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忠青這個一向很好戰的家伙听了燕飛的話後,反倒第一個贊同起來,應聲道,「好戰必亡!我們的目的,最高的夢想,是為了建造一個和平,公正,滿是安寧與溫暖,幸福與快樂的淨土,為華夏的同胞在末世開闢出最好的生存環境。兄弟們的血仇我們不能忘,但我們也不能因為仇恨而丟掉我們一致的目標,最高的夢想。」
夏殤其實是非常非常服從燕飛的,在燕飛面前更是非常的活潑,此刻稍稍恢復了一點本性,接話道,「正是如此!若我們因為仇恨而放棄了我們的夢想,毀掉了我們流血流汗,犧牲了無數代價才取得的今天來之不易的成績,怕是這些逝去的兄弟們一個個會從墳墓里跳出來罵死我們!」
許詠身為燕楓戰部的二號人物,梟鳳更是處于超月兌地位的燕飛助理的位置上,此刻也站了出來,平復著戰士們的躁動。
許詠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其實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根本沒有任何眼疾,自然也不可能有近視眼這種毛病,但載眼鏡已成為許詠的習慣,更重要的是,許詠只有將眼鏡扶到了一個固定的位置後,才會讓他的風格在瞬間因為眼鏡位置的改變而變得比平時的溫良寬厚更有主動性與攻擊力。
調整好狀態,許詠看著群情激憤,已紛紛開始躁動的戰士們,緩聲道,「請讓我先說幾句。听完我說的這些話後,你們再確定,是不是要繼續與京戍軍開戰!」
說完,許詠的威信在燕楓戰部還是很高的,雖然遠比不上燕飛,甚至是韓信,但卻高過其他所有人,讓躁動的戰士們暫時安靜下來。
接下來許詠評比完雙方在如今引發戰爭後,會帶來的一系列經濟損失,龐大到不可承受的後勤壓力,等等,又加上梟鳳在一邊填缺補漏,對平緩戰士們的躁動起到了極大作用。
就在此時,燕飛耳朵一跳,目光轉向一株粗壯的大樹後,陡然變得無比鋒銳,厲聲道,「誰在那里?給我出來!」
嘩……
有了燕飛提醒,夏殤等一眾戰士們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靠著強大武力賦加的強悍听覺,也發現了在場的另一個人,頓時沖躲在樹後的這另一個人露出了敵意與殺氣。
「別,」衛忠青突然緊張的大聲叫著,更急忙阻止了兩位最為行動派,就要沖樹後躲起來的人展開攻擊的戰士。
「干什麼?」被衛忠青無緣無故攔住阻止,衛忠青身為軍都城三大巨頭之一的身份也不吃香了,被不少人瞪視著,極為不滿。
「是我……」
樹後傳來一聲很陌生,不少人听著又有些熟悉感的女人聲音,透著股怯怯的勁兒,似是受到了驚嚇。
不過從這女人的聲音表現看,在夏殤等這麼多戰士以及燕飛流露出的殺氣威嚴之下,僅是聲音中露出了怯意,便足已證明這女人膽氣不小。
當燕飛一眾人為這女人的膽氣稱贊,對還未謀面的這女人充滿好感時,女人從樹後轉了出來,然後不知為何低著頭似羞于見人般,挪著細碎的小步走過了夏殤一眾戰士身邊,走到燕飛身邊,最後停在了何俊杰墓碑前,整個人才站定,並抬起頭露出了全貌。
「是你!」
不少人見到這女人的全貌,原本還有種陌生的熟悉感迅速化為極為熟悉後帶來的憤怒。
「是我,我來看看俊杰!」
女人正是何俊杰生前最愛的她,羅靜。
「你有什麼資格來看他?怎麼不去傍你的大款?」
夏殤到底年輕,正義感極為強烈的同時,考慮的也少,直接說出了這句可能傷害到羅靜,有些欠考慮的話來。
不管怎麼說,做為何俊杰最愛的女人,能在何俊杰死後給何俊杰上墳,這對何俊杰來說,似乎也是一件值得欣慰開懷的事情,起碼單從這事看,羅靜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便不該在此刻受到責斥。
羅靜被罵了,只是咬了咬嘴唇,極為柔順的沒有說話反駁,倒是與以往那個個性極為強烈,整個人簡直有些別扭的女孩大相徑庭。
燕飛用冷淡的目光注視著羅靜,待看到羅靜提著的皮包里露出的一物後,不由眼楮一亮,目光中稍稍多了幾分暖意。
