決賽。並沒有夏淺特別感興趣的項目,只不過在這全校停課的日子里不想傻傻地呆在圖書館而已。
「去看什麼?」夏淺在外國語學院的大本營找到了林靜。
「他們都在跳高那邊,我們也去看跳高吧。」
「我們學院有哪些人參加呀?」邊走邊問。
「女生應該是海燕和一個學姐,男生好像是文正。」
夏淺眉毛一挑,文正那種看起來弱不禁風渾身書卷氣的男生去跳高能比得過人家麼?不禁有些擔心。
一走到比賽場地的外圍夏淺就被這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牆給震懾住了,她和林靜往那邊一站,只能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後腦勺。拉著林靜的人轉了一圈,終于在一個防衛稍微薄弱一點的位置看到了張小帥,在他的幫助下得以順利地站到了前面,這才發現好幾個外國語學院的姑娘們隱匿在重重人海之中。夏淺覺得,就這身高,咱們在比賽中就已經處于劣勢地位了。
「馬上開始的是女子的跳高比賽。」張小帥在後邊講解著。
夏淺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眼楮只是朝著一個方向隨便一看,外邊四層站著的都是穿制服的男生,更別說這四面八方的便裝了。在這所男女比例八比一的專業性工科類學校中,只能是女子比賽才會有這麼高的人氣。
「淺淺來了。」
「是啊海燕,」夏淺伸出雙手,乖巧地落在一個懷抱中,「我來給你加油的。」
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在那些眼楮中,只有一雙燦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