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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們緊張過度疑神疑鬼,其實也有些冤枉,現在日本正是大軍箭在弦上的關鍵時刻,幾個間諜沒準就能干出大事來,如把大軍的火藥庫給點著了,那一下子損失不計其數,甚至大軍的腳步都要為之停頓個半年。所以是心為上,就讓幾個人過來,也好控制。
王子晉也不在意,問過了沈惟敬的意見,便即應允了。事不宜遲,大家立刻動身,王子晉這邊帶了李魚兒,沈惟敬也帶了張彪,倆人都充作是使節的隨從,只有高攀龍是只身一人。五個人交待了一下留守事項,出得門來,卻見日本人連馬匹都準備好了,不讓他們騎自己的馬去,可謂是心到了極點!
王子晉實在忍不住了,往地上一指,沖著西行長笑道︰「西大人,在下再多帶它去,可使得?」西行長往地上一看,只見一條老狗正在望著自己,氣得臉上肌肉都幾乎扭曲起來,狠狠地點頭,話也懶得,轉身便走,策馬先行。
從平戶港到名護屋城,一路都是在海邊而行,道路顯然是新鋪好的,上面許多人馬和車轍的印記,走起來很是泥濘不平,好在日本方面提供的馬匹甚是精壯,跑得很是輕快,就連騎術很一般的王子晉和高攀龍都能夠勝任愉快。
後世王子晉曾經到過日本旅游,長崎這樣的大都市當然不能錯過,不過他參觀的重點是核爆遺跡,看著日本人遭受的苦難而心中暗爽,名護屋倒是沒有去過。這一路趕過去,沿途處處可以見到兵士集結,武士們在那里大聲指揮,各種各樣的軍用物資堆積和分發,一派忙碌景象。
這種場面也是意料之中了,在昨天王子晉將自己收集到的情報告訴沈惟敬等人時,他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此當西行長轉過頭來,想要看看大明使節的臉色時,卻發現幾個人都是談笑自若,好像根本沒把沿路所見這些兵馬放在眼里一樣。
西行長不死心,有心要將這些大明使節的氣焰再打下來一點,只是想到松浦鎮信所描述的,關于大明使節團沖出松浦城的過程,心中不由得又謹慎起來。「連火槍都帶著,有這樣的使團嘛?會不會是想來刺殺太閣大人的……」這麼嘀咕著,西行長又高興起來,感覺自己阻止了大明使團全體前往名護屋城,是一個很英明的舉措。
果真如王子晉所知,這一路並不算遠,幾十里而已。可是幾十里跑過去,路邊都是兵營,這沖擊力就很厲害了,沈惟敬和高攀龍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幾十萬大軍這種數字,放在嘴上,跟放到面前來,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大約高攀龍的心中,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做紙上談兵吧?
李魚兒和張彪就好多了,張彪是負責遼鎮方面情報的,李魚兒則是李如楨的心月復,錦衣衛搜集情報的一個重點就是軍中,對于這樣的場面,倆人都不陌生,一路上東張西望,心中默算默記的,憑借倆人身為專業情報人員的功底,在那里計算日本的軍隊規模和戰斗力如何。
西行長很快就看出了這一點,因為這倆人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居然嘴巴里就在不停地動著,著無聲的話,顯然是在幫助默記!想要制止也是沒有辦法,這里幾十萬大軍,要藏起來不讓明朝使節看到,那得是多大的功夫?況且就這麼走馬觀花地看看,其實也看不去多少東西。
到了傍晚,前面地平線上漸漸地看到了藍色的水光,也看到了一點閃亮的金色。越來越近,就看見一片屋宇和布幔之中,聳立起一座城堡,城牆不是很高,但卻顯然很長,而在城牆的內外,是幾乎望不到邊的各種房屋和帳幕,其中有些顯然是儲藏糧食的倉庫,日本特色的用稻草扎成儲藏大米用的米俵一直堆上來,高度甚至有兩道圍牆那麼高。
在這據規模僅次于大阪城的城池正中,是一座輝煌燦爛的天守閣,最頂部是用了黃金裝飾,夕陽下看去幾乎不能正視,外五層內七層,矗立在視野的正中,在周遭那些灰撲撲的房屋和布幔襯托下,顯得格外耀眼。
宇喜多秀家和西行長有意放慢了坐騎的腳步,讓明朝使節能夠仔細地看看這座城池,心中甚是驕傲,你們明國有這麼漂亮的城嘛?有這麼威嚴的城嘛?看看吧,都看看吧,真正地自卑一下吧!
幾個明朝使節都如他們所願,望著遠處的名護屋城出了好一會神,甚至忘記了催動坐騎,任憑著馬匹慢吞吞地朝前走著。好半天,西行長覺得大概火候夠了,才笑著叫了王子晉的名字,因為這家伙之前表現的最為囂張,所以西行長覺得有必要狠狠打一下他的臉︰
「王大人,那便是我國太閣殿所居的名護屋城了。此城乃是太閣自九州征伐和田原征伐之後,下令在此修建的,天守閣前後只花費了五個月時間,連同城下諸將的屋敷一並建成,雖然是倉促了些,可還看得入眼吧?」
似乎是被他的話給驚醒了,王子晉這時才把視線從名護屋城的天守閣上收了回來,茫然望了一眼西行長,眼中的焦距好一會才對準了,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看得西行長爽到了極點,讓你囂張,讓你不可一世,這下被鎮住了吧!鎮住了吧!
王子晉哦了一聲,好似才回了魂,抬起手來指著遠方的天守閣,一臉的不能置信︰「西大人,那,那就是名護屋城?就是貴國太閣大人眼下暫居之地麼?呃……」
西行長笑吟吟地點頭稱是,越看心里越爽,只听王子晉結巴了好一會,似乎是在尋找著合適的措辭,然後嘆了口氣,出了一句讓西行長近乎崩潰的話︰「貴國的太閣殿,實在是太簡樸了,居然就住在這種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