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朱壽 正文 第三十章 二次報復

作者 ︰ 酸棗面

史可朗如釋重負,笑道︰「對對對,還真是這麼回事,娘的,這麼淺顯的道理老子怎麼就沒想到呢,可嚇的老子不輕。嘿嘿,老董,剛才多有得罪不要和史爺我計較。」

朱壽眼神閃爍,微眯著眼,負手瞧著極遠處如蒼龍起伏向東蜿蜒的燕山山脈上座座垛口墩台,董勇的話有道理,到明世宗朝,蒙古俺答兵圍京都,就是繞過宣大,從密雲牆子嶺偷襲得逞的,也正是害怕宣大後路截斷,陷入內外夾攻之危,才匆忙解圍而去。

朱壽收回目光,瞧向董勇,抱拳道︰「多謝董勇兄弟,朱壽受教了。」

董勇慌忙躬身還禮︰「這可萬萬不敢當,小的無非是兵當得年頭多了,多少知道些少咸沒淡的,小旗官願意听小的胡說,小的感激尚且來不及,怎敢當得起小旗官如此禮待。」

朱壽深深的瞧著董勇,臉上浮起玩味的笑意︰「老卒勝將軍。」

董勇惶恐的笑道︰「小旗官這夸獎,小的越發受用不起了。不過小的這次去保安衛,從劉茂正大使的閑聊中倒真听到些新消息,就是不知消息的真假,不知小旗官可願意听?」

「董勇兄弟,請說。」

「小的听聞到這小股侵襲東八里堡的蒙古韃子,是如今的指揮僉事江大人有意沿路示警,引到東八里堡的。」

朱壽一愣,剛要張嘴詢問時,听聞了董勇的話放下心來,神色恢復正常的史可朗恍然道︰「娘的,這就對了,老子一直心中不解,美峪守御千戶所在保安衛以南,與山西蔚州交界。韃子侵襲,照理說應該是離著最近的保安衛派兵圍剿,怎麼會反倒是遠途的守御千戶所先到呢,原來是江彬大人故意將這股蒙古韃子引過來的。不消說,江大人一定是想全殲這股賊寇,唉!只是苦了東八里堡的鄉親和我的爹娘。」

朱壽輕拍了拍眼圈泛紅的史可朗,嘴角綻起一抹苦笑,同時心里也如釋重負輕舒了一口氣,要是這樣看來,外患的危險先可以緩上一緩了,我也能踏下心來想辦法解決吃飯問題。

董勇有些尷尬的瞧著史可朗,干笑了一聲︰「小的听聞,江大人此次圍剿這股蒙古韃子,提前並沒知會保安衛原指揮使盧忠宇大人,而是率馬步兵將徑直揚長過衛,指揮使盧大人當時就氣得暴跳如雷,可彈劾奏本還沒寫完,嘿嘿,內閣會同兵部行文就到了,美峪守御千戶所的孟明哲千戶擢升把他取而代之了,而盧大人則被調任甘肅。听劉大使幸災樂禍的說,盧大人接到行文,當時就氣暈過去了。」

朱壽疑惑道︰「美峪守御千戶所是保安衛轄下衛所,江彬如此膽大妄為,盧指揮使難道就無權處置他,怎麼還要上本彈劾?」

史可朗道︰「壽哥有所不知,按大明軍制,守御千戶所雖在各衛所轄之地,但並不上下隸屬,而是自達于都司,因此盧指揮使雖然官位比江彬高,但卻不能轄制江彬。」

朱壽恍然的點點頭,明白了,在軍事重地設立守御千戶所直屬都司,與各衛不上下隸屬,這麼做是存著要其互相挾制監視之意圖,其用意必是防止兵權下移,以防有人擁兵自重,反手脅迫朝廷。

史可朗疑惑道︰「我還是有些不解,保安州是直隸州,咱大明有屬州和直隸州,知州品秩相同,可屬州視同縣,直隸州視同于府。東八里堡雖彈丸小地,卻是交通要道進京必經之地,又是保安州人口最多也是上繳錢糧賦稅最多之地。江大人為何要將蒙古韃子引到東八里堡來?要知東八里堡遭蒙古韃子洗劫,今年的錢糧賦稅和徭役,保安州恐怕要三成少去一成。」

朱壽沒有說話,眼神有些發虛的躲開史可朗疑詢的目光,望向垛口墩台外空曠寂靜的荒野。

董勇不自然的輕抽了一下嘴角,眼神詭異的瞟了一眼朱壽和史可朗,急忙垂了下來。

半晌,朱壽低沉道︰「董勇兄弟,你怎麼看?」

董勇身子輕顫,干笑道︰「小的、小的也是一頭霧水,猜測不透江大人為何要這麼做。」

朱壽扭頭,深深的瞧著目光有些閃爍的董勇,突然笑了一下,沒有接著追問。心里冷笑道,這種齷蹉骯髒的勾當,瞞不過你們這些老兵油子的,不僅瞞不過,恐怕你們或多或少都干過吧。

