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晚上這個時間氣溫會開始下降,一些不習慣的異鄉來客會因為不適應這種氣溫的驟變而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
清澈的井水淋到身上,艾莉絲頓時感覺到神清氣爽。
「天氣是有些涼了,不過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今晚氣溫還會變得更低嗎?」
「會的,晚上會變得有點冷,不過我們獸人皮厚不怕,其他種族就不清楚了。」
「我有些冷了。」
多尼大嬸看向開始瑟瑟發抖的依文潔琳,才想起對方雖然是個吸血鬼,但也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跟自己不一樣。
「親愛的,吸血鬼也怕冷的嗎?」
一盆井水從依文潔琳的頭上淋了下去,依文潔琳馬上尖叫一聲表示抗議,兩只小手抱著小臂用怨恨的目光看向艾莉絲。
「該死的!」
「媽媽跟你洗澡,你還這麼說媽媽,媽媽好好傷心。」
將打算掙扎著逃開的依文潔琳抱住,光溜溜的兩人親密地貼在一起,艾莉絲可以感覺到依文潔琳那雪白的肌膚又滑又女敕,讓她愛不釋手。
「放、放開我!我不是人偶女圭女圭!」
「人偶女圭女圭哪有你這麼有靈氣啊,我寧可要可愛的依文醬也不要死氣沉沉的女圭女圭呢。」
艾莉絲笑嘻嘻地用臉蛋蹭著依文潔琳的臉,依文潔琳憋紅了臉就是掙月兌不開,那嬌羞的樣子令艾莉絲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家是個大家庭,我有一個妹妹。」
背後傳來軟軟的觸感可以感受到了比起常人還要多幾分的豐滿,依文潔琳那下垂老太婆幾個字還沒說出來便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她可以感覺到背後的人抱著自己的感覺不再是那種開玩笑的味道,更像是抱著什麼珍貴的東西,在細細地回味著。
「妹妹她呢,小時候不听話的……這麼說可能不太對,應該說在父母面前挺乖的,但不太喜歡我。」
蛇尾無意識地輕輕擺動,拿來了毛巾的多妮大嬸也笑眯眯地坐在一邊听艾莉絲說著自己的事情。
「那時候的我,跟現在不一樣。膽小,自卑,懦弱……我不太敢面對這個不管做什麼都比我好比我強的妹妹。」艾莉絲再次蹭了蹭依文潔琳的臉蛋,不過這次依文潔琳可以感覺到這種行為帶著深深的懷念和溫柔,她從沒有見過艾莉絲這麼溫柔過。
「但是我終究比她大,我也是有作為長輩的尊嚴的,所以有一次洗澡的時候,我狠下心抱住了她——就像這樣。或許在大人看來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而且我當時沒有多想,但是妹妹卻反應非常大。」
「豆大的淚珠啪啦啪啦地往下掉,我被嚇壞了,不知所措地看著媽媽。可是媽媽只是有些傷心地模著我的頭,然後又模了模妹妹的頭。」回憶起當初的事情,艾莉絲不自覺地松開一只手溫柔地撫模著依文潔琳那**的秀麗金發,一邊用感嘆的語氣繼續說道,「我慌張地放開妹妹的時候,妹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也沒有哭鬧——只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一段時間內,我跟她再也沒有說過話,也不曾被她正面看過一眼。」
「听上去,你的家庭也有些特別的地方呢。」
多妮大嬸看艾莉絲說得差不多的樣子才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嗯,與其說這個家庭特殊,還不如說我這個人有些問題。」艾莉絲那苦笑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在掩飾著什麼,依文潔琳若有所思地扭頭看著她,一副想說什麼但說不出來的樣子。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是個不錯的人啊,我對自己看人的目光還是有些自信的。」
非常體貼地遞過兩條棕褐色的毛巾過來,差不多覺得有些冷的兩人剛好披上,艾莉絲感激地看了這個獸人大嬸一眼。
「八百萬大山對于我們獸人來說,是個很敏感的地方。」
用毛巾裹著身體,艾莉絲拉著依文潔琳跟在多妮大嬸身後來到了她的房間。對于這兩人來說,身上的衣服都不是什麼凡品,所以在讓大嬸象征性地等了幾分鐘之後便走了出來——其實也不過是一揮手的工夫而已。
「你說你們是來自八百萬大山的時候,真的是嚇到我們了。」
「看來兩個丫頭已經清潔過了,有興趣陪我這個老頭子到外面坐坐嗎?」
大嬸正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薩爾巴拿著根煙桿倚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她們,不知道只是踫巧打斷了大嬸的話還是有意為之。
「好啊。」
艾莉絲預感薩爾巴的大叔有話要說,跟依文潔琳對視了一眼便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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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繁星密密麻麻地布滿著夜空,四人直接坐在院子的地面上開起了簡單的茶話會。
依文潔琳這次不是坐在艾莉絲的肩膀上,而是像小貓一樣窩在她的懷里,雖然不太甘心,但腦後的那對凶器的確靠上去很舒服。艾莉絲就跟抱著人偶女圭女圭一樣抱著依文潔琳,心里嘆著蘿莉無限好。
