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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器部,歐陽明華的房間中,現在只有兩個人︰凌寒和司帕。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站在了窗前,一眼望去,武場,大門,以及門外的景象,盡可收于眼底,雖然門外的景象,只能夠在門開門關的間隙時遠遠的瞥去,然而有時候,一眼就足夠震撼一個人的心靈。
至少對于凌寒是這個樣子,他從來沒有想到外面竟然會是這樣的局勢,竟然有超過千人的隊伍在進攻著制器部。
哦買噶,浮蒼老人呀,真是真的麼?這些人都瘋了麼?凌寒的心里用著浮淵大陸上最能表達驚嘆的方式感嘆。一邊的司帕,一臉堅毅,只不過在那堅毅之下,不知道埋藏著一顆怎樣的滴血的心。
大門外,枉生盟剩下的人依舊在堅持著要飛躍院牆,高牆之上,光怪陸離,箭矢的光芒此滅彼生,源源不斷;地面上,‘錐形陣’與‘波浪陣’激烈的踫撞著,各式各樣的幻石兵器、元力心法閃耀著百般的的光芒,相互交織,衍生、幻滅,閃爍間也許就是一條生命的遠逝,來不及歡笑慶祝,來不及哭泣送別……
歐陽明華不用看也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場面,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想干預楚天雲的作戰安排,在他看來,楚天雲在大規模戰斗上的應變能力自己還要好,但是,再厲害的指揮者,也無法彌補人數與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各大勢力的隊伍的進攻,前面的不知名的隊伍要高出不止一個檔次,個人的實力之護衛部的人只高不低,再加上運用戰陣,而且是采取最無恥的拼人數的戰陣,制器部的戰部能取勝的機會,幾乎就是不可能。
「將所有房間和塔的門上鎖,然後帶領你的隊,執行二號方案。」歐陽明華對身邊的人,聲音中依舊充滿著堅定,目光依舊盯著不遠處大門的方向,好像透過那門,直接看到門外一般。
「是!」侍從回答的干淨利落,也不做耽擱,動身就去執行命令。
…………
楚天雲,是歐陽明華的心月復,可以是和歐陽明華一起長大。此時此刻,他深感到身上的壓力之重,用生命去換取時間,這就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屈辱,莫大的屈辱感,在自己的家門口竟然被別人逼到這樣上,太屈辱了。
「你們倆,各自帶領人去門兩邊的守住院牆,你,通知幻弩陣的操作護衛們,除了已經被固定好的機關外,所有大型弓弩的指向都改為正門,一旦有敵人進入,全力起發。」觀察到院牆上的進攻有所減弱,楚天雲迅速下達改變的命令。
院牆上的進攻之所以減弱,是因為枉生盟的人幾乎已經全部陣亡,其他隊伍的人才不會讓自己的人去沖擊那幾乎必死的院牆。
「還有,停止戰陣,每五十人一隊,三人為一組,以組為單位作戰,最大限度的限制敵人的前進步伐,每開一次大門殺出去一隊,同時,讓幻弩陣的人掩護我們沖殺。」
「是!」身邊的一個人領命而去。
歐陽明華投去贊許的目光,這個時候,再用‘波浪陣’已經不合適了,反而不如現在的變化,能夠最大限度的消耗並阻擊對方。
大門外,護衛部‘波浪陣’的第三波的隊員們僅僅支持了片刻,就被洶涌的人群淹沒,此時,各勢力隊伍距離大門的距離不過百步左右,個隊伍的首領們紛紛高喊著︰「沖,向大門沖。」
人流迅速的前移,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
此時,制器部大門再次打開,一陣強光向著沖擊過來的人們襲來。
沖在最前面的隊伍甚至來不及喊一聲,便被這耀眼的白光淹沒。後面的人紛紛喚出防御的東西,或者是用自己的兵器左擋有擋。
白色光芒停了下來,似是化作塵埃,消失不見,光芒過後,留下了血染的十余步,鮮血,殘肢,以及因使用者死去而掉落在地面上的幻石兵器,綜合交錯,分不清彼此的交織,近百的生命,也隨著這光芒一同消失。
這就是制器部幻弩陣發動的結果,但是,幻弩陣不能連續發射,這也是其最大的制約,制器部每一台幻弩都是由一名元力七級的人來操控,即使這樣的元力,也不過只能發二十弩左右,如果按照剛才的攻擊效果,恐怕十弩都發射不出來。
跟在弩箭後面的,制器部是五十人隊的戰斗部,縱使場面如此困難,這些人也沒有退縮,赤紅的雙眼,惡狠狠的向著來襲隊伍沖去。
又是激烈的踫撞,這五十人的隊,憑借著三人一組的戰法,在一開始還略能壓制對方的前面的人,但是,隨著對方的反應過來,這種有壓制越來越,到最後,也是無奈的被消滅在對方的隊伍中。