「壽哥,你們這是怎麼了?」史可朗不解的問道。

朱壽臉上浮動著復雜的笑意,拍拍史可朗的肩頭,真誠道︰「兄弟,有些事現在想不透是件好事。若是你現在就想透了,也許你會更痛苦。懂嗎?」

史可朗疑惑茫然地看著朱壽,半晌,點頭笑道︰「我听壽哥的,不想這些事不關己的閑事了。」

朱壽笑笑,突然瞧向董勇,董勇臉色微變,目光閃縮,有些尷尬的笑了……

夜近子時,萬籟無聲,堡子內靜如死寂。一道黑影躡手躡腳行動鬼祟的來到東八里堡東門,四下張望著,含糊不清的低聲道︰「彪哥!彪哥!」

東門土泥圍牆根傳來孫大彪同樣含糊不清,但沒好氣的聲音︰「喊啥啊,你他娘的眼瞎啊,俺不就在這蹲著呢嗎?!」

胡侃聞聲過來,也貼牆根蹲在孫大彪身旁,腫成一條縫的雙眼瞧著也依舊如豬頭一般的孫大彪。

孫大彪暴跳如雷,低吼道︰「你他娘再這樣瞧老子,老子就削死你這癟犢子!也他娘的不瞧瞧你現在的德行,還他娘的不如老子呢!」

胡侃心虛的低聲道︰「彪哥,兄弟知道你了心情不好,兄弟跟你一樣也是感同身受。兄弟過來就是想討彪哥一句準話,咱哥倆不僅半年的月銀沒了,還都讓那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收拾成這付慘相,那幫子混蛋可是將價碼升了一倍,這回是一年的餉銀。只要咱們能將朱壽那王八蛋弄呰了,那可就是七人一年的餉銀。彪哥,能麼樣,你了是干還是不干,你了要是不干我這就去回了他們,咱們認栽了,從今後兄弟我就夾著尾巴做人。你了要是干,這事怎麼干,兄弟就等你一句話。」

孫大彪吸著冷氣,用手輕撫著黑紫綻青腫的驚人的臉,腫成一條縫的雙眼射出陰冷憤恨的寒光,咬牙道︰「干,干哈不干?!要是不干,輸了一年的餉銀倒是小事,彪爺以後就沒臉了,那還咋混啊?那不是個人就敢跟彪爺蹬鼻子上臉啊!」

「痛快!到底是彪哥,兄弟沒跟錯人!彪哥,說吧,咱們能麼干?」胡侃興奮的低聲道。

沉默了片刻,孫大彪低聲道︰「今兒那癟犢子動手削彪爺時,彪爺一是沒防備,讓這癟犢子鑽了空子。二是這癟犢子拳腳上的功夫不錯,得過真傳。」

胡侃使勁睜著腫成一條縫的小眼楮,震驚的看著孫大彪︰「彪爺你了可別嚇兄弟,這些年你了從遼東到直隸京畿,一路披荊斬棘,殺了多少蒙古韃子不說,軍營里再厲害的狠角兒,除了徐老蔫堅持了三合,其他在你彪哥手下都沒走過一個回合。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厲害的人?兄弟我實在是沒法相信!那要這麼說,看來兄弟以後只能夾著尾巴做人,這輩子是甭想報仇了?!」

孫大彪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緊接著吸著冷氣道︰「你小子長的是人耳朵嗎?咋听的話,俺不是說了嗎,主要是你彪爺沒防備。這小子要是明動手,這種癟犢子,彪爺輕松削死十個八個的。」

胡侃如釋重負,興奮道︰「可嚇死兄弟了,太好了!有彪哥這句話,兄弟就放心了,侃爺就等著報仇了!」

孫大彪咬牙低沉道︰「不過收拾這癟犢子不能明來,他畢竟是小旗,公然毆打長官咱們非吃軍法不成,弄不好不死也得殘廢。要是因為打了這癟犢子離開軍營當逃兵,上哪找地管飯?俺爹娘臨死前可是跟俺說了,要俺餓死也不能當匪盜,俺對他二老發過誓。哼!這癟犢子不是對咱們來陰的嗎,咱們也給他來陰的。」

「對!來陰的保險,彪哥你了快說,咱們能麼干?」

孫大彪冷笑道︰「俺問你,蒙古韃子最好在什麼時辰攻擊咱們的邊鎮?」

胡侃一愣,疑惑道︰「彪哥你了不是要對那小癟犢子來陰的,怎麼突然提到蒙古韃子上了?」

「別廢話,說!」

「韃子最好在丑寅之間動手攻擊。」

「為啥?」

胡侃郁悶的答道︰「因為那個時辰人睡得最沉,我說彪哥,你了到底,」

孫大彪嘿嘿陰笑道︰「咱們就那時候動手收拾這小癟犢子,趁他睡的死沉時,把這癟犢子削個半死。等他醒過來就算心知肚明是你彪爺干的,可他沒當時抓著咱,他就只能吃啞巴虧。不然嚷嚷起來,這小子更沒臉威風掃地。挨了這頓臭揍,這小子得有幾天不敢合眼睡覺,哼!老子還偏偏就不去找他麻煩,等這小子像熬海東青似的,實在困得不行時,咱們再去削他個半死。彪爺保證,不超過三次,這小子就得跪下求彪爺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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