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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郎心妾心
樊素是個花魁，蠻也是個花魁。
花魁，就是青樓中最頂級的姐的意思，生意最好，人氣最高，身價最貴，捧場的人也最多。很自然的，花魁的見識也最廣。樊素和蠻都不例外。
她們見慣了青樓中的種種是非，種種遭遇，雖然雲樓起一般的青樓來，要好了不少，沒有逼良為娼的事，又有走私的生意在背後支撐，不指望著姐們賺多少錢，因此對于姐的待遇都很不錯，哪怕是老得沒有客人的，也能有一口飯吃。
可是一般青樓有的事，她們還是會遇到很多，特別是男人——在青樓做姐的，見得最多就是男人了吧？見得多了，就是一句話，天下烏鴉一般黑，是凡到青樓來的，不管最初是什麼樣的人，到最後對姐們露出來的，幾乎都是一種面孔︰冷漠，現實，帶著赤果果的**，嘴上著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只是為了少花些錢，多點享受。
所以她們倆雖然年紀輕輕，卻幾乎已經和老和尚們一樣，到了看破世情的地步，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真心為了她們著想的男人嗎？如果有的話，杜十娘也不會跳江了！婊子無情，是的，得一點都不錯，那是因為情意對于她們來，真的是太奢侈了，寧可破財，也不要動情，因為破了財你還能掙回來，動了情你就毀了這一生！
可是今天，樊素見到了，一個男人，和她沒有任何身體上的關系，也沒有金錢的糾葛，更不曾海誓山盟，卻想盡了一切辦法，不讓她出賣自己的**。
她想不通，為什麼？王子晉有什麼理由要這樣做，放著最簡單容易的一條路不走，而非要殫精竭慮，走一條最為冒險的路？雖然結果看上去不錯，袁國正答應了為他引薦兵部尚書，可是這過程當真是驚心動魄，錯一句話就可能全盤砸鍋！
將自己的身子獻出去，甚至是和蠻一起侍候那個老篾片，這是樊素早已有的心理準備。男人麼，她侍候過的多了，這不過是又一個而已，看他眼中的**，和自己以前遇到過的那些客人沒有半分不同；這一夜，也不過是和她在雲樓渡過的那些夜晚一樣，又一個有男人、有交易而沒有任何真情的夜晚。
直到從醉仙居中出來，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老篾片袁國正——袁國正是真的很舍不得，哪怕他在京城花街柳巷中流連多年，見慣春色，卻也很少見到這樣極品的貨色，何況還是兩個一起！——樊素猶如在夢中一般，只知道望著王子晉，卻不曉得什麼好。
沈惟敬很有眼色地告辭了，約定一旦兵部尚書府有了消息便即來報，帶著林三和幾個從人消失在京城的夜色之中，只留下雲樓一行。
王子晉長長呼了口氣，這一晚他是竭盡心力，雖然沒有什麼劇烈運動，可是感覺上卻是疲累無，原本就還沒有完全從旅途勞頓中恢復過來的身體，此時已經有些頻頻告急的味道了，甚至原本不足以給他造成什麼困擾的那幾瓶酒，現下也很有些在肚子里造反的不良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