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覺得,我就像一匹野狼。
這個世界,從沒有眷顧過我。
我出生在一個貧困的家庭,父母經常吵架,而我也經常因為父親心情不好而被拿來出氣。
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去怨恨我的父母。就算我們很貧窮,我也沒有去想過做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
父母從來沒有教育過我什麼叫道德,什麼叫正義,沒有,他們從來沒有——試問一對連生存都成問題的夫婦,又哪里會有空閑去教育我這些東西呢?
讓我懂事,知曉這一切的是隔壁家一家咖啡廳的老板,叫德里克大叔。
他家環境也不太好,但是他的人卻不錯。
他有一個兒子,脾氣倔強為人急公好義,總之就是那種看上去只懂得向前沖的愣頭青,我一般都叫小德里克。
我的童年生活唯一樂趣,就是去他家咖啡廳里面閑聊,听他說故事,听他抱怨這個埋怨那個。
我沒錢喝他的咖啡,但是就算有我也不想喝,因為實在太難喝。有一次那個大叔給了一小杯嘗嘗,說什麼你也是老熟人了,小小優惠也不是不信。真的,我當時很感動,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好。
但是我喝了之後,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咕嚕咕嚕作響,竟然拒絕將那些液體吞下去。但是看到大叔那幸福的表情,我還是強忍著嘔吐的沖動吞了下來。
我沒喝過咖啡,听我一個鄰居說,咖啡是那些貴族老爺,有事沒事就拿在手里喝幾口的高級貨,可見咖啡應該是相當美味的一種東西才對……可是,大叔給我的到底是什麼?是某種新制作的毒藥嗎?還是什麼耍人的把戲?
看大叔那幸福的表情,又不像是什麼惡作劇。
「太好了,你還是第一個喝完我咖啡的人。」
他當時雙眼泛著淚光,我有些慌了。
看來他是認真的,這麼難喝的東西竟然真的拿出去給人喝了,難怪這家咖啡廳一直都沒有客人,除了那些剛來這個地方的旅人之外,熟悉本地的人都沒人願意踏進這個大門。
之前說過大叔並不富有,他家只比我們好一點,也經常收到鄰居的接濟。
盡管大叔的咖啡令人聞風色變,但他的人緣卻不是一般的好,大家都很喜歡來咖啡廳有事沒事坐坐——是的,只是坐坐,根本不喝東西,所以這些人跟我一樣,根本算不上客人。
他告訴過我很多事情,很多故事,讓我的童年充滿著快樂。
有時候會說一個藍色狸貓會經常拿出各種神奇道具來幫助他那窩囊廢的朋友,也有說過一個胸部有七朵菊花的男人去跟惡人戰斗然後保護世界,反正種種神奇的故事他都說過,真是有段時間我都不舍得回家,就在那通宵听他講故事。
真的是,無可替代的回憶。
說起那個大叔,那就不得不提他的兒子小德里克。
他的兒子脾氣很沖,但意外地很孝順。
他經常對著大叔大喊著咖啡的事情,說為什麼不正正經經弄些平常的咖啡,反正說了好多,都是在埋怨大叔。
為此,我跟那個家伙打了好多次架。
每次都是平分秋色,我打不贏他,他也沒討得了好。習慣了之後,我們每次見面啥都不說就先打一場,漸漸地還真打出點什麼東西出來了。
這時候,我才慢慢了解到他的情況。
他們家,比起我想象中還要困窘。其實,窮人也有窮人的生存方式,沒必要強求太多,我是這麼想的。他又說他是個心氣很高的人,要是不開那個破破爛爛的咖啡廳,而是老老實實地坐工作,那起碼比現在強。
我同意他的話,但是大叔為什麼這麼執著呢?我也不知道。從那天開始,我們每次打完架之後都會坐到一起聊天,他說他的苦事,我說我的麻煩……直到那個時候,我感覺到有朋友原來是個這麼美妙的事情。
大叔還是經常被他兒子小德里克埋怨,找麻煩,而隨著我們都漸漸長大了,問題也越來越嚴重。
甚至有一次,小德里克狠狠地摔碎了咖啡壺,據說這個壺大叔已經用了好久了,每次他拿著那個壺都充滿著一種特別的感情。看到被摔碎的壺,大叔沒有生氣,而且可惜地搖了搖頭,然後埋到咖啡廳外面的一顆樹下。
