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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卓然終于被葉歡顏拖出房門口的時候，葉歡顏所有的力氣已經全部用盡，她再也站立不住，昏沉沉倒了下去。
頭部從來沒有這樣沉重過，怎樣也抬不起來，被壓抑的胸口更是喘息不到新鮮空氣，似是要炸裂開來一樣……
不能倒下，不可以暈倒，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候……
葉歡顏命令著自己，咬緊牙關，撐著身體，艱難地向院門口爬去……
如果他們兩個就這樣倒在這里，等待有人發現，那麼，荒涼無人的別墅，等待來的結果或是死亡，或是昏迷不醒的植物人。
她必須去呼救！
身體與意識都是動蕩搖晃的，在拼力開完了大門，一寸一寸爬到馬路上之後，葉歡顏終于失去了身體里的最後一絲力氣，沉沉地垂下了頭，昏迷過去，人事不知……
黑色如墨的四周，沒有空氣的蕩入，全身的細胞都被憋的接近窒息，眼楮睜不開，只有無際的黑色在眼前動蕩，撕抹不去。
所有的力氣都消失掉了，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嘔吐，全身都難受的無所依靠。
還有一個遙遠的聲音在耳邊呼喊，生生不息，幽幽不絕，如鬼哀叫，「許卓然……醒醒，許卓然，你醒過來……」
「許卓然……你好重……我拉不動你了，許卓然……」
許卓然討厭那個怨如鬼魅的聲音，惱怒地翻了一個身，卻又有孩子的啼哭聲，清晰地傳進耳際，又有大人的哄勸聲，苦痛的申吟聲，嬉笑聲，那麼多嘈雜紛擾的聲音全都侵入到耳朵里面來。
許卓然終于忍不住地叫道︰「好吵，煩死人了，能不能安靜一下……」
沒有人回答他，卻有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後那個討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無的興奮與欣喜，「你醒了？你醒了嗎？醫生，護士，快點來，快看他醒過來了……」
許卓然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瞼，模糊迷蒙中，終于看清了面前站著的人，那個討厭聲音的主人——葉歡顏！
她仍穿著那件白色的絲質睡衣，只是衣服髒的一塌糊涂，又是土又是灰的，像剛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
她的頭發亂蓬蓬的遮蓋住了大半張臉，臉頰也更蒼白，那不是白而是一種隱隱的青灰之色，讓她整個人明顯有一種病懨懨的神色。
只是她一向空泛無神的眼楮，此時卻向著他的方向瞪得大大的，仿佛在希翼著什麼。
許卓然蹙起了眉頭，望著那張有些模糊討厭的臉，慢慢的運轉自己的思維。
終于從腦際里支離破碎的記憶片刻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應該是天然氣中毒被送進醫院了。
微微轉頭，忍著眩暈，許卓然緩緩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環境。
一溜排開的四張病床，老人，孩，中年人，還有他，四個病人，佔據了半間房。
十幾個病人家屬，各色人等，或坐或站或吃東西或罵人或哭泣，亂紛紛，鬧哄哄，雜亂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