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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了,他馬上要走的路,和以往所設想的又有所區別,在可預見的未來,也就是朝鮮戰事結束之前,大約是不會有停下來安穩搞生意和積累原始資本的機會了。既然如此,那些資料干脆就原地不動,一來是安全,二來麻痹一下敵人,三來也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這事既然解決了,王子晉也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正琢磨著自己進京,要不要把檀香也帶去?看樣子是要帶的,留她在蘇州無依無靠的,叫人擔心,可是不定自己去完了京城,跟著就要去朝鮮,那可不是好差事,兵凶戰危的,對手還是以紀律差出名的日本軍隊,還能帶著這丫頭麼?可是留在京城的話,還不如留在蘇州呢。
正糾結間,船艙里又鑽出一個人來,一身火紅的衣裙在海風中飛揚,晨光照耀下顯得光彩奪目,真正的艷光四射,正是如今蘇州最賺錢的花魁之一樊素。她出得艙來,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貌似相當滿意,轉眼就看見王子晉和檀香倆人坐在甲板上談心,當即笑嘻嘻地走了過來︰「你倆都起的好早……咦,這狗就是那個起了人名的狗,青藤居士養的那條?」
「汪汪!」還沒等王子晉作答,鄭板橋自己先回話了,而且一邊叫還一邊搖尾巴,諂媚之極。于是王子晉翻了翻白眼︰「你這怪狗,昨天還沒精打采的一副死相,現在一個陌生女人和你話就馬上搖尾巴,簡直太沒有節操了,枉費你家主人一生高潔。」
其實王子晉這樣指責鄭板橋是不對的,這條狗沒有節操,他早就應該知道了,要不然人家鄭板橋怎麼會收了他的門包呢?不過欺負這狗不會話,外加趁機刺一刺樊素罷了。
花魁娘子久經歡場,當然知道王子晉的真實目標所在就是自己,大茶壺和青樓姐,大家誰也不用拿「高潔」這倆字來事,當即哼了一聲,鼻子翹起不予理會,也蹲來模著鄭板橋的腦袋,這條狗享受著花魁娘子價值數兩銀子一下的撫模,舒服的眼楮都眯起來了。
王子晉懶得看鄭板橋的糗樣,正要起身離去,樊素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王相公,雲娘娘找你過去議事,都快一炷香了,你怎麼還不去?」
王子晉一怔,隨即大怒,心你叫我了嗎?真是最毒婦人心吶!看著她壞笑猶如狐狸一般,王子晉心里騰地竄起一股火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勾了勾︰「妞,笑得挺甜麼,再給大爺笑一個?」
樊素是什麼人,什麼男人的調笑沒經歷過?當即羞答答地低下頭,半抬起眼楮,媚媚地瞟過去,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地,眼波流動好似秋水一般︰「大爺,奴婢害羞哩……」
王子晉端著樊素的下巴,樊素揪著自己的衣角;王子晉盯著樊素的眼楮,樊素反盯王子晉的眼楮;王子晉心,我看你能堅持到幾時!樊素心,你不是不待見我們做姐的麼,看你裝!
王子晉忽然發現,花魁之所以是花魁,真的是有道理的,好現在這模樣,哪里會想到她是一雙玉臂千人枕的花魁娘子?樊素則暗暗得意,你個臭男人,當了大茶壺還看不起我們姐,現今這眼神也不對了吧?哼哼,本姐非要勾引得你下水不可!
「……哎呀不好,娘娘不知等急了沒有!」倆人的思維,在這一點上終于交會在一起,王子晉蹭地竄到後艙去,樊素也慌慌張張地回到自己的船艙去吃早飯去了。
原地只留下個丫頭檀香,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臉孔漸漸也有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