看到大叔這個樣子,小德里克忽然抖了抖,然後悶悶不樂地跑開了。
那天晚上,我特意等待凌晨這個沒人的時間,來到了咖啡廳。
大叔還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眼神中帶著幾分憂傷,看上去很有男人味。
「德里克大叔,我覺得有個問題,真的要問問了。」
「哦,你說,」
大叔笑呵呵地點了點頭,我鼓起勇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點。
「為什麼,大叔那麼執著咖啡?」
「……」
大叔沒有馬上回應我,而是看了看頭頂那破爛不堪的房頂,仿佛他的視線能夠穿透這層薄薄的障礙看到夜空一樣。
「在早幾年,你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沒有回答你,還露出很凶的表情……是吧?」
「嗯!」
我知道大叔這個反應代表有戲,連忙點頭。
「現在,你要是答應不告訴其他人的話,我可以說。」
「我答應!」
說完我還捂著自己的嘴巴,大叔看到之後呵呵地笑了起來,他模了模我那亂蓬蓬的頭發,語重深長地開始說起了他的故事。
「我是一個無能的失敗者,我曾經意氣風發,站在很高的位置……但是我最後還是遭遇了人生最大的失敗。于是我回到了色雷斯,帶著我的妻兒。」
「往事不說也罷,說回咖啡吧。」
「當我回歸貧窮的生活,靜下心來的時候,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權力,錢財,地位……都是浮雲,有妻有兒,生活平靜,還奢求什麼?」
「當我抱著我的兒子的時候,我看著那張稚女敕的小臉,我都想哭出來……這個小生命,就在我懷里,就要在我這個不成器的無能父親的指引之下,慢慢成長。我懷疑我自己能不能教好他。」
「我家很窮,但是我從來不自卑……我也沒有特別渴求什麼物質上的東西。要是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不能夠跟妻兒一個安定的環境,讓他們跟我一起受苦。」
「有了鄰居的接濟,我們的生活還算過得去,然而這個時候,我已經失去了所有東西,沒有辦法再為家人做什麼了。」說到這里他把粗棉單衣拉了起來讓我看。
我看到了一道猙獰的疤痕在他的胸口位置,看上去非常可怕。
「我失去了我的魔結……嗯,就是一種可以讓人擁有使用魔法的可能性的東西,這個不懂也沒關系,而我的四肢也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我沒有什麼專業知識,我也無法干體力勞動,所以我只能這樣……我就是一個廢人。」
「但是我還是盡可能把所有好東西都給我兒子,哪怕是我自己受苦了也一樣。」
也不知道兒子多大了,那個時候他學會說話沒多久,對什麼都好奇……我天天跟給他講故事,呵呵,就是我經常跟你講的那些,我都給他講了。
「有一次,他听了一個跟咖啡有關的故事之後,說很想喝咖啡,但是你也知道,咖啡是奢侈品,哪里是窮苦人家喝得起的。之後他鬧了好久,小孩子嘛,不都這樣,習慣了就好。」
就算是應付糾纏不清的小孩子,那麼麻煩的事情大叔也回憶起來也是一副幸福的表情。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在想,怎麼弄些咖啡過來呢?」
「于是我就開了這個咖啡廳,不斷地研究咖啡,直到現在,不曾停過。」
當時的我,還無法理解大叔這麼做的真正意義,只是覺得大叔是個笨蛋老爸,雖然疼愛自己孩子但付出了很多努力,效果並不好。
「大叔,咖啡是怎麼做出來的?」
我又問。
「咖啡?咖啡是由咖啡豆磨成粉,然後視情況而定加入某些配料,或者直接放入水中,就是這樣泡出來的。」
大叔似乎真的很專業,他馬上就答了出來。
「那咖啡那麼貴,其實就是貴在咖啡豆咯?」
「是啊。」
我想得到的事情,大叔怎麼會想不到。
「那你有咖啡豆嗎?」
「沒有。」
……
沒有咖啡豆,那我喝的是什麼?大叔你泡得又是什麼?
