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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同怎麼會惹杜孝衛生那麼大的氣,其中會不會另有文章?」
「對,這必須得查清楚了!」
「這要如何查?」
「金同本身就是縣令出身,做事十分警覺,只有明察暗訪雙管齊下,方能見效。」
「是了,是了…」
睿親王劉謹正薈萃了一大幫大能人,提問題的提問題,出主意的出主意,自己則在一旁听著,然而越听越是覺得無趣,甚至想︰難道以前自己腦子燒壞掉了,怎麼將這麼些酒囊飯袋給招了進來,還管吃管住了這麼久。
「咳咳…」睿親王劉謹一出聲,其他人便識相地閉上了嘴巴,屁都憋著等下再放。
「不用查了,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現在本王不怕事,事情越多,本王越是安全,而杜孝衛靠本王越近…」劉謹冷笑道,眼看著形勢漸漸掌握在自己手中,劉謹以往的自信又回來了。
「這…原來如此,王爺高明…,的佩服…佩服…」劉謹將話拋出去了半天,總算有一個反應了過來,搖頭晃腦,似在津津有味地咀嚼,又向劉謹長揖到底,讓其他人即是羨慕,又是好。
「怎麼回事?」有人趁機開始問了。
這個答案自然不能讓睿親王親口告訴給大家,而是要通過那「搖頭晃腦」的人口述,一來算是睿親王給大家一個面子,都這麼久了,還不能學會理解上意,俺睿親王今日心情好,就不大家了。二來,眾人可以趁機拍一下睿親王的馬屁。
就像下面這個樣子。
搖頭晃腦的人拈出兩根手指,侃侃而談,出一番道理︰「這次王爺雖然是指揮,但只不過標示一下位置,真正的御林軍的主導者,是總統領杜孝衛,事情牽連得越大,而杜孝衛的責任也就越重。一旦這個‘責任’超出了他不能承受的範圍,他若是想自保的話,就必須來投靠咱們王爺…」
「此計甚妙!」
「神機妙算…」
「賽諸葛,孫武…」
各種阿諛奉承的話,便一個接一個地蹦出來了,夸得睿親王劉謹是天上有地下無的神仙一般,睿親王劉謹又怎麼會不知道其中有著極大的水分,或者根本就是水,但听起來還是覺得飄飄欲仙,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卻不知被一群笨蛋夸獎的人,那智商也高不到哪去。
待劉謹完,下面的人自然不能讓場面冷下來,又開始了沒有油鹽的提問與回答,甚至還有些爭吵,不過很快就會一方辯論一方妥協,最終達到一致意見。
再又統一看看劉謹的意見,若是劉謹點頭,下面就會馬上派人去處理,若是搖頭,那就再另尋思路。
不過今夜的劉謹卻覺得這幫人太聒噪了,成事不足敗事無余,就是一幫不做事的笨蛋,心中十分郁悶,以至于一直皺著眉頭。
………
「皇上想听到什麼?」杜孝衛待金同出門後,一直坐在椅上思考著這個問題,他從來待在皇上身邊,只要皇上一句話,杜孝衛便可以赴湯蹈火,從來不需要思考這種問題。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今日多了一個睿親王劉謹,與皇上從來是死對頭。皇上想听的,睿親王並不一定想听,睿親王想听的,皇上未必想听,然而杜孝衛誰也不想得罪。
主要是,現在局勢未明,杜孝衛還不想這麼早決定站隊的方向。
再者現在什麼也沒有查出來,出了黃天霸的一柄金刀,算是違禁物品,但這還不足以定其死罪。其他地方,更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正如金同所,眾大臣正等著呢,杜孝衛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看來睿親王還有所保留…」杜孝衛已然猜到劉謹的意圖,合作或是求人,特別是這個人是自己的官職權力大時,權力的那個,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而劉謹需要杜孝衛付出的,就是他的忠心。
這並不是能敷衍了事就能解決得了問題的,杜孝衛一旦下了這個決定,這一輩子就無法逃月兌劉謹的控制了,即便劉謹死了,杜孝衛也必須墊背。
「該死的金同…」杜孝衛此時竟有些恨自己了,當時不該太過心,以至于激怒了他,金同今日前來,必定有了主意,早知道听完了再翻臉不遲。
杜孝衛站起身,來回地踱著步子,心里焦躁不安,又抹不開面子將金同喊回來,越想越是可惜,越想越是生氣,越想越無路可走。
「受人之托而來…」杜孝衛想到金同的一句話,立馬停住了腳步。
「等等…等等…或是事情還有轉機…」杜孝衛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時候一個錯誤的決定,可以使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大意不得。
「金同受人之托?能讓金同冒著『性』命前來的人…等等,金同的態度與語氣似乎與以往不同…再等等,金同好像知道我什麼…」杜孝衛聯想著剛才的對話,自己似乎佔據著主動,但金同不卑不亢,竟也不落下風,一字一句都到了自己的痛處,似乎對其極為了解。
杜孝衛這才想起,與金同的對話完全不像是兩個陌生人,而似乎是兩個老朋友一般。杜孝衛不禁覺得心寒,金同背後肯定有人指使,而這個人不簡單。
杜孝衛第一個想到的是皇上,因為他每天見得最多的是皇上,皇上見得最多的也是他。他杜孝衛可以猜測皇上的心思,皇上自然也會揣測他的心思。
此時杜孝衛已經找到答案了,心道︰「沒有證據又如何?老子有皇上罩著,王爺算什麼…哼…」
「來人…」杜孝衛像外喊道。
「統領!」門口兩個侍衛進門跪拜道。
「將所有人犯都送到大理寺去,包括死的活的…所有東西也都用馬車運過去,作為呈堂證物,房子搬不動就算了,貼上封條…」杜孝衛道。
「這…」侍衛不知道今日統領唱得是哪一出,是大鬧五台山,還是斗天宮…,這些個桌子椅子也能作證?是自己糊涂了,還是統領失心瘋了?
