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在學校南區對面的四川餐館吃的,會長叫上了師傅和幾個沒有自己沒有個人安排的同學。服務員直接把幾個人帶進了雅間,剛坐下便有人送來了茶水和菜單。或許男生對吃不甚在意,也或許海燕和夏淺跟他們最不相熟,會長把菜單推到了夏淺面前。偏偏夏淺也是對吃不上心的人,好吃的東西也多吃不了幾口,不喜歡吃的就挑挑揀揀讓胃有工作對象就好,只是一直對土豆情有獨鐘,跟服務員報了「青椒土豆絲」之後轉手把菜單遞給了對面笑得和藹的師傅。
「你喜歡土豆絲?」坐在夏淺右邊的是開會時和謝文晨打球的小瘦子男生,听大家叫他小梁子。
夏淺笑著點頭。
「我也喜歡呢。」這語氣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難不成這也能歸結到「緣分」這兩個字上︰「我只知道女生都挺喜歡吃土豆,男生倒是不太清楚。」
「沒有啊,四川人都挺喜歡吃土豆。」
夏淺笑︰「我就是四川的啊。」
「真的麼?」還真找到組織了,「我也是四川的。」
海燕點完菜,回身過來加入已經快要結束的「老鄉相認」的談話︰「我不是四川的,但我還是喜歡吃土豆啊。」這個又要怎麼解釋。
夏淺心想,這真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對話。不過落在了正看菜單的人們耳中,便不自覺地為這三個土豆粉絲著想。點的新、疆大盤雞、燒三鮮里的配菜都有土豆,加上土豆絲剛好一人一份,免得他們為了爭奪不值錢的土豆大動干戈,于是皆大歡喜了。
真是吃人嘴短,會長一頓飯賄賂之後,一回練習室海燕就主動拉著夏淺練練手感。本就是經常一起玩的兩個人,無論怎麼打都逃月兌不了慣有的模式,對比賽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轉眼看看隔了個桌子的謝文晨,不僅男朋友手里拿著水隨時照料,還被一大群人圍著,輪番上陣教她遇到不同的對手該怎樣進攻防御。夏淺頓時失去興致,手臂一撐坐上了球台。
「海燕啊,」悠閑地晃動著雙腿,「我們只是來打醬油的對不對?他們有自己拿獎的希望,我們只是來湊個人數,打得不好也沒什麼關系的是吧?」如果都不被看要,那自己站在這里的意義是什麼。這個事實,還真是讓人難受。
相隔了不到四米的距離,熱鬧和冷清果然對比會比較鮮明。海燕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夏淺的肩膀︰「所以我們只要負責讓自己開心就好啦。」
只要負責讓自己開心麼?我也想這樣,但是內心會不安。抱著玩樂的心態去比賽,哪里有一點點專業的體育精神,而且,對對手來說也是一種變相的不尊重。好吧,如果這些理由太官方,不想嘴上說得好听參加的是「五校聯賽」,接受著別人的贊美和欣賞,實質上卻只是去濫竽充數。那是自己都不能接受的懶散和懈怠。可是,在那之前,也想要被看重,哪怕不是乒協的人,卻是為了他們才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學校,同樣是參加比賽的選手,至少應該得到哪怕一絲絲的鼓勵吧。
為什麼要差別對待呢,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實力麼?苦笑︰夏淺啊夏淺,你還真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今天我在西南財大比賽哦。」寫下這行字,毫不猶疑地按下發送鍵。
林嘉木,如果你說「加油」的話,我就為了那兩個字全力以赴。
「我們去那邊吧,好像要開始比賽了。」
夏淺把手機握在手里,被海燕拉著擠進漸漸聚攏的人群,比賽場地和觀眾區被布欄隔開,男生們好心地給兩個女孩子讓了位,夏淺才能看清場內的戰況。
謝文晨被分在了第一組,她的對手是個子矮小、發型帥氣、打扮時尚、長了一張標準小正太臉的女生,卻一點都沒有痞痞的氣質,眼楮里的認真和她左耳的耳釘一樣閃耀。這一場有點難打呢,夏淺在心里下了結論。
果不其然,謝文晨從一開始就打得束手束腳,對手除了夏淺所具備的速度和準度,扣殺能力也是絲毫不輸的,再加上腳下靈活的移動,把謝文晨吃得死死的。就算偶爾的失誤讓謝文晨抓住大力扣球的機會,卻也因為被長久壓制的怨氣突然爆發而失準。對手也是個很計較的人,馬上就會還以顏色,把謝文晨打得節節敗退。
第一節在十分鐘之內就結束了,第二組和第三組的比賽場地和裁判卻已準備就位,夏淺和海燕想繼續看下去都不行。
「加油,我看好你哦。」臨上場前,海燕給了夏淺一個友好的擁抱。
夏淺調皮地眨眼︰「我們不是過來玩玩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