我當時真的很想這麼問,但是我忍住了。
「沒有咖啡豆,你怎麼弄出咖啡出來?」
「嘗試用其他東西替代,只能這樣,誰叫我沒錢呢。」
大叔有些無奈地笑著說,他的雙眼沒有絲毫苦澀,反而充滿著自豪和幸福。
話題就到這里了,我也沒有什麼好問的,那個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腦子里全是大叔說過的話。
那時候的我,還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永遠持續下去,現在想象,覺得真是太天真了——沒過多久,戰爭爆發了,我們村子也被戰火所波及——這場戰爭,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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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都是黑色粘稠的液體,但她已經恢復了力量,盡管在跟芙洛絲戰斗消耗了不少,但是面對這個狀況明顯自信多了。
黑艾莉絲最後說的一句話讓她非常不解,也猜不出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便沒有多想,先記下來再說。
有了照明術,周圍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雖然視野範圍都是黑色的粘稠物,但明顯有個隧道的模樣,她決定往一個方向走,直到沒得走再回來。
事實上還有更好的辦法,比如說用魔炮轟掉這些鬼東西,但經過試驗之後,發現魔炮對于這些東西沒有任何作用,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什麼奇怪的生物整發吞食掉一樣。
走得越遠,她就發現液體里面有什麼東西在浮浮沉沉的,甚至有種包裹著什麼東西的感覺。
仔細看看,那似乎是一個個人形的某種東西,非常詭異。她嘗試用bh撥弄了一下,當看到那件人形物體之後,有種看驚悚片的感覺。
的確是一個人,而且還是穿著亂七八糟的裝備搭配的戰士,表情僵硬神色驚恐,看上去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樣。
這種風格的裝備,明顯就是玩家,但是玩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什麼會有尸體?假如真的死了的話不是應該變成一團光嗎?
帶著這些疑問,她繼續前進,看到越來越多的玩家,男的女的老的女敕的都有,不過男的,而且戰士比較多,他們的表情都是一個樣,就是驚恐。
甚至到了某一段路的時候,這些奇怪的尸體多到令人發指,這種半死不死的樣子真的太嚇人。她也試過攻擊這些尸體,只不過跟那些粘稠物一樣,沒有任何效果。她甚至猜測假如是一個玩家的話,估計會看到有無敵的字樣吧。
搖了搖頭,撇開這些詭異的死尸,她繼續前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于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地方。
那是一個巨大的平台,就像是沒有了欄桿的巨大的擂台一樣,整一個正方形整整齊齊的,看上去黑得發亮,格外詭異。
不會是什麼祭壇之類的東西吧?
也不由得艾莉絲多想,反正現在只有上去看看這一條路,而且自己會飛也會用擔心下面的粘稠物撲上來——她看了看頭頂,頓時心都涼了。
一直都故意忽視頭頂,其實上面也是被無數黑色的粘稠物所覆蓋,看上去雖然蠻高的,但是真要塌下來卻是沒法跑了。
猶豫不決不是她的作風,她硬著頭皮踏上了這個詭異的正方形大平台上——她才剛落到黑色的地板上,前面就出現了變化,這老是變來變去的讓她有些承受不了。
黑色的粘稠物涌了出來,變成了一個棺材。
嗯?最好這次出個萌一點的吸血鬼蘿莉。
她才這麼想著,棺材就被打開了,艾莉絲瞪大雙眼,真是始料未及。
——棺材里面不是別人,而是她苦苦追殺,有段時間沒見的寇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