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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眾人都道劉劍心必死無疑之時,忽然場中金光一閃,「叮叮當當」一陣金鐵交戈之聲,讓人耳鼓直鳴。
光華斂去,卻見劉劍心肩膀上一個尺許金猴「吱吱」而叫,爪子捧著一柄長劍,正是甘寶劍的佩劍!
劉劍心嚇了一跳,倒也並非為自己害怕,他方才已覺察出體內的劍丸在顫動,若是金稍晚一些,那若水劍飛將出來,甘寶劍必定劍折人亡,無法活命!
他今日本想將甘寶劍狠狠打上一頓,但此時望去,見他滿嘴鮮血,氣色萎頓,顯然這元氣御劍,讓他大傷元氣,加上內傷不輕,恐怕半月之內,萬難復原。
當下接過金手中的長劍,走到甘寶劍身邊,遞了過去,道︰「咱們只是切磋武功,何必用這等自殘身軀的邪術?」
甘寶劍接過長劍,忽然眼中狠光一閃,一劍對著劉劍心胸膛刺出,周圍之人頓時大叫起來︰「卑鄙!」
「無恥!」
「心!」
……
葉輕語身軀一顫,伸出雙手捂著嘴,淚落如雨,蹲了下去。
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刺向劉劍心的長劍忽然斷做一截一截,「叮叮……」一串連響,落在地上。
原來方才金在長劍上敲了幾下,但那時劍上元氣激蕩,並未立時斷開,待到元氣散去,長劍已不堪重負。
甘寶劍接過長劍,襲殺劉劍心之時,自然而然用了一絲殘余內力,頓時將那長劍震斷。
劉劍心大怒,兩次險些被甘寶劍殺掉,讓他動了真怒,一把將甘寶劍抓過來, 里啪啦,正正反反在他臉上打了四個耳刮子。
如今甘寶劍無還手之力,劉劍心也不殺他,將他拖到葉輕語面前,拳打腳踢,不用內力,也打的他鬼哭狼嚎,在地上不住翻滾,雪白的衣衫,鮮血和塵土沾染其上,一塊紅、一塊黃,再無絲毫英俊瀟灑之風。
葉輕語陡然間看到劉劍心險死還生,當真激動無,從地上一躍而起,沖著甘寶劍腰間踢了兩腳,怒道︰「卑鄙無恥之徒,武不勝,橫施暗算!」著又踢了兩腳。
甘寶劍又急又怒,被葉輕語踢了幾腳,頓時羞憤難忍,一口氣喘不上來,居然就此暈去。
劉劍心見他滿身血污,倒也挺可憐,便放過了他,站起身道︰「各位英雄,此間武已然分出勝負,請大家這就散去吧。」
眾人見已無熱鬧可瞧,便都一哄而散。
這時甘寶劍又回過氣來,沙啞著嗓子怒道︰「劉劍心,我與你沒了沒完,你等著瞧!」他強忍疼痛,緩緩爬起身子,一步一瘸,緩緩向著鎮中走去。
劉劍心皺了皺眉,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在他純淨的心中,沒有所謂的正義,也沒有邪惡,自己活著才最為重要,所以在他六七歲的時候,便能為了逃命而殺人。
葉輕語此時無疑很歡喜,拉著劉劍心往宅子里走去,嘰嘰喳喳個不休,原來這宅子乃是葉輕語花了大錢暫時租借了下來。
劉劍心听聞此事,雖不覺有甚異之處,但也不禁對葉輕語有些好了,偌大一處宅子,不用問也知道是天大的價錢了。
听葉輕語緩緩來,原來那甘寶劍從華 山下起始,便一直對葉輕語糾纏不休,葉輕語打不過他,便去了一趟華 山,躲開了他。
不料消息傳出,眾英雄都要去醉雲樓,葉輕語在來青山鎮路上,又遇到了他,那甘寶劍自負武功蓋世,江湖中少有敵手,兼且長得英俊瀟灑,平日倒也不缺美貌少女送上門來。但自從一見葉輕語,頓時被她容貌所迷,暗下決心,什麼也要一親芳澤。
結果可好,被橫里沖出一個愣子攪了好事。
劉劍心問及昨晚為何捉錯了人,葉輕語也一一告知,卻是她打不過甘寶劍,心中害怕,來到青山鎮之時,遇到了風。
她精靈古怪,眼珠一轉,便讓侍女風找江湖人士買了迷香,趁著黑夜,進入歸燕客棧捉人,卻不料將劉劍心捉了來。
劉劍心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才知道,那甘寶劍居然與他同住一家客棧。
風羞紅了臉,道︰「姐只歸燕客棧之中,住著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讓我將他迷倒擒來,我可從未與那甘寶劍打過照面,所以……」
劉劍心「嗯」了一聲,道︰「你不是與你家姐一起麼?怎會沒見過那甘寶劍?」
「姐是自己下山的,我發覺的太晚,所以追到姐之時,已經在青山鎮了,那甘寶劍我的確從未見過。」風看了葉輕語一眼,年紀,卻不禁嘆了口氣,顯然這個姐讓她傷透了腦筋。
「風,你休要胡。」葉輕語臉色微微一紅,覺得當著劉劍心之面,出自己任性胡為之事,實是大為羞人。
劉劍心大笑不已,道︰「語兒,你也要去醉雲樓麼?若是如此,咱們倒可作伴,也防那甘寶劍再來尋麻煩。」
