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茶、咖啡、牛肉、豆腐干、薯片、果脯在小吃街盡頭新開的超市里,夏淺漫無目的地閑逛著,手指有意無意劃過一排排五顏六色的包裝袋,心里在想,那麼多零食,那些才是男生經常買的呢。
慢慢走過零食區的幾排貨架,手里卻是空空如也,倒是把物品的擺放位置記了個十之八/九,莊美婷打電話來催了才從每一排挑了一種口味。
辣的牛肉干、酸的九制雪梅、甜的喔喔女乃糖、咸的糙米餅干。莊美婷打開夏淺帶回來的口袋,看到的就是這些東西,一件一件地擺在餐桌上給吳拓瞻仰。
吳拓眼神發亮,喜笑顏開︰「專門買給我的?那怎麼好意思。」
夏淺失笑,他這收零食收成習慣麼。莊美婷的家人給他買東西那是理所當然,他都沒有想一想夏淺做這些是站在什麼立場。也不答話,只是夾了一個紅油水餃放進嘴里,沒人跟他扯,自己就會覺得沒意思地還回來了吧。
哪想莊美婷卻笑著拍了拍吳拓的手背︰「還不快說謝謝。」
「這是給他買的,」夏淺無奈,決定坦白,「我晚上給他。」
吳拓明知故問︰「他?誰?林嘉木啊?」
莊美婷不失時機地附和,為她老公不值︰「你看夏淺那個有異性沒人性的,你幫了她那麼大忙啥也沒給你,人家林嘉木啥也沒做卻給他買了那麼多好吃的,」說著便轉向了夏淺,「你要不要對他那麼好!」
這樣就算對他好了麼?在夏淺看來,還遠遠不夠啊。
已經決定像他說的那樣做朋友了,可是朋友也分很多種。見面打個招呼的朋友、一起去圖書館自己的朋友、能夠出去吃飯唱歌的朋友、放心分享秘密的朋友朋友分了那麼多等級,他會把自己歸到了哪一類?夏淺想用最笨的方法,竭盡所能地對他好,或許他就能看到她存在的價值,會在心里為她留一個位置。
夏淺就那樣一廂情願地,在自己的世界中為他創造出最理想的空間,拜托了希寧和慧茹和她一起去見林嘉木,「西西小團體」全體出動熱烈歡迎他的加入。
晚上八點,第三教學樓旁的小橋上站了四個姿態迥異的女生,兩個挽著手百無聊賴,一個盯著手機,還有一個提著口袋滿臉期待地望著不遠處的門口。不時走過三五個穿運動服的男生,看向她們的視線中充滿探究。
慧茹望了一眼頭頂的路燈︰「我們一定要站在這麼顯眼的地方麼。」
希寧抬頭,看幾只小蟲子圍著頭頂上的光源飛舞盤旋︰「我們還是站樹下去吧。」
四個人剛換了位置,就看好些人手里拿了本思修陸陸續續地從三教出來,夏淺踮起了腳尖,目光緊緊盯著路過身旁的人群,生怕自己四百度的近視會不小心錯過。
「是從這兒出來麼?」從蜂擁而出到現在的寥寥可數,連和那個人相似的身影都沒看到,希寧不禁有些疑惑。
「考試應該都在三教吧,」這是慣例,夏淺也沒跟林嘉木確認,「難不成在一教或者二教?」突然想起大一並不是所有的考試都在三教進行。
慧茹看她一臉不確定的樣子,出了個主意︰「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
莊美婷從手機里抬眼只是看了看夏淺,表達著同樣的意思。
夏淺為難︰「萬一他還沒交卷呢,不是得考到八點半嘛,現在還不到時間。」
慧茹一邊揮手趕蚊子一邊說︰「那就等到八點半吧。」
夜色漸濃,雖然站在樹影遮擋的暗處,幾個女生依然覺得招搖。夏淺陪著她們進去漆黑一片的羽毛球場,那里應該不會有人經過。
是覺得這樣等著一個男生很丟臉麼?一種酸澀的情緒緩緩而出︰林嘉木,你快點來啊,我自己等你沒有關系,可是她們三個已經陪我站了很久了。
莊美婷在蚊子的凌厲攻勢下失去耐心︰「他到底還來不來哦。」
「要不你們先回去吧。」夏淺說完便轉過身,不想讓她們看到自己掩飾不住的歉疚和失落。
莊美婷眼里流露出離開的渴望看著自己的兩個同伴,慧茹挽著希寧的手準備轉身。
希寧于心不忍︰「不是還沒到八點半麼?再等等吧。」
慧茹皺眉,語氣不善︰「你還是給他發條短信吧,就說我們在羽毛球場等他,他要來就趕緊的,不來拉倒。」
空氣中漂浮著的塵埃落進了夏淺眼里,刺激了淚腺分泌,打開信息欄時鼻頭居然微微發酸。林嘉木,是你親口說的「好」,我才會興師動眾帶好朋友來等你。如果你覺得別扭不肯來,當時為什麼要答應?如果你不來,為什麼連說都不肯跟我說?我的好朋友,為了配合我被蚊子咬了的這半個小時,你要我怎麼補償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