她自認真心不是蘿莉控,不過那嬌小的身軀和滑膩的肌膚真的讓她無法放手,也舍不得放手,于是依文潔琳便半推半就地被抱在了懷里。順便一提現在依文潔琳沒有穿披風,只有一件類似死庫水的貼身衣物;艾莉絲也取出了身上的鎧甲和蛇尾上的金屬鱗片。
「我有兩個兒子,他們要是還在這里的話,應該有小愛麗你這麼大了。」
最後薩爾巴大叔還是習慣叫小啥啥啥,艾莉絲看來老人家的份上也隨便了,至于依文潔琳,這樣子實在沒說服力,所以在抗議無效下被迫承認了這個稱呼。
「忘記了獸人第幾次遠征,他們隨著大部隊來到了八百萬大山那個凶險之地,當時的統帥是一個強大的獸人勇士,我們都認為那一次一定能夠征服那個神秘的地方。」把煙桿在地上敲了敲,薩爾巴帶著點苦笑地看著坐在對面的這對年輕的母女,「可是十多天之後,只有寥寥幾個傷痕累累的獸人士兵回來了,他們語無倫次面無血色,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獸人可以有那樣的臉色。」
「——其中一個殘存著便是我的大兒子,他是一個年輕但是有足夠的實力讓我們自傲的勇士……但就是這樣的他,瘋了。」
多妮大嬸臉上帶著淡淡的哀愁,在一旁沉默不語。
「終日惶恐不安,一味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面,甚至連飯也不敢出來吃,為什麼他會來之後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後,他終于無法承受那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將沾滿無數敵人鮮血的戰刃送進了自己的心髒,倒在了血泊當中。」
「他離開時候表情是如此地安詳,如此地放松,就像是從什麼恐怖的事情當中解月兌了一樣。在他還活著的這段期間,有很多人來問過他問題,但是始終沒有得出任何有用的情報。」
「從此,八百萬大山在獸人的心中變得更加神秘,更加詭異了。」
艾莉絲雖然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現在知道不方便多問,只能說聲節哀。
「可以跟我說說八百萬大山的事情嗎?」
說完自己的故事,薩爾巴的雙眼帶上了幾分疲憊,但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卻透出了幾分渴望和哀求,這讓艾莉絲很為難。
她的確說過來自荒野的另一邊,但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來自八百萬大山,現在看來,想要解釋卻是有些太遲了。面對這樣的老人,她又怎麼忍心說自己根本沒去過八百萬大山呢?
艾莉絲下意識緊了緊抱著依文潔琳的雙手,依文潔琳卻早就在思考著怎麼應付過去了,自然不用艾莉絲來體型。
「嚴格來說,我並非她的親生女兒,但她對于我來說,身份跟媽媽卻沒有什麼區別……是的,我是在八百萬大山被她撿回來,然後在她的撫養之下長大,直到現在。」
依文潔琳沒有直接回答薩爾巴的疑問,而是說起了自己的往事。
「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我們體內卻流著相同的東西——八百萬大山,是一個環境非常惡劣,不折不扣的神秘地帶。我的童年就是在那里度過的,那個時候的我就跟一只茹毛吮血的野獸一樣,為了生存不擇手段,僅僅是為了生存就用盡所有的力氣和智慧——在哪里,就連生存也是個非常困難的問題。」
「不過這種困難也不過是對于當時還很弱小的我罷了,事實上八百萬大山里面有無數個種族和連名字都說不上的奇異動植物,競爭非常激烈。每一天都會有數個種族被滅亡,但每一天也會變異進化出新的種族,那里到底是一個地獄還是天堂只能說是見仁見智……是的,你會在那里很輕易地找到很多奇妙的,甚至在外面世界非常珍貴的東西,當然前提是有能力或者離開那里。」
艾莉絲暗暗驚嘆依文潔琳的演技,那復雜的眼神和自嘲的表情就跟真的一樣,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我就在那種地方艱難生存著,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一個女人。」說到這里依文潔琳攤了攤手,「故事就到這里,後面的事情就不必說了。」
「真是難為你了。」
多妮大嬸心疼地模著依文潔琳的頭,然後向艾莉絲投向欣慰的目光,艾莉絲感覺有些心虛,她可不覺得自己真的有那麼偉大在那種凶險的地方把一個蘿莉救出來。這故事也實在是編得老套了一點,不過勝在依文潔琳說得夠真實,真可謂是聲情並茂,那種想哭但哭不出來,懷念又帶著點哀愁的語氣和表情簡直可以去拿小金人。
「丫頭,大叔有個想法。」薩爾巴的語氣非常柔和,艾莉絲不知道獸人也能夠這麼溫柔的,「要不要,做我的女兒?就算掛個名也好,這樣一來我不僅僅多了一個女兒,還有個可愛的小孫女。」
「……」
艾莉絲和依文潔琳都沒想到薩爾巴會忽然這麼說。中午時薩爾巴猜測自己來自八百萬大山的時候就可以感覺到那種忽然出現的疏遠感和淡淡的敵意,但是才到晚上就要收自己作干女兒,這好感度也實在是變化得太大。
「小依文,你怎麼看?」艾莉絲決定讓依文潔琳拿主意,她本人倒是挺喜歡這個大叔的,不過還得先問問依文潔琳才行。
「隨便你。」依文潔琳看上去雖然一副沒所謂的樣子,但在艾莉絲看來不反對其實就等于贊同,因為依文潔琳是不會委屈自己的。
「好啊,干爹!」
甜甜的一聲干爹讓薩爾巴忽然愣了愣,下一秒便老淚縱橫,捂著臉低頭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