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那個缺心眼兒的姑娘,一轉眼就忘了上一秒的那個氣哼哼的自己,笑意盈盈地說︰「听說,這里面還有專業的錄音棚哦。如果以後想做專輯,請他們幫忙就可以了,保證跟歌手是一個水準的。那邊,」手指指向右前方,「就是成都大舞台哦,還能報名舉辦自己的個人演唱會呢。」
盧偉安沒有說話,只是不時地點頭表示自己在听,拿著手機四處拍了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用照片制作軟件剪切、調色、拼接,弄好了之後給夏淺看,充滿夕陽光暈的時代感。語氣里滿滿的遺憾︰「早知道就把單反帶過來了。」
「去藝術展看看畫?」慧茹提議道。
于是,夏淺和慧茹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學生證再去領了一張免費門票,怕工作人員有印象特意換了另外一邊,混在排隊等電梯的人群中,兩個人偷偷地捂著嘴樂。盧偉安翻來覆去地看了看門票,拍了張照片,夏淺有些奇怪,這張門票他不留下來,貼張標簽「第一次和夏淺跟慧茹去了成都城區音樂公園看雙年展」麼?兩人看過一次,便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新奇,只是跟在盧偉安的身後走走停停,偶爾發表幾句並不高明的評論。
「其實,這樣的場合比較適合英俊老師。」盧偉安一邊拍照一邊回過頭說。
「嗯?」
「他不是文藝青年嗎?而且,」指著其中一幅蘭花壞笑著眨了眨眼,「這里還能找到給我們上課用的素材。」
夏淺噗地笑出聲︰「還不如你自己給他拍下來送給他呢,拿回去說,老師,你看,我出去玩還不忘了學習,他得多感動啊。」
慧茹也點頭稱是,煞有其事地說︰「說不定他還會給你加分呢。」
後來,夏淺果真在英俊老師的空間里看到了雙年展的照片,課堂上他也大概地說了說他的東區音樂公園之行,但那牆壁上大段大段的英文,卻從來沒有座位閱讀材料被他拿出來用過。夏淺也不會跑去跟他討論哪幅畫比較有藝術價值,哪些東西是晦澀難懂的。
我們每個人,在看待事物時都有不同的側重點,能理解到多少那只是個人能力的問題,並不見得別人說的就多正確。就像盧偉安,或許他只是出于不好直接拒絕一個朋友的邀請而勉為其難地走了一趟,而夏淺,覺得最大的收獲不過是實現了之前去看偶像手印的承諾,至于慧茹
抱恙的身體總是容易疲乏,盧偉安雖然是一個大男生,大致把展覽看完之後也覺得雙腿有些發軟,急需食物的甜美香氣來補充體力。在中央大街上左右望了望,除了咖啡廳就只有西餐廳了問兩個女生︰「晚上要一起吃飯麼?」
「你餓了?」現在太陽都還沒落坡呢。
不好意思承認,盧偉安找了個借口︰「我的意思是,如果不一起吃的話我就回去吃了,一起吃的話咱們可以出去找找可以吃飯的地方。」
反正兩個人三個人都是吃飯,夏淺沒有意見,轉向慧茹,讓她拿主意。
「那就一起吃吧。」
在S,M廣場這邊,夏淺是一點都不熟悉,只是陪慧茹買衣服的時候看到一樓的肯德基和麥當勞。如果找不到中餐店,就只能拿這些美式快餐充數了。
「你覺得怎麼樣?」回去的路上,慧茹問。
「嗯」盧偉安愣了愣,兩雙眼楮直直地望著他,「還可以呀,不過比較適合人少的時候靜下心來看。」走到哪兒都能听到高談闊論,反倒破壞了欣賞的氛圍。
也算是有所收獲,慧茹看了夏淺一眼,現在應該放心對方並沒有因為自己冒冒失失地把他叫出來而不開心了。
盧偉安突然想到什麼,反手在背包里掏了好半天,拿出一個樣式古樸的飾品盒,左右手交換著把玩。
「這是」夏淺很配合地問。
打開盒蓋,兩枚金色的薔薇花形耳釘靜靜地排列著,在落日的余暉中微微閃光。看女生睜大的眼楮,嘴角浮閃驚喜,盧偉安滿意地笑道︰「這是我上次去麗江旅游的時候買的。」所以,特意把它帶出來,當做補送的生日禮物。
夏淺抬手模了模自己右邊的耳垂,今天戴的是鳳凰綠的民族特色耳環,這個耳洞,還是去年國慶和希寧一起去城里的銀飾店穿的。因為在上海的一場歌友會上,韓庚很有心地把自己戴過的耳釘拿出來送給幸運歌迷。原本是要幫那個幸運的女生戴上的,誰知道那女生沒有耳洞,惹得台下的那群狼女振腕嘆息,扯著嗓子嘶吼「我有,我有」。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擁有那份萬里挑一的幸運,但夏淺得給自身準備好各種必備的條件。
確實是夏淺無法抵抗的精致的小東西,從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但是他不開口揭曉謎底,夏淺是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要過來的。
就在這一遲疑間,慧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一個大男生怎麼想到買女孩子的耳釘呢?」
盧偉安笑著關上盒子,並沒有放進包里,等待著夏淺表現出平日里的默契︰「當時只是覺得很好看所以就買了。」
是挺好看的,很適合我的風格,一個聲音在夏淺心底小聲地說著,張口卻變成了︰「你什麼時候去的麗江呢,好玩嗎,听說很漂亮呢。」
略微有些失望地輕嘆了口氣,盧偉安終于把飾品盒塞進背包,抬眼之後臉上又是滿滿的笑容,繪聲繪色地跟兩個女生講述他的麗江之行。
還是有點遺憾的,但如果真的是送給自己的禮物,就算這次錯過,下一次,他也能找到機會給自己的吧。不是有一句話說,要驗證一件東西是不是屬于你的,就放他走,如果他是你的,那他肯定會回來找你。
「欸,」夏淺一臉欣喜地指著不遠處,一個老人被一大群小孩子圍著,「棉花糖。」幾步跑過去,融進站成一圈的孩子中間,不是回過頭對著後邊的兩個人笑得歡樂。
接過老爺爺遞過來的棉花糖,蓬松、綿軟、純白,跟漂浮在天空中的大團雲朵有得一拼。夏淺有些不忍心下口,分給慧茹和盧偉安一人一根竹簽,等他們一人挑了一塊之後才開始往嘴里塞。入口即化,絲絲甜意直入心底。
「好甜呀。」慧茹只吃了一口,便把竹簽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夏淺瞥了她一眼,完全不懂得享受童年的樂趣,自己埋頭吃得不亦樂乎,偶爾抬頭看看盧偉安,兩個人干脆也放棄了竹簽,直接上嘴,一人一口地咬,果真有風卷殘雲的氣勢。
盧偉安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幽怨地對夏淺說︰「我的減肥工程又宣告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