伸手指了指何俊杰墓前那堆此刻已幾乎完全燃盡的灰燼,燕飛看著羅靜擔著的末世前2012限量版路易•威登單肩皮包里露出的印刷版冥幣一角,語氣頗為溫和的道,「小靜,這是你燒的?」
小靜點了點頭,依舊很柔順的樣子,然後靜靜的跪伏在何俊杰墓碑前,從敞開的皮包里取出冥幣,再次點燃,只是靜靜的燒燒著。
冥幣燃燒的極快,一張張冥幣,點出一簇簇明亮的火苗。
火苗火紅的光芒將羅靜白晢的臉蛋映得通紅,兩點漆黑的眸子里更倒印著不斷跳動的火焰,以及在火焰中化為灰燼的冥幣。
兩行淚水無聲無息的自羅靜的楮楮中流出,源源不斷,被火光染成了熔岩般的紅色,順著羅靜白蜇的臉蛋滑落,一滴,兩滴,最後,幾近連成了永遠滴落的水線。
燕飛等所有人看著羅靜這樣安靜的樣子,看著羅靜給何俊杰燒著冥幣,看著羅靜不住流淚,似乎嗓子眼都被睹住一樣,即便是衛忠青這樣的漢子,都忍不住紅了眼圈,至于親手送何俊杰回軍都城,陪伴何俊杰走完生命最後一段歷程的大胡子等戰士,一個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與哀痛,號啕大哭。
震天動地的哭聲,自這些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漢子們嗓子眼不住涌出,震蕩得整片沉寂的陵園充滿了動蕩不安,打破了陵園以往的寧靜,肅穆。
羅靜也沒想到,身邊的這一群大老爺們哭起來,聲音是如此震天動地,似如他們的殺戮戰斗一樣,總有著股將天都要捅個洞出來搞一搞的沖勁,有種浩蕩不絕的強大氣勢。
被這種氣勢擾亂了心神,也讓羅靜停止了流淚,心中卻愈發的悲傷難過,從懷里無比憐惜呵護的取出一物,溫柔的摩挲一陣後,雙手十指捏成蘭花之姿,用拿笛子的方式,將這件物品,一枚骨笛搭到了唇間,紅唇輕啟,徐徐吐氣,吹奏起一支笛子演奏的樂曲,滿是悲傷與別離,也是何俊杰生前最愛唱的一道屬于戰士的歌曲。
笛是骨笛,質材一般,卻是何俊杰在最早時,送給羅靜的禮物,也因為那時何俊杰的實力還不是太強,當時燕楓戰部政策導致身為戰士的何俊杰又沒有極為雄厚的經濟實力,當時如現在這樣,品質極佳達到了白銀階的材料都擁有驚人的天價,所以這支笛子的質材便只能受條件所限,在如今的材料行業水平來看,質材一般。
不過這枚質材很一般的骨笛,表面卻如玉石般光滑,明亮,帶著細膩綿實的紋理,一看就是受到人經常把玩溫養,才會形成這樣的外觀。
可見羅靜對這支骨笛確實花費了心思與精力。
曲是戰歌,是何俊杰生前最愛唱的一首歌,更是一首在多數人眼里看來,毫無疑問的挽歌。
一曲吹完,羅靜情動至深處,輕啟音喉,發出了她那本就極為出色,唱歌更極為美妙的好聲音,清唱起這首歌來。
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
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許我倒下將不再起來,
你是否還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
華夏的旗幟上有我們血染的風采
歌聲依舊,眾人靜靜的听著何俊杰生前最摯愛的女人,羅靜繼續唱著何俊杰時常唱起的這首旋律,陡然發現,羅靜的歌聲中,滿是對何俊杰的思念,更隱隱透出一股堅貞之意。
若有所悟的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到羅靜身上,極為復雜,但都極為默契的听著這首歌,讓羅靜繼續唱了下去。
也許我的眼楮再不能睜開,
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懷?
也許我長眠再不能醒來,
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脈?
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
華夏的土壤里有我們付出的愛!
一曲唱畢,余音不絕,羅靜淚雨滂沱,大聲呼喚著何俊杰,對何俊杰的強烈愛意,表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