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夏淺面色凝重地舉起右手,在虛掩的門上輕叩了三次,推開時臉上換了笑容。
林靜埋頭收拾著自己的座位周邊,孟小宅提了拖把站在陽台,兩人統一把視線轉向了門口,連看清來訪的人是曾經的室友時眼楮里一閃而過的驚訝都一模一樣。
夏淺盡量調出平常的笑,指了指空出來的位置︰「她們倆不在嗎?」
肖飛听到聲音,從廁所里探出頭︰「我在打掃衛生呢。」
看她頭發隨意地扎在腦後,腳上的橘黃色拖鞋還是進校時自己陪她買的那雙,由衷地笑著。環顧四周,確定了另外一個人確實不在之後才開口︰「你們這周二有沒有空啊?」
「啊,」孟小宅永遠是第一個猜到夏淺意思的人,「你過生日是不是?」
林靜也恍然大悟︰「是哦,淺淺的生日快到了。」
微微地松了口氣,還好她們都還記得,免了解釋的尷尬。「所以想跟你們一起吃個飯呀。有時間嗎?」臉上的表情分明是說「賞不賞臉呀」。
肖飛率先表示︰「沒有問題。」
孟小宅緊接著說︰「具體時間地點你到時候再跟我們說嘛。」
林靜點頭贊成︰「對啊,反正我們在一個班。」
她們的配合讓夏淺如釋重負︰「那我定好之後再通知你們哦。」
考完執照之後,吳拓每天都是無所事事,等著下分院的具體通知,整天和莊美婷膩在一起,有任何活動都是隨叫隨到。
夏淺一行四人下樓時,吳拓和他的好朋友觀音百無聊賴地站在樹蔭下。莊美婷像一只精力充沛的麻雀,歡快地向吳拓懷里奔去,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一路上偶爾想起什麼的時候才轉頭問問身後的三個好朋友。
走到中門,希寧推了推夏淺的手臂︰「你去問問他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夏淺先看向慧茹,問︰「你呢,想吃什麼?」
「隨便吧,我無所謂。」
交通信號燈適時地跳到紅色,夏淺幾個人正好能夠趕上去︰「你們想吃什麼呀?」
莊美婷想了想,決定把這個決定權轉讓給她心愛的男朋友以及男朋友的好基友,大發慈悲地拍了拍吳拓的肩膀。「說,想吃什麼。」
夏淺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她那後半句明明就是」反正有人付錢,咱們不用客氣」。反正是和希寧兩個人分,夏淺倒是不在乎會花多少錢,只是他千萬不要善良體貼地報出莊美婷最愛吃的神仙肘子,她這段時間已經陪著她吃了好幾次,現在聞到那個味兒估計胃里就會直冒酸水。
好在吳拓十分善解人意,說︰「你們決定呀,不是你們過生日嘛。」
過生日的人是我們沒有錯,但被稱為「吃貨」的卻另有其人呀。夏淺在吃這方面一向拿不定主意,一抬頭看到馬路對面重新換了招牌的「一家子飯店」,那天和莫黎他們吃飯時點了一個香豆腐牛柳,老板說是新研究出的菜品,想必他們還沒有品嘗過。
提議道︰「要不就去一家子吧,看看我們這一路,和名字倒是挺相配的。」眼角余光瞟到莊美婷神色猶疑,「前幾天吃了一個香豆腐牛柳,覺得味道還蠻好的,想推薦給你們嘗嘗。是吧,慧茹?」
夏淺剛把臉轉過去,就看慧茹使勁眨著眼楮給她遞眼色,看懂之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吃完飯回來的第二天莊美婷就去慧茹那邊旁敲側擊了,慧茹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之後莊美婷還因為夏淺帶出去吃飯的人不是她而擺了好幾天的臉色,好不容易緩和了,這又給她機會舊事重提。
可憐兮兮地吐了吐舌頭,表情不變地盯著莊美婷,目光殷切,等待著她的決定。上回她沒吃到的東西這次給她補上,她應沒有直接拒絕的理由吧。
不是自己所期盼的,過了好一會兒,莊美婷終于勉為其難地答應︰「那就這兒吧,上次和別人來吃了,他們家的水煮魚還不錯。」
夏淺開心地點了點頭,重新挽過希寧的手臂,根本不去追問莊美婷口里的那個「別人「指代的是誰。
香豆腐牛柳、香菇燒雞、青椒土豆絲、熗炒小白菜、西紅柿炒雞蛋、水煮魚幾個人按照自己的口味各自點了菜,葷的素的一應俱全。希寧和慧茹專攻綠色蔬菜,夏淺對香豆腐情有獨鐘,轉給挺給她和吳拓一人盛了一碗她推薦的水煮魚,圍著角落里唯一的那張圓桌子吃得也算是其樂融融。
吃飽了還未喝足,不時有人抬頭無聲地查詢他們的番茄蛋花湯到了哪里。剛從鍋里盛到白色的瓷盆中,端菜的大媽粗糙的手掌燙得通紅,快步走向夏淺他們那桌。許是痛到不行,大媽在觸到桌沿的那一刻就突然撤手。盆子向外傾斜,冒出騰騰熱氣的蛋花湯倒了出來,觀音姐姐始料未及,「嗷」地叫了一聲,迅速地把腳往後縮。
夏淺趕緊低頭︰「燙到了?」
觀音姐姐沒有回答,結果吳拓遞過來的紙巾擦拭著褲腿和鞋面,听大媽忙不迭地道歉,老板娘聞聲而至,弄清楚情況之後也是滿臉歉意。對方態度良好,觀音姐姐只好自認倒霉地擺手表示自己沒有大礙。
莊美婷卻在那是發難︰「老板,這湯灑
下來把他褲子鞋子都弄髒了,你是不是應該把干洗的錢付了呀。」
希寧難為情地看了看一臉堅持的莊美婷,她旁邊的吳拓也有聲援的趨勢,老板錢都還沒收到卻要自己先掏錢出來,跟電視里吃霸王餐還敲詐的橋段有些相似,有些于心不忍,開口解圍道︰「現在拿去洗他穿什麼?要不老板你給我們打個折,我們自己去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