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怎麼辦啊,陳誦?」盛夏擔心的望著窗外,「你家里要是一直不同意怎麼辦?還有,萬一他們早有合適的媳婦人選,到時候我該怎麼辦?」盛夏心里的焦慮開始慢慢的擴大,合適的人選應該是家世相當,能夠給予陳誦事業上的幫助,她不需要小鳥依人但是卻能跟陳誦一起在外界面前扮演最得體的陳太太這一角色。憑心而論,盛夏根本不合格。
陳誦不說話,眉頭緊鎖的看著前方,盛夏的心就一點一點的開始往下沉,安全感這種事不是別人給保證就可以的,最起碼到現在為止,盛夏無法給自己一份足夠相信的安全感,她無法完全的對這段感情持之以恆的相信,不是陳誦做的不夠多,而是自己的自卑感作祟。
陳誦磨磨蹭蹭起床的時候盛夏正窩在客廳沙發上披著件毛毯打電話,听語氣是工作上的事。陳誦踏著拖鞋去廚房倒了杯水喝,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盛夏還沒睡醒的樣子呆呆的坐在那發呆。身上披著的毛毯也松松垮垮的差不多有一大半全部垂到地板上,陳誦皺皺眉頭走過去連人帶毛毯的抱回臥室床上。
轉身回廚房又倒了杯水遞到她嘴邊,盛夏就著手喝了一口,半晌開口說「我餓了。」陳誦拿起剛才那杯水繼續喝了一口然後撈起旁邊的手機看看時間問「想吃什麼?我找酒店做了送過來。」末了又坐回她身邊把她圈在懷里,手指捏在她嘴唇上不停的摩挲,「還是想在家里做?」
盛夏點點頭,「我想吃雜鍋了,你去做。」
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盛夏使喚起陳誦來很是稀松平常,陳誦無奈的嘆口氣,認命的進廚房了。
所謂的雜鍋,不過是放一些喜歡的蔬菜和肉類或者隨便什麼東西,再加以想要吃的佐料放在爐子上煮,簡單的跟煮一鍋面條沒什麼兩樣。陳誦在廚房里乒乒乓乓看見什麼材料都放進去,等到從廚房端出來時盛夏也剛好從浴室洗漱完畢。穿著薄薄的一層睡衣,頭發也沒擦干的走過來,陳誦把蓋子重新蓋上,又走進浴室,再出來時手上拿著吹風機。「過來。」
盛夏的長發濕噠噠的靠在陳誦腿上,陳誦就一邊給她吹頭發一邊商量著,「過兩天跟我一起回陳家見見爺爺好不好?」
客廳里正開著電視,播的電視是很熱鬧的綜藝節目,陳誦以為盛夏沒听見關掉電視機又重新問了一遍,「我們先去見爺爺好不好?」
盛夏抬頭,眼神交匯處盛夏心里揣測莫不是要曲線救國?當日蔡傾城的態度她很明白,想要讓她認可自己完全是不可能,陳誦現在能做的也只有暫時先放緩父母這邊的態度,轉而尋求外援的找陳家最大的長輩幫忙。
「爺爺最疼我,他早前參政骨子里也開明些,並不十分看重那些門第之間。「陳誦思索著怎麼說話才能盡量不把盛夏的敏感招惹出來,這幾天她在郁郁寡歡什麼他很清楚,想來想去好像都應該從爺爺那里入手,這是現在最應該爭取的支援。
盛夏心里暗暗嘆息,翻個身靠近他懷里,其實她不怕蔡傾城那天的態度,跟陳誦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想清楚了以後可能會要無休止的面對這樣的不堪,她沒辦法,因為愛他愛到可以心甘情願的忍受,這是她的劫數。她害怕的是陳誦在這段關系中會不會被一波又一波的無奈擊退,兩敗俱傷的愛情她又怎麼才能做到全然而退?
「好。」盛夏悶悶的說「我跟你去見爺爺,只要你說的我都去做。」
那天的陳誦格外的情意綿長,頭發還未完全吹干兩個人已經氣喘吁吁。盛夏覺得自己仿佛被扯進了一個漩渦,即使現在抓緊著陳誦卻還是有一種不斷往下垂落的失重感,處在一片黑暗中。向前一步,擔心走錯方向,向後退去,退無可退,原地不動,黑暗更重。
盛夏是午後跟著陳誦一起去陳家大宅的,進去的時候管家看見陳誦笑的很慈祥,「少爺,老太爺正在午睡,你先在客廳等一下我讓廚房給你做你愛吃的點心?」全程沒有看過盛夏一眼,仿佛對面站著的只有陳誦一人。
陳誦也很是尊敬的樣子跟管家打招呼,「那我們在這里等著吧。對了,告訴廚房準備molihua茶,我女朋友喜歡喝花茶。」陳誦往後面伸出手,把盛夏從身後拉過來指著她跟管家介紹「忠叔,我女朋友盛夏,帶過來跟爺爺見面的。」
忠叔打量了她一下,點點頭,返身去廚房了,再回來的時候手里的餐盤除了一些精致的小點心還有陳誦剛剛特意交代的花茶。再開口時多了一分親和,對盛夏說「我第一次見少爺帶女朋友回家,你嘗嘗這些點心,都是少爺喜歡吃的。」
剛才的緊張消減了半分,盛夏抬頭對他笑笑,「謝謝忠叔。」
陳老太爺午休以後出現,果真是如陳誦說的那樣,威嚴卻也透露出慈祥。只是到底是第一次見面,盛夏又不明白他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態,因此盡管陳誦那里跟老太爺嘻嘻哈哈的說的熱鬧可是自己卻還是緊張到手心冒汗。
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暗涌。
陳老太爺有意無意的打量她有意無意的說,自己一輩子從軍到老了閑散在家,平常也不過是種種草養養花,家里的大小事情他也不會有意插手,年輕人有自己的世界他作為一家之長唯一的願望也不過是看到子孫過的幸福。陳誦是他最疼愛的孫子,現在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支持,之前陳誦的爸爸媽媽跟他提過自己,你的情況也大致了解。還是那句話,年輕人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但是一定要尊重家里長輩的意見。陳誦的脾氣他是了解的,駁斥孫子的意見他也不忍,但終歸還是希望一家和睦。
盛夏听的清楚也听的明白,陳老太爺對自己無所謂滿意不滿意,但是卻不能不在乎自己兒子兒媳婦的意見。陳誦也听明白了,但是臨走的時候還是不死心的要到了一件黃馬褂,如果日後真的鬧到不可開交之時陳老太爺會出面調停,他不會如同陳父陳母那樣激烈反對,卻也不會因為疼愛陳誦就完全站在自己這邊。
爭取同盟者之路宣告暫停,陳誦還沒想好怎麼安慰盛夏,盛夏反倒開始勸慰起他,「靠人終不如靠自己啊,以後還是想想怎麼把自己壯大吧。」從陳家大宅出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兩個人都有些疲憊。盛夏一路忍住心里不斷翻騰起的委屈,心里卻還是害怕起來,明天會怎麼樣她不知道,身邊這個人以後又會去哪里自己也不知道,所謂無能為力有心無力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