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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洛一有不解便想著向圓臉十七詢問,雜工中的其他人,有事相商的時候也是找他的時候居多。雜工中並沒有設置領導人物,圓臉十七在很多時候,便充當這樣一個角色。
不出衛洛所料,她那話一問出,圓臉十七便連呼聞所末聞。衛洛其實也知道,這圓臉十七連字也不識,走商二次便流落到眉大家的隊伍中,他能有多少見識?再說自己問的這個問題也太不尋常了些。
衛洛得不到答案,便把這事壓在心中,她吃過飯後,便又跑到樹林中撿起那木劍,學著練武場中的劍客們一劈一刺地比劃著。
才這麼比劃二十幾下,她就有點胸悶。衛洛暗暗忖道︰前世我練瑜珈時也是配了呼吸的,連跑步時也要注意呼吸。這練劍時應該也有相應的呼吸法門,就算沒有人說,我自己來試一試不就是了?
她想到這里,便深吸了一口氣,在氣吸到無法再吸時,突然出劍,出劍的同時呼氣。
這樣劈出不到五次,她的胸口便堵塞得厲害。衛洛連忙站直身子,調整呼吸後,深吸氣,再屏息出劍,劍完全刺出時吐出一口長氣。
果然,這樣比剛才舒服一些了。
衛洛一見有效果,心下大為歡喜。
如此她呼吸上配著出劍,用力,時間過得飛快,轉眼樹林中便變得陰暗了。衛洛把銅劍在樹林中收好,拿著木劍走了出來。
院落里,到處燃燒著熊熊的火把,照得大地一片通紅。主院中笙歌再起,隱隱有歡笑聲傳來。
衛洛圍著整個院落轉了一圈,總算發現雜工們所睡的通房後面靠近後山的圍牆處,既有火光照著,又安靜偏僻。
衛洛重新站好,拉開架式,她也不急,一直只練習那前刺和下劈的動作,而每次動作中,她一直注意呼吸的配合,如何舒服她就如何呼吸。
在衛洛看來,這很簡單,既然跑步和瑜珈等運動要配上呼吸才不容易疲憊,那練劍也是一樣,只有配上不容易疲憊,能使自己更舒服的呼吸方法才更容易成功。
而呼吸的節奏也就那麼幾種,她試來試去,不過幾個時辰便試出了最有效最舒服的法門。
這時的她,根本沒有想到,在這元氣充足的遠古大陸,她穿越而來經過淬煉的強大靈魂,配上她所認為的簡單的呼吸法子,兩兩相乘的結果是無法預估的。
時間漸漸過去,月光下,樹影婆娑中,衛洛一劍又一劍的刺出,劈出。她體弱,練不了二十幾下便要休息一下。休息時,她也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在原地,閉上雙眼默默的緩慢的一呼一吸著,一直等到呼吸平穩了,她便又重新睜眼練習。
這樣練習一直練到晚上十一點左右,衛洛才汗濕淋淋地跑回大通房。她沒有換洗的衣服,也沒有找到可以完全放心清洗身體的所在,便咬著牙,學著那些男人一樣濕淋淋,髒兮兮地朝鋪上一躺。
一直到睡著了,衛洛在夢鄉中還在緩慢的一呼一吸著。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四天傍晚。
這一天,圓臉十七和幾個雜工抱回了一堆麻衣,草鞋。他指著堆積成小山的衣物,大聲說道︰「明日便有貴人相請,我等會隨隊離開屹城。你們每人兩件麻衣四雙草,換上前好好清洗一番。」
他說到這里,自個兒笑了起來,「各位,眉大家可是名揚天下的美人兒,我們在她的隊伍中,要是汗臭燻人,怕是會讓美人惱怒的。」
眾雜工跟著嘿嘿笑了起來。
衛洛雙眼發光地看著那堆衣物。
圓臉十七的話一說完,眾雜工便一窩蜂地搶著麻衣草鞋。要不是有圓臉十七幾人在旁邊看著,只怕輪不到衛洛衣鞋便被他們一搶而空了。
衛洛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等到眾人搶完了才上前,領了兩件下擺處有月兌線的麻線和四雙草鞋。
她把衣鞋各拿出一套放在外面,剩下的收好,放在自己睡的那個角落。
夜很快便降臨了,當天空中殘余中飄出一層夜霧時,眾雜工已就著井水清洗完,勾肩搭背地朝外面走去。
直到天地間只剩下最後一縷光亮時,衛洛才抱著衣物,悄無聲息地來到後山處。
這後山很大,整個山脈綿延幾十里。衛洛這幾天有意識地尋找,早就在深入樹林三四百米處發現了一彎小小的譚水。這譚水很小,約十個平方不到,水也淺,水底下都是石子鋪著,水質清冽。
最妙的是,這譚水藏在幾場石頭後面,既偏靜又沒有動物的足跡出現過。
這後山屬于無主之山,山中居住了不少獵戶,一些大小動物早就被獵戶們趕到了樹林深處了。
當衛洛來到譚水處時,天地間已完全暗下來了,只有一輪弦月掛在天上,透過樹林照著她。
衛洛警惕地傾听了一會,確認實是沒有行人過來。才月兌去衣物,跳到了譚水中。
清得徹骨的水一沾身,衛洛便低低地歡呼一聲。這聲歡呼才吐出,她便連忙閉上嘴,用髒衣服擦拭起身子,清洗起頭發來。
洗頭發,她用的是鍋底灰。至于清洗身上,她用的是刷牙用的物事。衛洛一邊洗一邊小心地傾听著,為了能及時听到四周的動靜,她洗澡的動作很小,盡量不攪得水花大響。
饒是心髒一直提著,衛洛也用了半個小時才清洗好。她就著譚水洗好衣服後,便拿出早就備好的易容之物,用手勾出一點令膚色變黑粗糙的東西,像涂香粉一樣在臉上頸間手腳上抹勻。
這樣,還只是易容的第一步,她要完全變得像個青澀少年,還得對著井水和光亮在眉眼角涂抹另一種易容膏。
再說,頭發還濕著,長發這樣披著也對她不利。
樹林雖靜,這條路她縱是白天來往過十幾回,可衛洛還是害怕著蛇蟲,走著走著,她的腳下加速。
當衛洛來到院落後面時,她停下了腳步。
隨意把頭發扎好,衛洛拿起木劍再次練習起來。
直刺,下劈,呼吸,一次又一次,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漸漸的,前面的通房處變得喧囂聲不絕于耳,這是大伙都回來了,再然後,喧囂聲慢慢減少,直到完全變得寧靜。
當天地間只有主院的笙樂飄來時,已到了半晚三更。衛洛憑著記憶扎好頭發,來到井水處,就著變明亮了的月光涂上最後一層易容膏,然後再回到通房里。
當衛洛躺上那角落里的麻布上時,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放松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