「是!」不過兩人猶豫片刻,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執行命令就行了,至于原因他們不該管,也沒資格管。
這下街面上倒是熱鬧,一輛輛的馬車裝載著鍋碗瓢盆桌椅板凳,玲玲朗朗,叮叮當當,往著大理寺走去。雖然金同有先見之明,早已派人在維持著次序,但觀者如『潮』,里三層外三層,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往前擠著,場面依舊紛『亂』不堪。
金同著了身便衣,帶了頂軟翅帽,身後背了個包裹,也站在人群中看著,心內對李彥可謂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想到這麼快就見效果了。
「差點忘了,我還有事情沒做完呢?」金同忙像個土撥鼠一般從人群中鑽了出來,卻不敢走遠,找個不起眼的角落站著,隨著人流往大理寺方向走去。
………
此時的劉堪早听到了動靜,也有些忍不住了,然而身邊又沒個商量的人。
「要是陳听雨在就好了,他一定能為我拿個主意!」劉堪對陳听雨越來越是依賴了。
曹『操』,曹『操』道。
劉堪正在這里念道,門外的侍衛立馬來通報,道︰「陳員外拜訪,正在門外候著呢!」
這侍衛還不知道劉堪與陳听雨的關系,進門之前,狠狠地訛了他幾十兩銀子,這才懶洋洋地來通報。
「混賬東西,這麼大熱的天,怎麼能讓客人在外面等呢,還不快快請進來?」劉堪要不是怕牽動傷口,早扇了兩巴掌過去。
「是…是…是…」那侍衛這才明白這陳听雨乃是太子的座上賓,暗嘆晦氣,出門未看黃歷,趕緊跑到門外去裝孫子,好將這過錯補上。
陳听雨此時倒沒有認真計較,還好言寬慰那侍衛兩句。一來這個時候,沒有時間跟他計較,二來他也想在太子府上培養幾個心月復,以防有人從背後捅刀子。
「草民參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
陳听雨跪拜下去,話還未完,劉堪早站起了身,將他扶了起來,笑道︰「先生不必如此多禮,以後你我之間的這些客套省了也罷!」
「謝太子!」陳听雨道。
「先生怎麼去而復返?」劉堪心內忖度,陳听雨這麼點時間肯定是到不了揚州的。
「草民被睿親王府的人跟蹤,不得已施金蟬月兌殼之計,才僥幸逃月兌。」陳听雨淡淡道,輕描淡寫,似乎沒將那些人放在眼里。
劉堪原本還有些猶豫,听陳听雨如此,疑慮盡去。
「老匹夫,他還當本太子是他兒子嗎?」劉堪這話沒想過,他派陳听雨去揚州,就是去挖睿親王的牆角的,也算是沒將睿親王當老子。
陳听雨忙扶著劉堪,安慰道︰「太子殿下心身子,這個時候不是顧念親情之時。如今睿親王利用打擊禮部尚書之計,蓄意奪取御林軍之權,太子應該早下決斷!」
這話算是到劉堪的心坎上了,他正沒有法子出去呢。
「正是,可是…」劉堪猶豫道。
陳听雨笑道︰「太子殿下若是想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一個借口便可以了…」
「哦?什麼借口?」劉堪听言欣喜若狂,忙問。