「好呀好呀,劍哥哥,我們一起上路。」葉輕語拍手笑道︰「風就不用跟來了,你既然已找到我,回去給師父一聲便是,我不會有事的。」
「啊?姐,這……這恐怕不好吧。」風哭喪著臉。
葉輕語笑道︰「有什麼不好的?我若是遇到危險,老頭自會來救我,那可師父厲害多了,你武功又不好,跟著也保護不了我,我有劍哥哥在身邊,不會有事的。」
風「哦」了一聲,見葉輕語堅持,也不敢再,便從身上拿出一個玉碟,此時劉劍心已學會諸事留心,微一瞥眼,見那玉碟上雕著一座大山,山中一條金龍在白霧間若隱若現。
「既然如此,姐若什麼時候想回去了,便將內力注入這方劍碟之中,自會迅速回山。」風將那玉碟交給葉輕語,又取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劍碟,道︰「姐,我……我走了?」
「走吧,走吧,你這丫頭,我還,卻嗦嗦,煩死人啦!」葉輕語揮了揮手,將那劍碟放入懷中,她此次乃是偷溜出來,身上除了一些金銀珠飾,什麼也沒有帶,這劍碟能夠帶她回山,早晚用得著。
風嘟著嘴笑了笑,將劍碟拋出,身子一躍而起。
劉劍心瞪大了眼楮,想看看這法寶有何等神之處,只見風抬手打出一股內力,那劍碟輕輕一顫,變得足有一尺大,散發著玉光。這時他才看出,在那劍碟的另一面,雕著一把飛劍。
風揮了揮手,跳將上去,劍碟托著她飛了起來,漸漸遠去,直至不見。
劉劍心看的一陣發呆,本以為只有練成飛劍,方能御空飛行,此時見到一個玉碟,竟有如此能,不禁心蕩神馳,不能自抑。
葉輕語伸手在他額頭點了一下,道︰「劍哥哥,看什麼呢?」
「啊!」劉劍心一驚而醒,笑道︰「這就是法寶麼?真是厲害,對了,既然有如此神的法寶,你怎會被那甘寶劍纏住?一飛而去,不就是了?」
「哪有那般輕易?這劍碟只能回山,不能隨意飛行。」葉輕語微微一笑,她很喜歡劉劍心萬事不懂,諸事新的模樣,笑道︰「劍碟之中,只有一個方位,注入內力,便會自己飛回山門,若是玉劍碟,那就厲害了,只不過我師父也只有一個,我討要了好幾次,都不能成功!」
「玉劍碟?」劉劍心興奮的道︰「那玉劍碟定能隨意飛行了?」
「算是這樣吧。」葉輕語道︰「玉劍碟能夠在里面打下許多方位,有了方位,才能迅速飛行。若是隨意飛行,不但消耗許多內力,而且速度極慢。」
劉劍心點了點頭,知道葉輕語也所知有限,便不再問。
兩人吃過中飯,一路向南,趕往重慶府,一路之上,見到許多英雄,大多數都是四川境內的江湖人物,也有一些游歷到此,適逢其會之人。
此時劉劍心終于不再土頭土腦,雖然談吐之間,還是一副初出江湖的模樣,不過卻少了土包子氣息。
葉輕語極其調皮,一路上盡是和劉劍心胡鬧,見到孩子吃糖葫蘆,她也非要吃,偏偏還不出錢,定要劉劍心請客。有時又會和孩子一起玩泥巴,做彈子,也定要叫上劉劍心一起。劉劍心是有求必應,事事依著她。
諸般玩耍,自然少不了金摻和,它甚是神駿,極通人意,給它糖葫蘆,它能吐籽出來,玩起泥巴彈丸,能將眾孩童殺的大敗。旁人拉彈弓射鳥,它便爬樹捉鳥。
葉輕語灑下一路歡聲笑語,猶如剛剛月兌出囚籠的鳥一般。
到了第二日傍晚,兩人到了重慶府,尋人打听到了那醉雲樓所在,兩人也不著急趕去,反正明日才是決戰之期,隨即找了客棧住下。
近日此地匯集了許多江湖人物,大多都是沖著那醉雲樓之戰而來,兩人來的雖不算晚,卻也不能算早,醉雲樓臨近的客棧,那是一個也沒有了,只能在偏遠的地方住下。
絕頂高手在劍仙眼中,雖算不得什麼,但在尋常江湖中人眼中,可是一派宗師級的人物。兩個絕頂高手對決,對他們有絕大的吸引力。
更何況四川境內,誰不知唐家堡的威名?而那張無功也非無名之輩,十年前也是江湖中大為有名之人,雖然那時不過是一流高手,但一身輕功確實不弱,後來與唐家堡弟子一戰匿蹤。十年後雙方再次大戰,之十年前更為引人注目了。
到了晚間,客棧中來了兩個熟人,正與劉劍心照面,卻是曾贈予劉劍心衣衫的張長弓,和青山鎮彭瑩玉出手相救的趙華英,二人也是久仰大名,路上相遇,便結了伴來,不料與劉劍心住了一家客棧。
醉雲樓之戰,早已傳的沸沸揚揚,所以眾人見面,也都不大意外,趙華英做東,拉著劉劍心喝了幾杯酒,道翌日同去醉雲樓,劉劍心答應下來。
金自然免不了討酒喝,趙華英已見識過,並不怪,但張長弓和葉輕語二人卻是驚非常,不住逗它,一口氣將它灌得搖搖擺擺,險些站不住腳。
葉輕語本要拉著劉劍心去夜市玩耍,眼見如此,也只得作罷,她雖然頑皮胡鬧,但正經關頭,卻也乖巧的很,讓趙華英和張長弓二人不住稱贊。
到了半夜,眾人散了酒席,走出趙華英的房間,忽然頭頂「嗖」的一聲,一抹亮光閃過,轉眼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