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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飲白的事情可以慢慢去查,劉謹也樂意配合,但孝仁帝等不了,昺親王劉諭等不了,永州的江彬也等不了,李彥也等不了。
孫咨每天花樣翻新地提出朝會議題,歡樂開場,慘淡結局,幾家歡樂幾家愁,然而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改變這個局面。
孫咨與劉謹這用的是陽謀,隨勢而動,依法依理而行,無懈可擊,讓人無可置喙。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劉堪的話音剛落,孫咨便勤懇地跳了出來。
「啟稟皇上、太子,臣有本啟奏。」
不過,這次卻不讓孫咨獨秀,李彥也走出了班次。
「臣亦有本啟奏!」
這下原本昏昏沉沉的官員們來了精神了。
當時李彥誤朝,孝仁帝當初判了廷杖,之後李彥養了將近一個月才好,雖然沒有確實的證據,但明眼人一瞧便知其中貓膩,早在朝野之中傳開了。
憑著李彥現在的身份地位,找孫咨晦氣,是遲早的事。
劉堪也是如此想著,心內不快,但臉上不適合表現,只是月復謗了幾句。
依照先來後到的原則,孫咨先。
「這…這個…西市拆遷…不是…重造…不…」孫咨被李彥一時阻隔,將原本連夜大好的月復稿給忘了,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該如何遣詞造句。
「哼!」劉堪適時地變現了自己的不滿。
「臣該死!」孫咨這句話得倒十分流暢,且跪了下去,頭貼在地上。
劉堪一怔,沒想到孫咨就是一屬烏龜的,稍微一個臉『色』,他便將所有的話都咽進了肚子,這朝會還怎麼進行下去?
不得已,劉堪沒有忘記還有一個李彥站在大殿中央,正垂手等候旨意。
「李愛卿有何要事,要在朝會上議?」劉堪的意思事,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提也罷。
李彥拱手道︰「臣近日查吏部侍郎孫咨,利用職務之便,公然收受賄賂,買官賣官,且仗勢欺壓百姓,禍『亂』京城,其所犯罪行,罄竹難書,千夫所指!」
「來了…」總官員交換了一下果然如此的眼神,皆以為有好戲看了。
若是眼楮能殺人的話,李彥早已經被劉堪凌遲了。誰人不知道,孫咨他就是睿親王府的一條狗,李彥現在雖然是在打孫咨的臉,但與打他劉堪何異?
不過為了保持寬厚待人的形象,劉堪忍了,擺出一副海納百川的模樣。
「哦,空口無憑,李大人有何證據?」劉堪雖然微笑著,但聲音還是控制不住,『露』出了微微不快。
多日的處理朝政,已讓劉堪的心理膨脹到了極點,要不是孝仁帝上面坐著,他恨不得將李彥當做一只螞蟻一樣捏死,哪容他在此胡言『亂』語。
「臣有人證,也有物證,不過臣位卑言輕,勢力弱,恐無法保證人證的安全,是以人證不敢上朝!」李彥道。
李彥在暗中激劉堪的同時,也在偷換概念。
若是真需要調查,人證要上朝干什麼,交給大理寺處理就是了,在不然會集刑部與都察院,來個三司會審,什麼時候值得皇上與太子親自過問了。
劉堪很快進入了李彥之彀,順著他的思路,怒道︰「放肆,皇上在此,誰敢胡來?」
從這句話便可以看出,劉堪是個多麼勢力兼無知的人,完全的自我為中心的利己主義者。
「皇上恕罪,臣這就去將人證召上殿來!」李彥惶恐地跪了下去。
劉堪無奈地點了點頭,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再收回是不可能了,下面只有見招拆招。
等劉謹反應過來時,李彥已經將人證帶上了殿。
人證是年過知天命的老頭,長長的胡子,看見上面威嚴坐著的孝仁帝,顫抖地打著擺子,普通地跪倒在地,不斷地叫著︰「皇上萬歲,皇上萬歲…」
喊了大半天,竟把上面的劉堪給忘了。孝仁帝不言不語,而劉堪又不好接茬,首次覺得尷尬。
好心的李彥提醒老頭,輕聲道︰「前面站著的,是太子!」
老頭一愣,疑『惑』道︰「太子…我還以為是太監呢…」
兩人對話聲音雖,但大殿之上,誰人不是斂聲息氣,是以一句一字都听在眾人耳內。
劉堪再也裝不住了,臉『色』紅得跟豬肝似的,冷哼一聲。不過劉諭與一班官員,卻是不得不裝著不想笑的樣子,其實是不敢笑。
老頭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個他得罪不起的人,依照李彥的指示,給太子劉堪見禮。
「太子千歲,太子千歲…」老頭乖乖地再次磕著頭。
劉堪問道︰「吏部侍郎孫咨,你可認識?」
