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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消息準確嗎?就是這兩天?」話筒里傳來刀疤那急切而緊張的聲音。
很顯然,他被林澤電話里講的事兒給唬住了。
夜襲韓家別墅?
並且不是喬八的計劃?
那麼,究竟是誰有這麼大膽子呢?在華新市,到底還有誰敢這麼做,有理由這麼做?
刀疤腦子一片混『亂』。他在道上混的時間也不短。可他還從沒听過有人偷襲之前,會把消息放出來的。
這是什麼意思?想當面打臉嗎?
刀疤一拍桌子,大聲道︰「林哥,不如我把兄弟都喊來,讓他們全天二十四時守護別墅,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手!」
「你的計劃呢?」林澤冷冷地道。「我過了,這件事兒也許真的不是喬八所為,但他是一定是知情者,你為我一個人搞的計劃大『亂』,被一旁窺覬的喬八鑽了空子怎麼辦?」
「難道就這麼干坐著嗎?總不能任由林哥你處于危險之中,而我什麼都不做吧?」刀疤頗為氣憤地道。
「喬八至今不出手,是因為他沒有一次『性』把你搞翻的把握。而你不出手,是因為你暫時沒有跟他硬踫的勢力。你們都有所顧慮,所以才會有現在的僵持。」林澤深吸一口香煙,淡淡地道。「我交代你的事兒一件都不要漏下,盡快去完成,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好的——」刀疤頓了頓,又是認真地道。「刀疤,我讓神哥率領一批刀會核心來幫你,你一定不能拒絕。」
「好吧。」林澤微笑道。「有心了。」
掛了電話,林澤『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狠狠抽上一口煙。
韓藝端著一杯龍井遞給他,安慰道︰「別擔心啦。不就是被偷襲嗎?咱們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不用把這點事兒放在心上。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是會想到辦法的。」
「我沒擔心啊。」林澤笑眯眯地轉身,沖滿嘴大道理的韓藝道。「我只是擔心到時保護你不利。若是他們傷了你一根汗『毛』,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身手這麼好,我才不擔心呢。」韓藝一臉自信地道。
林澤沒再做聲。身手好麼——
如果韓家大姐知道自己撐死恢復了六成戰斗值,怕就不會如此沒心沒肺了。
不過既然她不擔心,林澤也不會故意戳穿這些。傷勢如何,都應該由自己來承擔。而別墅的安全,也必須得到保證…
當天晚上,神父屠夫便率領八名核心成員前來別墅進行分工,林澤瞥一眼那幾個核心成員鼓起的腰間,怕是攜帶有槍械。而神父與屠夫則只是對林澤會心一笑,並沒做多解釋。
上一次被槍擊,神父和屠夫已經怒到極限。這次听林澤又可能被人夜襲,這對兄弟自然要將防御工作做到最好。
畢竟,在他們眼中,林澤是永遠的大哥,甚至于,他們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聲譽,可以都是林澤親力親為打造出來的。誰都可以出事,林澤絕對不能!
林澤給兩人派了煙,見他們神『色』並不輕松,不由笑道︰「怎麼一個個都緊繃著臉。收到什麼風聲了嗎?」
「沒有。」神父忙不迭搖頭,只是不擅謊的他臉上掠過一絲忐忑。不敢直面林澤。
「罷。」林澤點燃一支煙,微笑道。「有什麼事兒還不能給我听嗎?」
「我臨時接到消息,盯上你的人是個相當厲害的狠角『色』。」神父猶豫一番,遲疑地道。
「敢突襲我的人,我也沒想過他會是個簡單人物。」林澤含笑道。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神父頓了頓,道。「我所的厲害,是真正的轟動全國的厲害人物!」
「轟動全國?」林澤饒有興致地問道。「你到底打听到什麼消息,這次的幕後『操』手是誰?」
「我也是听的,現在全華新市知道這個消息的只有我和屠夫,我們盡可能掩飾了這個不確定消息——」神父見林澤一臉『迷』『惑』,不禁輕嘆一聲,低聲道。「消息指明,幕後黑手可能是——白馬客!」
「白馬客,袁丹青?」林澤眉頭深深皺起來。
「是的。就是那個打遍東北無敵手的狠人袁丹青。」神父謹慎地道。
「張馨藍有個身穿白『色』西裝,大約三十歲的男子可能與此事有關,我當時便懷疑這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子是否就是白馬客——」林澤抽了一口煙,一臉淡然地道。「可是白馬客早在五年前便消失蹤跡,至今無人知道他在哪兒。想不到這次他居然會在華新市出現。但我不懂,以他當年的名聲和手腕,為什麼會淪落到當狗腿子。又是燕京哪位人物收服了他?」
「他可是我們當年最為敬佩的草根梟雄——」神父苦笑道。「想不到如今我們隨時會跟他正面交手。」
他罷,苦澀地瞥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屠夫,而後又將目光落在林澤身上,詢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什麼把握?」林澤含糊其辭地反問道。
