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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一直畏畏縮縮地躲在牆角落里的瘦子一听老大的話,趕緊從通鋪上爬過來,跳到地上,躬子趴在地上。老大抬起左腳,舒舒服服地踏在泥鰍的背上,對冷笑天︰「看見了嗎?這是新人進來的第一課︰俯首甘為孺子牛。學會了嗎?」
冷笑天盯著抖抖索索地伏在地上的泥鰍,眼楮里漸漸冒出了憤怒的火花。
老大忽然把腳從泥鰍背上縮回來,對另一個額頭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的囚犯︰「這個新來的兄弟好像心里不大服氣。皮,你問問他︰這新來的第一頓飯,是想吃籠包子還是想吃咸干魚!」
皮答應一聲,站到冷笑天前面,捏著拳頭獰笑著問︰「新來的菜鳥,老大問你呢︰是想吃籠包子還是想吃咸干魚?」
冷笑天听不懂他們的黑話,便把頭轉過去,不理睬他。
刀疤臉大怒,忽然抓起地上的泥鰍,把他按到牆壁上,對冷笑天︰「你不知道什麼是籠包、什麼是咸干魚是不是?子,你看好了!」
著,他突然雙拳齊出,像打沙包一樣對著泥鰍的胸口「砰砰砰」地猛擊。
泥鰍痛得慘嚎起來,不停地求饒︰「剛哥,皮哥,求求你們別打了……饒命啊……」
「住手!」
那個一直端坐在床上冷眼旁觀的斯斯文文的中年人突然一聲斷喝,同時站起身子,一把扯住刀疤臉的手。
刀疤臉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邱局長,這可不是你管閑事的時候!你現在跟我們一樣,都是囚犯,囚犯就有囚犯的規矩。我們老大是看你過去當過公安局副局長的份上,沒要你過堂。你可別不思好。惹急了老子,現任的公安局長老子都是敢打的!你信不信?」
中年漢子听了這話以後,把手縮了回來,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輕微地嘆息一聲,無奈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冷笑天听刀疤臉這個中年漢子原來是公安局副局長,不由心里一驚,又仔細打量他幾眼,見他容顏憔悴,滿臉的沮喪和無奈,但神色間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英氣,與這間囚室中大部分囚犯的氣質迥然不同。
老大見邱局長無奈地退回了床上,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又斜睨了站在那里紋絲不動的冷笑天一眼,見他既不害怕,也不驚訝,臉上神色平靜如水,不由又氣惱起來,對那個刀疤臉︰「老皮,你再讓泥鰍吃一點咸干魚,讓這位新來的兄弟長點見識,等下就用這兩道菜給他接風洗塵!」
「好咧!」
刀疤臉興高采烈地答應一聲,彎腰月兌下腳上那雙臭烘烘的解放膠鞋,對仍在抽泣著的泥鰍喝道︰「站直了,皮爺現在喂你吃咸干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