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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爹地給我們安排的真是一個保鏢,而不是道上大哥?」韓寶歪著頭,滿面唏噓地道。
韓藝撇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林澤,難道不知道這家伙總是能做出令人吃驚的事兒麼?」
韓寶無可奈何地道︰「其實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林澤跟道上混的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甚至懷疑他就是刀會的核心人物,只是沒想到,他的身份居然是刀會幕後龍頭。嘖嘖,我們的保鏢居然是這個級別的人物,真是拉風啊。」
韓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怔怔出神。
她也有些意外,有些吃驚。
林澤是國安特工,她是知道的,他在道上混過,韓藝也知道。她甚至隱約猜到林澤當年在道上混的還不差。但她跟韓寶一樣,沒想過林澤的身份能強大到這個地步。
隨便一開口,便有無數弟听從他使喚。
不提其它,單單是剛才那一場火拼,就足以直面體現林澤的勢力。
他的那幫弟,實在是太能打了。二十多個挑五十多人,還是很專業的廢手廢腳,卻幾乎沒有什麼損失。
這樣的一群弟,是一般人可以駕馭的麼?
韓藝那顆還算聰明伶俐的腦袋胡思『亂』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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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馨藍凝視著林澤線條剛硬的側臉,緊咬牙關,一個字都不出來。
沒錯,她『性』子柔弱且溫順,可這並不代表她怕事。相反,他一般人更有膽魄和倔強。一旦她認定的事兒,哪怕再危險,再有難度,她也會一如既往地做下去。就像剛才,雙方火拼在即,換做任何人恐怕都會躲瘟神一般閃開,而不會像她這樣沖上去呵斥。
此時此刻,張馨藍與林澤並肩坐在後座位,林澤只是微微偏頭,搖開車窗抽煙,並沒與張馨藍做任何交流。
張馨藍則是滿肚子委屈和郁悶,一時間不知如何釋放,也釋放不出來。
最後,她做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詫異的舉動。
嚓。
冰冷堅硬的手銬銬住林澤右手,她的左手。見林澤一臉莫名其妙地望向自己,張馨藍努力維持干練女警長的氣勢,板著臉道︰「等你把事兒做完了,就跟我回警局。」
林澤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也沒出聲,只是微微點頭。
半山墓區是南區最大的一處墓區,佔地面積極廣,據風水也很不錯。所以許多環境還算殷實的家庭都會給家里的老人在這兒買塊地,好安葬老人家。
此刻,這兒幾乎被警方與刀疤的人手封鎖起來,幾乎沒有什麼外人。
車隊緩緩駛入,在墓地周邊停靠下來。
天灰蒙蒙的,瓢潑大雨逐漸弱了下來,轉變成連綿細雨。前刀會成員陸續步入墓區,臉『色』凝重地向安葬地行去。
那上百輛車的西裝男也捧著那些木牌成群結隊走來,場面極為壯觀,任憑細雨飄搖,只是緩緩前行。
林澤等人下車後,也是向安葬地走去。不過在下車前,思忖許久的張馨藍還是將手銬解開,這麼多人,若是跟自己烤在一起,免不得會被人閑話。不定還會激怒他的那幫弟。
張馨藍是柔弱,但並不笨。
處理完安葬地的事宜,林澤等將近三十名前刀會成員皆是站在了墓地面前,而那些驅車的西裝男則是分立兩側與後邊,並沒參與到這個團體里。
這並不是他們有資格參加的踐行。
不足三十人,整齊而氣勢驚人地站在墓地前。最前列的林澤挺直脊梁,凝視著前方那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照片,深深地彎腰,鞠躬。
後邊那幫前刀會成員也紛紛彎腰,鞠躬。
————
「林哥,你咱們刀會以後有機會成為華新市第一幫派嗎?」
「林哥,其實我一直想問問你,怎麼才能找一個女朋友?」
「林哥,我這輩子跟定你了!」
「林哥,等哪天我要是被人砍死了,把我跟其他兄弟葬在一起。」
「林哥——」
站在墓地前的林澤腦袋里斷斷續續浮現這些話語,他已經不記得哪句話是哪個人的,他甚至對那些面孔的記憶,都慢慢模糊了。
可當年創建刀會,並隨著刀會崛起的日子,他永遠都無法忘記。
有些時候,你可以忘記時間,可以忘記那個人,可以忘記在那段時間遇見過什麼人,經歷過什麼事,但你絕對不會忘記那份感覺!那份心靈的悸動!