「打敗他的把握。」神父很直截了當地道。
「如果我死了,他也活不成。」林澤釋然地笑道。
「但你不能死。」屠夫粗聲粗氣地道。
「我只能給你們這個回答。」林澤抽了一口煙。「他退隱時我才十五歲,我無法對他的戰斗力做一個判斷。但既然頭上頂著打遍東北三省無敵手的光環,那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沒事兒,我們有槍。」一名核心成員忽然冒出來道。
「槍?」林澤笑道。「槍對普通人有用,能威脅到普通人,也能殺了普通人。可對于他這種高手。若是你向他開槍,死的那個一定是你。」
「不至于吧?」某名兩朝核心成員道。「這些槍可是刀疤哥好不容易弄來的。難道沒有?」
「全部收起來吧。」林澤擺了擺手道。「我想這幫人也不會用槍——」
「——」
那幫核心成員聞言完全不懂。神父和屠夫則是似懂非懂,反倒是韓藝一臉微笑地問道︰「林澤,你這麼肯定他們不會用槍?」
「還記得我對你過,真正的高手是不屑用槍的嗎?」林澤微笑道。
「倒是過。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覺得用槍還是較安全的。」韓藝對林澤的思維很有些費解。人家都要殺上門來了,居然不用槍。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再者——上次他們可是派遣出十余槍手進行偷襲。這次他們會一反往常而不用槍?
林澤見韓藝還有些疑問,便是拍了拍她縴細的肩膀,道︰「大姐,麻煩你給我們泡一壺茶。」
「靠,當本姐是女僕了?」韓藝跺腳罵道。
「拜托啦。」林哥賣萌道…
待得韓藝進了廚房,林澤指了指旁邊的沙發道︰「坐。」
一伙人坐下之後,林澤神『色』如常地道︰「統統把槍放下。」
神父頗為不解地問道︰「真不用槍?」
「不用。」林澤搖頭。
「林哥,我們需要一個理由。」那幫核心成員紅著眼楮道。「不用槍,怎麼保護您的安全?您為我們付出這麼多,難道就不給我們一個報答您的機會?」
林澤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涼氣道︰「用槍,你們會死。不用,你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們不怕死!」這幫核心成員吼道。
「我怕。」林澤豁然起身,目光凜然地盯著他們道。「你們不怕,但我怕,我怕你們會死,因為我而死!」
「你們知不知道,當年我在監獄听你們為給我報仇而找偷襲喬八,結果一百個兄弟死的七七八八,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那時候我向自己發誓,如果有一天我能活著出去,我一定要親手宰了喬八,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那時候我告訴自己,如果有一天我能活著出去,我絕對不會再讓我的兄弟替我去死,要死,我來!」林澤狠狠地拍了拍胸膛。
核心成員們愣住了。
一個個紅著眼楮,緊握著拳頭,激動地渾身都在顫抖,一時間不知什麼才好。
「神父!」林澤冷冷地盯著神父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放下槍,要麼統統滾!」
神父與屠夫相視一眼,便是重重地嘆息一聲,道︰「統統把槍拿出來。然後各自尋找最佳潛伏地點去!」
那幫核心成員放下槍之後,垂頭喪氣地離開大廳。林澤卻一把按住神父和屠夫的肩膀,神『色』略有些激烈地道︰「你們是否一直認為欠我的?不,你們不欠。相反,我欠你們的。我欠你們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我欠你們一個交代。我還欠你們一句道歉!」
神父和屠夫反手壓住林澤的肩膀,囁嚅著嘴角,卻是一句話都不出口。
出來混的,遲早要還。
他們懂,也從不怕死。他們講義氣,講這個在現如今的圈子完全不存在的東西。他們當林澤是大哥,一輩子的大哥。他要他們死,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他呢?林澤呢?林哥呢?
他在做什麼?他在什麼?
他當年扛下所有罪,卻出一句我欠你們的。
他當年險些死在那幫特種團伙的短刀下,卻一句,我欠你們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他——我欠你們一句道歉。
夠了。
一輩子能有這樣一個大哥,這樣一個兄弟,有何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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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狀態實在不好,這一章足足寫了三個時——今兒就這兩章了,大家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