他們能做到的,就只是阻止,哪怕是片刻的阻止也好,為了幻弩陣的人爭取時間,也為了來支援的人組織時間,這樣的隊,注定是有去無回。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這樣的廝殺下,也變得黯淡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片片烏雲飄在了空中。
就是這樣反復,雙方再糾纏中,各大勢力的隊伍推進到大門前,在這短短的這五十步里,他們付出了超過一半人死亡的代價,制器部大門前的五十步內,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而此時,楚天雲能夠調動的人也不足五十人,幻石弩陣的操作成員們,也無力再次發出像樣的弩箭。
「咚,咚,咚」是數不清的兵器砸在大門上的聲音,這聲音,也深深的砸進護衛部剩下人的心里。
「轟隆」,不是雷聲,而是大門破碎的聲音,伴隨著的是無數人嘆息聲,「唉」。
楚天雲帶領著最後的人在大門處與對方進行起了白刃戰,刀刀見紅,劍劍見血,沉重的呼吸聲,嘶喊聲,訴著戰斗的艱苦。
歐陽明華依舊站在武場之上的石台上,審視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不知道是否有人見得到他濕潤的眼角。
歐陽明華的房間內,凌寒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冷戰,這樣的場景,他何曾見過,除了震驚,也沒有更好的形容,內心深處第一次對戰爭差生了厭惡感,極大的厭惡感,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
值得麼?不值得麼?他也沒有辦法給出自己答案,但是,他看得出,那些人的臉上,沒有懼意,沒有悔意!
「人生總是要有所追求,總是要有努力的目標,而為此,死又何妨!」一位以前的制器宗師寫在其所著的書上的第一句話,不斷地在凌寒的腦中響起。
難道這就是他們的追求麼?對責任的追求?對使命的追求?
或許是吧!
司帕的雙拳緊握,渾身都在顫抖之中,恨不得破窗而出,殺入那一片人群之中。
…………
一只三十余人的隊出現在了武場之上,看著站位,赫然在保護著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遠遠看去,鮮明的稜角,臉上不出來驚與喜,一身隨意的裝束,倒是看不出來半點重要人物應有的氣場。
歐陽明華看著這些人,終于開口話︰「你們,是制器部的頂尖高手,現在,命令你們保護他,」用手指向了那個年輕人「安全的抵達支援我們的人的地方,不計一切代價。」歐陽明華擲地有聲。
「是」一行人斗志昂揚的回答。
「歐陽執事,還是不要……」年輕男子要話。
「凌寒,不用在了,我們必須保護你離開,否則對不起你師父,你放心,我也會一同護送你離開。」歐陽明華打斷後道。
「現在行動!」一聲令下,三十人的隊迅速出發。
一般來講,戰部中有高手,不過其中的高手往往是其從戰部中一步一步修煉出來的,大多單單是以元力而論,即使這樣,達到一定程度,就會被調離出戰部。
因為超過一定程度,戰部反而會阻礙高手的發揮,那種獨當一面的能力反而被掩蓋,將真正的高手放在普通意義的戰部里讓其與對方的普通戰部進行交戰,簡直就是自己在扼殺自己的人才,沒有人會傻到這樣。
這三十人的隊里的人,是真正的可以稱得上是高手的人,他們的元力有可能還不如戰部里的高手,但是論及實戰能力,綜合戰斗能力,那就會其高出不止一籌。這樣的人,往往也會組成一個隊,對外也稱為戰部,譬如主城城主的霹靂部,但是並不是指常規意義上的戰部。
制器部的護衛在楚天雲的帶領下,憑借著大門狹窄的優勢,依舊在于對方進行著混戰。
混戰之中,依然不能阻止這三十人隊的犀利沖擊,他們也不能選擇從高牆魚躍而出,因為幻弩陣雖然現在沒人操作了,但是還是有其他的機關在運轉,無差別的攻擊依舊會存在,就算他們沒事,他們保護的人可不行。
與此同時,他們還是有自信能從這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確實如此,讓三十人保護一個偌大的制器部的大院,那是強人所難,但是,保護一個人,他們還是有信心的。
事實也如他們想的那樣,各支勢力的隊伍都只是常規意義上的戰部,他們想出去也會付出代價,但是絕對能夠護送這個重要的人物逃出去。
意志堅決,毫不拖沓,三十人硬是在這混亂中殺出一條血路,而他們也是折損了十多個人,剩下的人也帶上了傷,這倒不是他們實力不行,而是他們面臨的敵人太多,再加上必須保護身邊的人,也不得全力施展,若真是簡簡單單的沖出去,他們有信心一個人都不會受傷。
這就是雙拳難敵四手,惡虎也怕群狼的道理。
一番浴血奮戰,他們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儼然已經殺到了隊伍的邊緣處,突圍成功,勝利在望。
而此時,遠處忽然見得刺眼的劍芒直沖而起,宛如絢爛的流星一般,仿佛要沖破天上層層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