林澤動作輕緩地從腰間『模』出刀,身後那些刀會成員也紛紛『模』出刀。
隨後,早已在一旁準備好一碗酒的西裝男們將酒水端到他們面前。
嘶嘶——
林澤切開了手指,任由鮮血滴答落入白淨的烈酒中。直至酒水被浸染成血紅『色』,方才止住鮮血。
林澤如此,他身後的那幫刀會成員亦是如此。
「敬兄弟!」林澤端起碗,仰起頭,一飲而盡。
「敬兄弟!」群聲齊響。
喝完烈酒,林澤扔掉碗,抹了一把嘴角,望向前方林立的墓碑︰「走好!」
「走好!」
人數不算多,一道道聲音卻中氣十足,宛若能響徹天際,直『插』雲霄。林澤身後那幫前刀會成員面『露』哀傷黯然。墓地里躺著的,全是自己的兄弟,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現在,他們卻陰陽兩隔,再沒機會抽煙喝酒,打屁泡妞。
那一晚的血戰,刀會成員歷歷在目,這輩子都不會忘懷。
那個幕後黑手——那個將刀會除名的人。他們也會牢記一輩子!
林澤深邃的眸子爆『射』出一團寒光,只是那麼一瞬間,眸子里的異彩便收斂起來,輕輕撫『模』著掌心的刀,呢喃道︰「弟兄們,我會讓他下來陪你們。」
————
「八爺,下面的一家場子外來了幾輛車。」李斯步入書房,面『色』煞白地恭敬道。
「嗯?」喬八微微抬起頭。
「里面是王浩他們。」李斯頓了頓,吞下一口唾沫道。「王浩帶去的人,包括他自己,全被廢了手腳。一個不留。」
喬八那張古井無波的儒雅面龐上終于流『露』出一抹寒意。他一動氣,李斯登時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這個喬八——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喬八!才是那個叱詫華新市地下世界的王者。才是跺跺腳,地下世界都要哆嗦好幾天的道上梟雄!
「他在向我宣戰——」喬八囁嚅著嘴角,淡漠道。
「那我們——」李斯猶豫著組織言辭,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太好的話語。
「等過了這件事兒再。」喬八將方才釋放出來的那一股子滔天氣勢收斂起來,平緩而淡然地道。「不用急于一時。」
「但王浩被廢掉,他手下的人肯定會想盡辦法報復。」李斯分析著局勢。
「不用管他們,讓他們去鬧。」喬八略微思忖一番,平靜道。「這次事件之後,刀會風雲再起,北區會有不少勢力希望與他們聯盟,能有炮灰去『騷』擾他們,自然最好不過。」
炮灰——
這是喬八對王浩手下人馬的稱呼。
事實上,雖然王浩是在喬八手下混飯吃。但王浩手下的人馬,卻是第一個听從王浩的,第二個才听從喬八的。所以對于這種不屬于嫡系力量的人馬,喬八並不如何看重。
相反,能借用他們之手影響刀會的發展,何樂而不為?
李斯還欲提點意見,卻被喬八打斷,淡淡道︰「這些事兒你別過問了。專心處理我交給你的任務。」
李斯聞言,點了點頭,緩緩退出房間。
喬八將手腕上的佛珠摘下來,握在指間一顆顆撥動,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似的,給人一種他就是修心養『性』的得道高僧的錯覺。
「林澤,三年前你敗在我手上,現如今華新市大局已定,你縱使有千般手段,又豈能撼動我的位子?我本不願與你為敵,是你步步『逼』近,既然如此,那便戰罷!三年前我能毀了刀會,三年後仍然能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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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結束。警方人員見沒出什麼大事兒,便是向程自強匯報之後,撤離了現場。刀疤也吩咐車隊離開。但他知道,今日一事,定能在道上傳開。而刀會的名聲,也必將再次攀升到頂峰——
他還有許多事兒要去處理,許多工作要做。甚至是許多計劃要落實。
韓家姐弟被安排在一輛車上送往紫金花,雖今日是運動會,卻也翹了一上午,現在祭拜結束,是時候回去了。
林澤則是被張馨藍死死盯著,在他鑽入一輛轎車時,張馨藍快速跟進去,並飛快銬住了他的左手,另一邊則是銬住了自己的右手。似乎很擔心林澤會憑空消失一般。
駕駛座上的司機見他極其崇拜的林哥被這個漂亮的女警花銬住,眉頭一皺,不由自主釋放出強烈的殺氣,卻被林澤拍了拍肩膀,安撫下來。
「去警局?」林澤苦笑地望向張馨藍。
「你呢?」張馨藍故作堅強地板著臉蛋。
「去警局。」林澤吩咐司機開車。
張馨藍一顆緊繃的心終于松了下來。她很擔心林澤反抗,如果林澤反抗,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連她的頭兒程自強對他也是畢恭畢敬。遑論她一個的警長?
林澤不反抗,並听話的跟自己去警局。她心里有點不出的得意。
至于去了警局,張馨藍是打算強行『逼』供呢,還只是假公濟私,把林澤綁在身邊,恐怕連她自己也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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