老頭『迷』『迷』糊糊地望著李彥,又轉向劉堪,茫然道︰「太子,老頭膝下無子,只有個女兒,外孫都沒一個,哪來的什麼孫子啊?可憐我辛苦一輩子,留下一升好田,卻無人繼承…」著竟擠出幾滴老淚。
「……」眾人無語,繼而哈哈大笑。
孫咨更是趴在地上,哭笑不得。
老頭還以為自己的一升田地,不入各位官員的法眼,是以譏笑自己,也因此轉嘆為羞,訕訕地隨喜干笑著。
李彥不得已,再一次提醒道︰「吏部侍郎大人,姓孫名咨,咨詢的咨,不是孫子的子。」
「哦?原來是這樣,讀書人的名字就是取得怪。」老頭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
不過,老頭還是個較斯文的人,講道理,知道了做錯了事,便要道歉,忙對著劉堪跪拜道︰「老頭無知,請孫咨原諒…孫咨大人原諒…」
如此連了幾遍,大官員又一次轟然爆笑,就是原本憤怒的劉堪,也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劉堪道︰「本太子再問你一次,吏部侍郎你可認識?」畢竟孫咨是他的人,還是留了點口德。
「這個…老頭不知道…」老頭一句話,可謂將天地泣鬼神,人證竟然不認識被告人,這李彥搞什麼鬼。
李彥臉『色』突變,又準備提醒,劉謹卻走了出來,及時制止道︰「且慢,大庭廣眾之下,李大人如此步步誘導誣陷,置大明律法于何地,置皇上太子于何地,置各位官員于何地?」
劉堪點頭,正準備話,然李彥卻先開口了,反問道︰「睿親王可知,西市尾巴胡同有個賣糕點的,叫什麼名字?」
劉謹一怔,雖不知李彥意欲何為,但靈機應變不弱,道︰「李大人左顧而言他,莫非心虛了?」
李彥拱手,往劉堪道︰「太子,劉老頭不認識吏部侍郎孫大人,猶如皇上太子,以及微臣等居廟堂之高,不識得升斗之民一般,並不稀,但劉老頭卻記得劉老頭的模樣,何不讓他當場指證出來?」
劉謹啞口無言了,劉堪見他老子吃癟,自己更是沒了主意,只好點頭了。
「是!」
劉老頭已經听得十分明白,站起來做事去了,一個個官員臉上看過去,最後給出答案道︰「報告太子,報告李大人,這里沒有那個『婬』賊…」
劉老頭的回答,又如一聲驚雷一般,在朝堂上炸響開來。
「李大人,你還有何話好…」劉謹乘勝追擊。
誰知剛剛跪下的劉老頭,突然叫了出來,驚訝道︰「啊,原來你在這里!」
劉老頭的後知後覺,讓剛有點感覺的劉謹,又被當頭潑了一瓢冷水,十分不爽,話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孫咨一下子與『婬』賊畫上了等號,臉上立馬飄起了朵朵雲霞,似乎在印證劉老頭的話一般。
劉堪清了清嗓子,繼續發問︰「劉老者,且將你所見所聞出來,不用害怕,有皇上在此,沒有人敢傷你半根毫『毛』。」
其實自從剛上朝的片刻,劉老頭象征『性』地抖了兩下,其他時間哪有半點怯場,劉堪的保證似乎顯得有些多余了。
「是是是…記得那天黃昏,我和我娘子干完農活,見景『色』十分『迷』人,便有些心動,而且那天我娘子穿得是新買來的花裙子,雖然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但在我眼里是最漂亮的一個……」
「哼,重點…」劉堪沒想到劉老頭這麼的嘮叨,不耐煩道。
「太子遵命,馬上就要到重點了…我看我娘子也春心『蕩』漾,便…便靠著麥稈…靠著…一起打起了野戰…」著還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看左右,生怕旁邊的人听到似的。
其實兩邊的大官員早已忍俊不禁,不過朝堂之上,笑得太多似乎不好。
劉堪皺眉道︰「這些可以跳過,講重點。」
劉老頭如釋重負,忙磕頭,道︰「謝太子恩典,那時候…就是我們…做得正起興的時候,卻發現被後有聲音…嚇得我趕緊捂住了婆娘的嘴巴,不敢出半點聲息…不過很快,他們便完事了…」
這話得孫咨抬不起頭來,竟連一個老頭子都不如。
劉堪耐心就要被這個嗦的老頭子耗盡了,不得不再次開口道︰「重點!」
「是,重點是,我看見了那人走時,我看到了那人的臉,就是這個孫咨,而他強『奸』的不是被人,就是我們村的黑寡『婦』莫氏,可憐花容月貌,最後含羞投井自盡了…」
劉老頭可謂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又是一個驚雷,將眾人都炸蒙了,皆頗為玩味地看著跪在地上,冷汗淋淋的吏部侍郎孫咨。
「誣陷,純粹是誣陷…」孫咨發狂似的喊道,可憐他的一世英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