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
溫婷婷愣住,只覺得聶浩然摩挲著她後頸的手,像是烙鐵一樣滾燙,前面的杜終笙仰起頭喝咖啡,不小心嗆住了。
「還有一個小時,很快的。」
只有聶浩然神色平常,像是在做著平常最為熟悉不過自然至極的事情,又拿了毯子給溫婷婷蓋上︰「等到到了的時候我再叫你。」
溫婷婷點頭,突然覺得肚子好像是被一杯豆漿把饑餓的感覺給挑起來了,揉著肚子對著聶浩然說︰「我餓……」
像是撒嬌一樣的語氣從溫婷婷的口中冒出來的時候,饒是她也是愣住了,眨了眨眼的功夫,溫婷婷所能夠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著後面躲去,可是她忘記了這里是在飛機上了,她起身一躲整個人就朝著過道上面摔去——
這一下下去肯定能夠把臉都給摔平了!
腰上兩邊幾乎是同時的一緊,把她有驚無險的又給拉了回來。
溫婷婷睜開眼看過去,右邊是聶浩然,左邊是杜終笙,三個人,組成了奇怪的姿勢。
看了一眼杜終笙,溫婷婷右邊的腰立刻一緊,她回過頭看向聶浩然,卻見他神色正常,還捏了捏她的耳垂像是小時候父母一樣的語氣,又是無奈又是擔心的說︰「嚇壞了吧?不怕不怕。」
溫婷婷一個哆嗦,立刻像是觸電一樣推開杜終笙和聶浩然站起來。
見過狼露出羊才應該有的表情嗎?
現在溫婷婷的感覺就是那樣的。
聶浩然把她重新拉回到自己懷中,臉上的笑意寵溺︰「完了完了,這一下可別嚇成傻子了?」
溫婷婷被雷劈得外焦里女敕,動也不動一下。
杜終笙最後的笑意也從臉上消失,重新做好,看了看聶浩然,又看了看溫婷婷︰「婷婷,你沒事吧?」
溫婷婷搖頭,腰上又是一緊,聶浩然竟然掐她!
反手,溫婷婷的手偷襲上了聶浩然的腰,照著剛剛差不多的力道翻了一兩倍的樣子就朝著那上面伺候去,聶浩然嘶的一聲渾身一抖,臉色古怪,溫婷婷心里面偷著樂,一臉淡淡的笑意。
兩個人的小游戲玩兒的不亦說乎。
聶浩然的大手惡意的掐住她的鼻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嗯?」
溫婷婷反口就要去咬住他的手,一臉凶悍樣兒︰「你敢打我?!」
說著,她還一手叉腰一手點點點戳著他的胸膛。
打情罵俏。
杜終笙的視線想要移開,卻移不開。
曾經,她身邊的那個人還是他的。
人總是這樣,這山望著那山高,可真正的過去之後,才會發現一切早已經和自己所想象的不一樣。
和文婷婷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會在各種小東西上面寫上一些話,無非就是他和她的名字湊在一塊兒,再說一些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句子,他只是覺得她有些孩子氣。
難道真的寫上那些話,就可以願望成真?
他對溫婷婷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那個時候,他又想,也許是什麼感覺都沒有。
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傻樂呵的樣子會叫他忍不住也跟著開心起來,可是她的要一切太過于簡單,太容易達到,他想,他們終歸是不合適的。
後來,他遇上了他們系的系花。
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經常捧著書來問他問題,一來二去的兩個人也就熟絡了一些,開始慢慢的說一些話。
在那個女孩子的身上,他會看到願望,或者叫野心的存在,那是溫婷婷幾乎沒有的東西,卻叫他忍不住去注意。
在她的身上,有著很多溫婷婷所沒有的東西。
比如熱情,比如很多很多東西。
溫婷婷安于現狀,很容易就滿足,整天樂呵呵的什麼事情都不許想,包括未來,包括以後,說難听一些,就是沒有上進心,而那個人卻不一樣,她會叫他感覺到她的積極向上。
溫婷婷神經大條,她卻很心細,而且有些時候還有未知的驚喜爆發。
漸漸的,他越來越覺得和溫婷婷在一起,早已經沒有了當初最開始時候的感覺,那種懵懂不存在了,他像是完全喪失了方向,不知道是應該繼續勉強維持下去,還是就此罷手。
他恨矛盾,和溫婷婷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可是,叫他繼續下去,他卻又沒有了動力。
他以為他隱藏得很好,卻不知道,溫婷婷神經大條,卻還是有著女孩子的細膩。
最後,他覺得自己盡力了,卻還是沒有辦法勉強自己。
在圖書館外面,他攤牌了,他看著對面楊柳樹下的女孩兒,背對著溫婷婷。
後來,他的世界里面,就真的再也沒有了她了。
他並沒有出現想象之中的輕松,相反,他開始不安了,竟然……開始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張傻乎乎的笑臉?
他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她離開了,去了軍校,然後……音信全無。
他心中一直藏著一個秘密,誰也不知道,他以為他會帶著那個秘密,藏一輩子,可在咖啡廳,卻又遇上了她。
五年的時間不見,她變了不少,原本還有些青澀的五官完全長開了,渾身散發著女人的成熟,那張臉的笑,更加的精致了。
她站在他面前,和他說話,侃侃而談而又從容不迫,笑容禮貌卻又生疏。
她說,杜學長,你也是來相親的?
他險些笑不出來了。
身後,溫婷婷和聶浩然兩個人打鬧嬉戲的聲音傳來。
他突然想起了她曾經說過的話,信或不信,後悔的人,會是你。
他抿了一口咖啡,笑了起來。
——
聶浩然和溫婷婷打鬧了一下,然後去了洗手間。
出門的時候,看見一個人正背對著他站著,聶浩然挑了挑眉,滿不在乎的一笑。
「杜先生……好像是特意在這里等著我的?」
男人轉過身來,是杜終笙。
他朝著過道那里看了一眼,確定溫婷婷沒有看向這里來、
聶浩然動作慵懶而又散漫的端起雙手︰「杜先生要是有話就快說,沒有的話就麻煩讓一下。」
對于他開口的不客氣,杜終笙皺了皺眉。
「聶先生,我想和你談一談,關于婷婷的事情。」
杜終笙話音一落,聶浩然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杜終笙一愣︰「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好奇,杜先生用什麼樣的身份,站在什麼樣的角度,跟我談論關于婷婷的事情?」
聶浩然說話想來很毒,毒舌說的就是他這一種,不說就罷了,一旦開口,絕對是一針見血戳中要害然後毫不留情的出擊。
一句話,也叫杜終笙啞然。
是啊,他有什麼樣的身份去詢問這些事情?
苦思冥想找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聶浩然卻一把推開他︰「想好了再來找我,不過前提是下飛機之前,因為……我們可能再也不能聯系了。」說完免費總送一個大大的無辜的笑臉,「腦子這東西,用一用就靈活了,別急啊。」
杜終笙氣得想要吐血,聶浩然走過去,溫婷婷詫異︰「去了一趟洗手間就這麼神清氣爽?」
聶浩然點頭︰「嗯,一巴掌拍死了一個蒼蠅,感覺不錯。」
溫婷婷被雜志吸引了也沒有太在意他說了什麼,哦了一聲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杜終笙過來的時候,一張臉皺在一起,看上去不知道在苦思冥想一些什麼。
溫婷婷大半個身子靠在聶浩然身上,手指在他手心里面寫字。
「怎麼樣了?」
「聯系不上,而且那幾個人並沒有出現,不過……還是小心一些。」
「嗯,你也是。」
聶浩然挑眉,攬過她直笑,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頗有些感慨︰「終于知道擔心我了?」
溫婷婷翻了翻白眼,只想說……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